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品堂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眼瞅着刚刚的身影不见了,他恨声道:“你以为你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你等着,等我找到你非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听闻此言乔儿大惊失色,心道:他们一家果然是坏事做绝,竟能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来。
她不敢言语甚至不敢呼吸,低头以手捂鼻掩住自己的气息,却突地只觉头顶上罩下一片阴影,吴品堂阴森的脸就在上方。
他一把提溜起她,恶声道:“看我抓不抓到你,你个小贱人敢这样耍老子,等老子把你卖到窑子里,让你慢慢地耍。”
“大哥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再不敢了。”她如一只可怜的小猫般声泪俱下地低呼道。
那扑闪着露珠的大眼睛和这可怜的小模样,却让吴品堂陡生邪念,他目露下流欲念之色,“果然是张氏那个贱人所出,相貌倒真齐整,卖到窑子里也可惜了,倒不如我先享用了。”
“畜牲,你放开我!”乔儿惊抽一息失声尖叫,她万想不到吴品堂是如此一头畜牲,竟一点不人伦纲常。
二人你推我搡,眼瞅着吴品堂的手已伸向她的衣襟,千均一发之际,突听临空两道风声,轻功飞下来几道黑影,紧接着“啊”一声惨叫,一个人已被横刀劈死。
吴品堂浑身一颤万想不到有如此变化,乔儿趁他愣神之际,上嘴就咬,抓起石头砸他的头,后翻滚进矮丛里。
“啊……”吴品堂痛得叫出声来。
他的叫唤声成功的将蒙面黑衣人吸引过来,一个黑衣人几步上前制住了他,将他拖上前去,恭敬地道:“主子,这还有一人。”
那被称为主子的人也是一身黑衣,只是身形比这几个略微小一些,但见他露出的那对桃花眼微微一瞥,用稍显稚嫩声音吐出让人发怵的字,“杀!”
“不要,饶……啊……”吴品堂命字还未说出,便被一剑封喉,他身体抽搐了几下,死不瞑目地瞪大眼睛,片刻后便一命呜呼矣!
“把这清理一下,再去那边矮丛那边看看。”黑衣人首领瞟了一眼吴品堂头上的伤吩咐道。
他的话落在乔儿耳中,让她惊恐地全身颤抖,她不想死!她还没有挣更多的银子,她还没有让阿娘阿哥过上好生活,她还没有报仇,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思绪急转直下,在她心头打了几个弯,突地咬牙下定决心,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乱自己的头发,从矮丛后站出来,呢囔了一声:“吵什么吵啊,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的突然出声,唬地众人一怵。“到底是谁呀?吵吵的本姑娘不能好好睡一觉,你以为你不出声本姑娘就不知道你在哪了。”乔儿掐着腰吵嚷着,她的大眼睛失去了灵动,看似盯着一个方向,又似看向远方。
她抬脚往前走,脚下恰好有一块石头,她竟似看不见一般,一脚绊了下去,哎哟一声摔倒在地,立时哭喊开来,“大哥哥,大哥哥你在哪啊?我摔得好痛。”说罢恐慌地伸手向四周胡乱摸索着。
在她身旁的黑衣人这才大悟,原来是个睁眼瞎。
他们不由抬眼去看自己的主子,这一看了不得,众人全傻在那,怎的他们的主子眼中竟有了笑意。
但见那首领饶有兴味地望着乔儿,心下暗道:原来是她!
黑衣人头头走上前去蹲下,温声道:“这位姑娘你可是在寻你哥哥?”
“正是呢,你是哪个啊?我大哥哥让我在这儿睡觉,他去给我摘野果子吃。”嘴巴说着眼珠子却是没有神彩的,只蒙蒙地盯着一个地方。
说到这她突然领悟一般,全身一抖向后瑟缩着身子,故作凶悍地嚷道:“我告诉你哟,别看我看不见,我大哥哥就在这附近他可厉害了,你别想欺负我。”
闻言黑衣头儿的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笑意都快止不住了,他清清了嗓子才道:“姑娘我知道你大哥哥在哪,我带你寻去吧。”
“真的?你不诓骗我?”
“当然,来跟我走。”说着拽起乔儿,向吴品堂的尸体走去。
吴品堂被一剑割断了颈部大动脉,血还一直涓涓地流着,他整个人已呈青白色,地上绿草也被染成了红色。
乔儿目及那一片红色,立时想起前世阿哥的血染雪地的一幕,她全身一怵,脸色刹时惨白。
“姑娘你是怎的了,怎的不走了?你大哥哥就在前面睡觉,难道你看见他了?”黑衣人头儿提高尾音语出凶意。
乔儿连忙把头摇得如波浪鼓般,她颤着唇勉强扬起笑意,“我要是能看见就好了,我阿娘也不会嫌我是真眼瞎要扔了我。”说罢嘴一瘪竟要哭起来。
“来你哥哥就在这儿睡觉呢,你上前去把他叫醒。”黑衣人头儿扯起她的手,摸向吴品堂的尸体。
吴品堂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睛,他往外冒的血还带着温度,粘叽叽地沾在乔儿的的手上,那血腥之味立时让她的胃起了反映,再也装不下去了,头一歪开始吐起来。
“怎么你能瞧见了,不再装睁眼瞎?”黑衣人头儿站起来,语带几分戏弄地问道。
乔儿将胃里翻江倒海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浑身竟像虚脱了一样,哀叹自己还真是命苦,本以为重生了一次可以换个活法,没想到却要死在这。
也罢,既然终究要死,何苦还要别人这样戏耍。
她擦擦嘴站起身,立眉瞪着黑衣人头儿,“要杀便杀,何来这许多废话。”
这冷静毫无惧意的声音,让黑衣人头儿眉目一滞,随之又弯起笑意,“好吧,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了你。”说罢一剑劈来。
闪着寒光的剑带着风声劈向自己,乔儿心下一凛闭上眼睛。
宝剑的锋芒碰着她的头发,立时削断了一屡垂发,眼看着就要劈向她的脖子,电光火石间,剑锋一偏劈在她背后的树上。
“哎呀,既然劈歪了。”黑衣人头儿故作大叫。
经过这么生死一瞬间,乔儿如摊软泥瘫在地上,她脸色煞白,全身惊惧地颤抖在一起,须臾后她突地抬起头,美目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与她惨白的脸色极不相称。
“主子,让我一剑杀了她。”另一黑衣人恭身请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