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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事的丫头说完,自个儿倒绷不住乐了,她一乐屋里肃穆的丫头也捂嘴笑,你推我搡的来跟前直道大人体恤小姨奶奶。
卿妆杵着额头恨卫应恨得牙根儿痒痒,这人虽说不在宅子里,可哪哪都少不了他的,一日三餐掂筷子就能想起他那张不正经的嘴脸来。
丫头布完了才蹲蹲身辞了去了,几上也不过一碟宝妆饼一碟猪肉黄菜一盅月儿羹,另随了盒红玛瑙茶食,叫她半夜里饿了也可以垫肚子,哪里有功夫就容她暴饮暴食了。
周氏上前给她将茶食捧了收着,挪开的时候下头正巧压着封信,卫应总爱干这样的事儿,院里的丫头哪个不心知肚明这档口除了伺候用饭的青安,一股脑全躲屋外头去了,好腾出空来让她尽兴地看卫大人每日一书。
卿妆将信拆了,细细品味堂堂中极殿大学士拿雄强俊秀的笔迹写的酸腐情诗,字里行间款款表达数日不见心中甚是挂碍。
他有什么可挂碍的呢,左不过那日情怀缱绻,偶然游弋美人峰,滋味着实叫他魂牵梦萦,若能故地重游也不枉此生
她看完了不由得面红耳赤,越是强迫自个儿莫要想,那字句跟生了手脚似的越往眼跟前蹽,她恨恨地将那信拍在了几上,小声的斥一句那个混账
撂了手再咬上口宝妆饼,不晓得为什么,甜的腻人。
转过天来,卿妆又往东府去瞧了穗儿,她仍旧脸色煞白沉沉睡着,捱到中午不得不家来伺候老太太用中饭,下半晌又上府里头问了回这才安心。
这么东府家里两头跑,再加上每日要誊抄的票拟成倍的增,她渐渐地也有些力不从心,好在三月初二预备着要送崔媞上宫里去,倒可以歇程子。
正吃午饭的功夫,丫头打帘拢进来回事,“小崔姑奶奶身边的东贞姑娘来了,小姨奶奶可要见见”
崔媞向来视她为眼中钉,郑婆子顺荣家的护犊子,将自个儿一亩三分地跟前划了道线,但凡是她卿妆认识的人都不能越界,自然崔媞院里的人也不得往她跟前来。
这么闹,打她到了卫应身边就再没和东贞说过话,今儿人能来她自然高兴,忙迎出去将人接进屋里。东贞要给她行礼,她拉着同坐了,叫人添副碗筷来,“没有外人,做那些虚头巴脑的。”
东贞笑着接了,却也没敢真下筷子,“当初咱们两个相处时间虽说不长但最为亲近,那时候就觉得你是个能耐人,一心盼望着你能到大人身边,如今可印证了我眼光真是不差的许久没见就来瞧瞧你,你过得好,下半晌走我也安心了。”
卿妆笑道:“如何不是这话,一碗里吃饭一炕上躺着,一同挨过教训,这样的情意不比旁人深切只可惜郑婆从中作梗,硬生生叫断了这些日子,如今你还能惦记我,这个姊妹我没白认。”
东贞斜她一眼,还跟崔媞院里似的玩闹,“我可不敢跟姨奶奶称姐道妹的,大人跟前我成了个什么,挖你墙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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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卿妆形容古怪又抵了抵肩头,“哎,有动静没有”
卿妆装傻充楞,给她夹了几筷子菜,“什么动静”
东贞嗤了声,“你都嫁人了还能什么动静,孩子呗,有没有信儿,有的话知会我一声,即便到了宫里我也可以靠着这个欢喜啊”
卿妆摇摇头,四平八稳道:“叫你失望了,没信。”
东贞一股喜庆劲儿也没散,“那你再多使使劲儿,指不定下个月就有了呢”
她被她言语得头昏脑涨,“你到底是来看我的呐,还是来寻我乐子的”
东贞嘻嘻哈哈地乐,“看你的看你的,这不一会就要走了么,老太太给小崔姑奶奶踅摸了一个教养妈子一个使唤丫头,加上我和郑婆子凑够了四个伺候的,顺荣家的就留院子守着。”她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么一走,兴许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卿妆见她掉眼泪,递了手巾道:“说什么呢,要是小崔姑奶奶顺顺当当成了皇妃,府里不还是可以递牌子探望么,当时候我瞅着能不能搭个顺风瞧你去;要是当不成皇妃,回头家来,咱们不还是能照面么”
东贞摇摇头,“我倒是希望她能当个妃的,在宫里左右不能恣意,郑婆子想欺到我头上来还得看时候不是,我在她身边这些年了早过够了,换个地儿也好松快松快。”
