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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有的人病入膏肓了,医石罔效的功夫就爱冲喜,喜事儿登门了晦气就叫挤兑走了,保准比三天两头吃药汤子都管用,简直是郎中医婆们平生最大的敌手。
前些时候打永安府回来老太太神志不清明,过了年抱了重孙在身边日日看着喜笑颜开,精神头见了好,这会又逢着卫应官复原职卫氏满门又兴盛起来派头就重振旗鼓,迎驾的功夫还有空闲惦记谁院里多了人少了人。
卿妆巴巴地望着她身边婆子抱着的远极,没敢多瞧,等老太太看她的时候就把头低下了,“这事儿是我的不对,想孩子想魔怔了,一时没顾上来过问,让老太太费心了。”
老太太把孩子留在身边,她四五天也见不着一回,晓事的说老太太疼爱重孙也顾惜她身子骨不好,不晓事的说老太太嫌弃她身份低养不起长房这辈的小爷,得亲自抱在身边养着。
姑娘也就罢了,卫家姨娘所出的小子打小都不是养在亲妈身边的,卿妆没有不明白府里素来规矩的,况且自打从曾白衣手里逃出来身体就没见好转,照顾不了孩子没借口跟老太太明抢。
这会事儿巧了遇上皇帝御幸卫家,她为了卫家的面子让步老太太也得顾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等同于摆开了态度,世事没有尽善尽美,这头规矩周全了那头就得松口子。
话没说满,打发不打发人就看老太太的意思了,她这么着是要把孩子抱回身边养,老太太还没来得及发作,马前卒就看不过眼了。
三老爷重回礼部,三太太身上的诰命也回了,这会精神头十足,“孩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想归想,哪里用的着魔怔你身体不好,老太太亲自替应哥儿看孩子,一家里住着少看了几眼小爷小姑奶奶又如何,老太太跟你说院里的规矩照办就是,别说这些没用的。”
卿妆仍旧温顺谦恭,欠声笑了笑,“三太太说的是,我是知道家里规矩的,东府的小恭二奶奶膝下的姝姐儿,因着二奶奶身体不便也是养在太太身边的。”
梁氏自打永安府那回就疯了,大年夜里也不知道受谁挑唆喊打喊杀直撞到上房里来,若不然卿妆也不会被掳去,三太太这事儿上气短,再有心发作也张不开嘴。
卫修徽同卿妆一块儿进门跟老太太请安的,四太太说和也说不响嘴,干巴巴地陪着坐望望这个再瞅瞅那个,一屋子婆儿妈子更不敢吭气,垂首屏气听这位厉害的小姨娘和老太太打擂台。
卿妆是个刺头,老太太领教一整年了,如今生了一双儿女又是卫应的长子,她看在瞻哥儿的面子上也不能同她一般见识,顺着三太太的话头道:“你三太太这话说的是,说那些不相干的,撵了人就是了。”
她笑着道好,回头叫珑宁,“去,到妈妈那儿换换手,将瞻哥儿和姮姐儿抱回院子里头,路上仔细着别伤着了风。”
老太太没想着她态度这么样强硬,当下就急眼了,“怎么话说的,好好撵你院里的人同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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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什么相干,这么到我跟前造次还有没有规矩了,后儿就要迎驾,成何体统”
挤兑她一个也就罢了,拢着孩子们不叫他们见面是不成的,卿妆也不惧她怒,起了身福福礼,“原想着这几日老太太要斋戒要侯驾的事儿又忙,哥儿姐儿太小回头见哭声冲犯了陛下是要紧的,不若且先养在我身边也便宜些,况且老太太方才说这都是不相干的,我就当真了。”
话说的平和恭敬,话头子跟尖锥子似的锋芒毕露,眼瞧着剑拔弩张,卫修徽按了按她的手上老太太跟前劝道:“老太太,小卫姨娘这话说的在理,小孩儿家家福根没长牢固经不起龙气威严,回头忍不住嚎哭是御前失仪。总归姨娘们是不够格见驾的,哥儿姐儿养在她院里也齐全,老太太有嘱咐等回头陛下回銮了再交代也不迟。”
说罢了话她冲卿妆使了个眼风,卫应近些时候忙于料理动乱后的大小朝事顾不上家里,回头元宵节随御驾返家断没有再回去的道理,老太太想抢孩子那也得他点头,且叫卿妆安心。
卿妆心领神会冲她福福身权当谢礼,老太太被架在那儿不上不下的,应不应都跌份儿,识趣儿的婆儿妈子见不成事儿左右糊弄了几件迎驾的差来回事,好歹把这件事儿周全过去了。
卿妆抱了孩子们回院里,迎不迎驾的跟她没多大干系,有了孩子们没什么不足称的,只单等着卫应家来,阖家团聚才有年节的意思。
