清早,佑堂穿上盔甲,整装待发。
明玉和锦绣不约而同地都早早赶来送行。
真真切切看着佑堂穿上铠甲,都是心里一颤,浑身一抖,果然是这样,两位姑娘虽个性不同,对佑堂的担心却如出一辙。
紫荆关,那是操吴戈被犀甲,车错毂短兵接,旌蔽日矢交坠的战场,每日均有无数将士马革裹尸的战场,她们一直以为遥不可及,如今迫在面前的战场。她们都知道,佑堂在国家危难之际,绝对不会置百姓于不顾,而只想着儿女私情。他定会亲临前线,不畏生死,冲在前面。他去紫荆关,更多的是象征,象征当今皇上的关注,象征皇室对这场战争必胜的信心。
然而,她们两个都还是担心,她们怎能不担心,她们此时此刻都怕,怕自己心尖尖上的人,有任何闪失,怕城头上忽如其来的一支冷箭,怕夹道中突然蹿出的一支伏兵,怕寒风冷雨伤了他的身子,怕……
总而言之,心里满满地全是前所未有的害怕和张惶。
锦绣上前走到佑堂跟前,轻柔道:“殿下,此次出征,万险重重。不止要前线抗敌,还要提防朝内,即使有人答应与你合谋,你也要多加小心。无论如何,我希望你毫无无伤的回来。”
佑堂答道:“好。”
明玉身子也向前挪动了一下,刚想开口,佑堂却已转身向战马走去。
明玉眼巴巴地等了他半日,未料到他和自己竟连一句话也没有,不由委屈,双目直望着他……
伤未痊愈的明玉加上忧思重重,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怜。
突然,佑堂转身快步走回来,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明玉揽入怀中,一手紧搂在她腰上,另一手扶在她脑后,将她的头搁在自己肩膀上。
他闭上眼,动了动嘴唇,说出两个字:“等我。”
一旁的锦绣看到,心中既嫉妒又失落。
明玉瞑目靠在佑堂怀中,闻见他衣襟淡薄的香气,既熟悉,又陌生,更依恋。
不知还要过多久才能再闻到他的气息。
只恨时间如此匆匆,心中徘徊难舍,别离之苦,原来苦涩至此。
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温厚,明玉回过神来,只是暗骂自己,纵有万般不舍,千样担心,出征在即,又怎能让他再为自己操心,唯有自己淡然自若,他方会放心安心,温柔回抱他的身子,昂首笑道:“堂哥哥,你放心,我定会保重自己,等你回来。”
佑堂倏地睁开眼睛,转身,自谢迁手中牵过马来,翻身跃上,持缰策马:“出发!”
明玉含情脉脉,目不转睛,看着马上的他,身姿挺拔,温润俊逸,忍不住在心底把自己嫁给他好几回。
马蹄横飞,铁骑出了京城,往紫荆关方向飞驰而去。
紫荆关条件艰苦,明玉差人特意给佑堂送来了书信。
信上写道:“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佑堂看到明玉的字字句句,心中甚暖,信笺周边还粘贴上了些许花瓣,香气四溢,像极了明玉身上的香气。
“傻丫头,也学会作诗了。”佑堂温柔一笑,将信纸贴近鼻翼,瞑目思量,心中惬意,深感明玉的良苦用心。她知他在关隘吃苦,乏味无解,寄以相思之诗聊以慰藉,用花瓣代替自己来抚平他之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