卫府是口井,皇宫是汪海,没准儿地界儿更坎坷,可终归这是人热切希望的事儿,没必要泼冷水。卿妆道:“宫里什么样咱也没去过,甭管好不好,你这趟只当游山玩水罢了,回头跟人说起来也得意。”
东贞有些怅然,“我心里头其实也怵得慌,就问过纪姨娘和盛姨娘,她两个对宫里三缄其口,如今更不晓得该如何罢了。”
说着话她起了身,拍拍卿妆的手道:“今儿是偷着来的,回头叫郑婆子发现了少不了顿打,近些时候她脾气古怪,指不定不起眼的地方就能惹着她。我这就走了,你多保重。”
她来去匆匆,卿妆也未及言语什么,等到申正时候送崔媞出了府门,回头誊完了今日的票拟早过了子时。
许是近日的事儿太多,在榻上躺了约莫一个时辰仍旧脑子里跑马,如何也静不下心来,她索性披衣服起身在博山炉里添了柏木和蔷薇,回头又躺下。
又过了许久,才渐渐有了迷糊的意思,结果外头奔踏的脚步声闷雷一样,她猛地睁开眼,神智顿时瞬间就清明了。
外间守夜的青安见门上有灯笼微光,隔着扇面窗问上值的婆子如何这档口闹起来了。
那婆子压低了声儿回道:“东府恭二爷家小穗姨奶奶是寅初没了的,这会抬到了正寝口中给含了珠,随身灯也已经点上了,府里头这会正闹着,门上叫来回小卫姨奶奶声。”
卿妆话听了半截就到了外间,拉了门闩就往雪地里迈,颤声问道:“白日里头问好好的,怎么到了半夜人说没就没了,是孩子掉了还是有谁坑害她”
青安见势不对,叫起了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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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她穿外裳,那婆子战战兢兢道:“小爷是掉了,但也没人坑害小穗姨奶奶,是她自个儿半夜里抱着个枕头跑出了院。兴许是大雪天地滑,绊在了池塘边太湖石上,等发现的光景身子底下血都流干了,人抬回院里就没气了。”
“信你们的”多早晚没见过这么胡诌的,卿妆越发上火,“大半夜跑出院子,守夜上值的丫头呢,我上回给她使唤的婆子,就没个发觉她出了屋咱不提这个,到了亥初哪个院子里不下钥匙,姨奶奶是怎么出的门,她那院儿是四下里敞风的不成”
回事的婆子恨恨道:“是恭二奶奶的主意,说今年年景不好,陛下在宫中都素食克己,咱这样的人家更得守礼法。由她院里使唤的减四个起,各院比这个规矩来,还说您给的使唤婆子终归是咱府的人,在小穗姨奶奶院里不合规矩,就叫人随便安排了个差使。小穗姨奶奶院里统共这么些人,都叫撵出去了,谁还管下钥锁门,人走空了小穗姨奶奶兴许害怕,半夜癔症闯了出去。”
她终归是怕,怕梁氏真格儿将她的孩子夺了去,连带着不清醒的时候怀里还要抱着物件好安慰自个儿。不敢想,穗儿跌在那里仰着,任由孩子从身子里一点点流出去束手无策该是如何的绝望,即便让人寻着了能活下去,也没了念想。
院门牢牢地锁着,她出不去,就安静地坐在廊下看天亮,这夜漫长又冷,等不到头似的。
天将亮,卫府各院子开了门,卿妆早就换好素服上了马车往东府里去。东府平平静静,大门紧阖,几个睡眼惺忪的小子在角门上缩手缩脚地打呵欠,见了人来倒是稳当了,撒脚丫子往里头叫人出来迎。
穗儿是妾,不得大张旗鼓地举丧,只在自个儿院里有几筵香案,门上挂了一十七张挑钱;写殃榜的阴阳先生迟迟不来,只三两婆子木讷地跪在灵前,卿妆抬眼,灵床上衾单覆着那个玲珑的姑娘,不过半日阴阳两隔。
她愣怔着拜了拜,外间便有人进来,她回头,是卫恭和梁氏。
那爷们儿两眼无神,叫小子搀了颤巍巍给她还了礼,梁氏不阴不阳地道:“卫姨娘来的这样早,半夜里听信就赶到了终究是家业宽大,我们这样的小门户断是没这样规矩的。”
卿妆如今听了规矩礼法满心是火,碍着穗儿跟前不愿意发作,只低声同卫恭道:“恭二爷您节哀,奴这儿多事,总归和穗儿生前情同姊妹,您府上要是有什么差遣奴莫敢不从。”
卫恭摇摇头,面无人色,“不敢劳烦,你能来,穗儿走得也安心些,多谢。”
梁氏抬手轰人,“卫姨娘也听着二爷说的,盘桓这许久,走得那个怎么也该知道了。左右是个妾,这样大的阵仗人走不安生,仔细投不了好胎。”
卿妆再也没忍住,薅住了她脖领子连拖带拽扯到了僻静处,梁氏丫头见势忙来拦,被她一脚踹开,“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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