转眼到了元宵这日,晌后冯绩全副銮驾御幸至卫家,礼乐之声直到打更才消停,送了冯绩回宫卫应这才到老太太跟前问安请罪来,说了两回话老太太就把矛头指向了卿妆。
“替你生儿育女是她的本分,依仗着这个功劳在我面前鼻子眼睛一通,反了她了,都是你素日里惯着她惯成什么德行,你瞧瞧你叔父们的姨娘可有个敢这么样跟我说话的”
卫应揖了礼,“老太太息怒,说到卿妆正巧孙儿有事儿回您,家里的喜事不断,孙儿想喜上加喜迎娶卿妆为正妻,求老太太成全”
他的说法老太太不是没有想过,俩人前些时候大庭广众的就不顾礼法规矩,可见私底下浑闹成什么样儿,避讳她再深再隐蔽素日也难免有所耳闻。
卿妆院里人图省事儿直截了当喊她奶奶,卫应身边的人又唤她太太,跟坐实了应大奶奶的身份似的,老太太再不情愿也管不着,这会碰上个能问着的焉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老太太怒极反笑,“你说这话,以往读的诗书听的规矩是全进了狗肚子了,你道好笑不好笑”
卫应好整以暇地坐在圈椅里,哂笑道:“孙儿今年虚岁三十,立业立了这些年也该成家,老太太素日总念叨着这话,怎么这会孙儿要娶老婆您倒不乐意。”
老太太把沉香拐顿的震天响,“你也知道这是老婆,明媒正娶进咱们家宗谱的,论家门论身份论长相,她哪点配得上是她那个只会装疯卖傻的师叔,还是能将她送人的未婚夫婿,笑话”
卫应捏了捏扳指,对老太太这话深表不解,“论家门身份,她姓卫还不足够论长相,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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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能因为不待见她,连这上头都挑理,您看了这么些个姑娘哪个有她生得好看”
他在朝堂上舌战群儒,打嘴仗整个儿打了七天,老太太在这上头讨不着半点好,哽了哽又道:“她是个戏子一辈子只会唱戏,你要娶她她就得脱籍,脱了籍这辈子是碰都不能碰戏了,她心里能舒坦了但凡两口子心里有疙瘩,日子就过得就不会平顺,奶奶是为了你好。”
卫应点点头,笑道:“多谢奶奶,若是我能把这事儿料理了,我娶她您准不准”
老太太如今一听嫁娶这事儿心里头就刺得慌,卿妆给他当老婆根本没商量的余地,她听得不耐烦抬手撵人;卫应也不和她争,总归是来知会的,她不应他还能不娶妻了
他没回院子里,要娶太太的事儿各房各院都传开了,卿妆哄着孩子们睡了守在摇车边看着,心里正盘算着老太太怎么挤兑他就听着院里头的车轱辘声,还没等着起身就被人从后头抱住了。
卫应将她裹进怀里惦记着她身子没好全手脚都放轻了,虚虚地将她覆在身下细细密密地亲,卿妆被他亲的心里头发毛将他的脸给捧住了,抬眼就看着他嘴上寸把来长的口子结了疤又退了,留下浅淡的一道印。
想着他顶这么长的豁子站在朝堂上十来天,卿妆心里头发虚,卫应哪有不明白的,戏谑道:“这会知道羞了,当时怎么那么大劲儿来的”
她不自然地挪开了目光,嘟囔道:“恨你,恨不得你嚼嚼吞了,还不有多大劲儿使多大”
他心领神会仰面将她扶到身上来,宽衣解带,“嚼吧,绝不吭声。”
她挑眉觑着眼看他,手从他敞开的衣裳里往下路走,到地界儿摸到了握住狠狠一摁,看他面色泛红眼睛风起云涌,不由得得意洋洋地笑了。
卫应恨得牙根痒痒又动弹她不得,捞进怀里揉了顿也不解气,只得放狠话,“给爷等着。”
久不见面的人说不了几句正经话,那晚上卿妆混混沌沌地问了他要娶她的事儿,卫应回话回的高深莫测,他等不及,况且时辰也不许他再等着。
转过天他又进宫去了,卿妆想了大半天也没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结果下半晌解惑的来了位,宫里黄门内侍上卫府传旨,且旨意是传给她的。
那小黄门把圣旨交给卿妆,口中的喜词能连成串儿,“素来内务府下的礼仪监监正都是爷们儿,五品的官儿在禁宫里那也是显赫事儿,如今您是礼仪监开天辟地头位女官,到任上指定平步青云,奴婢往后全仰仗着小卫大人提点了。”
掌管宫中戏曲的升平署就隶属礼仪监,她如今身为五品监正女官,一来脱了贱籍能名正言顺嫁给卫应,二来往后主持戏乐之事素日的爱好也落不下,正是一举两得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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