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
顾令博正要穿衣起床,烟芜想到昨天顾老爷给的银两,很是开心,忍不住发嗲,从背后搂住顾令博。
“顾老爷,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天色还早呢,你再陪我睡一会嘛。”
却不是烟芜多么喜欢顾令博,而是烟芜的身子已经坏了一部分的根基,现在很是怕寒,身体原本温热柔软,现在却变成了偏寒体质。即便是在被窝中,也会因为早上的露水偏重而湿寒。可有了顾令博就不一样了,顾令博大概是因为从小有贵重草药滋补的缘故,很是火热,他又身体发福。烟芜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个巨大火炉,很是暖和妥帖。
是以,此刻顾令博一起身,她便打着抖儿醒来了,缠着他,不让他走。
顾令博看烟芜那娇媚样子,想着昨晚两人的颠鸾倒凤,心中火热,系衣带的动作也满了半拍。
烟芜见他动摇,立刻用她那水蛇身子缠住他,嗲着声音求他留下。
顾令博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依赖的感觉了,他从前的欢愉对象对他不是要钱,就是颖指气使,像是他惧内,就是惧了所有女人一样。如烟芜一般将他当作真正需要的女子太少,也让他心中一暖。
他暂时忘了今天还有生意要谈,躺下身来,将烟芜抱进怀里。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烟芜一醒来,便觉得顾令博为了她抛弃重要的事情,是更加中意她的表现,于是拉着顾令博去转首饰店。
两人转了许久,顾令博的钱囊被捞空了,才回去。
顾令博刚回到顾府,就见管家在院中急得团团转。
那管家看见顾老爷像是看见了救世菩萨,他疾步走到顾老爷身前,扫了一眼烟芜,贴近顾老爷低声说了几句。
顾令博脸色大变。
他一时高兴,就将今日要谈的生意忘了,现在这笔大生意黄了,自己若不及时前去赔礼道歉,怕是日后都难以和对方继续合作了。
想着自己丢失了个合作者,他也歇了再和烟芜嬉闹的打算,转身跟着管家走了。
烟芜看他根本不理自己,直接离开,也知道有事情大条了,心中惶惶。
却听有人道:
“真是个狐狸精!老爷跟你颠鸾倒凤,误了大事了,你就等着老爷回来惩治你吧!”
烟芜转头看见顾夫人幸灾乐祸的嘴脸,心中的担忧瞬间没了,她叉着腰,说道:
“按照老爷的本事,什么样的大生意揽不到呢?你怎么知道是老爷误了事情,而不是根本不想跟那人谈生意了呢?你一个妇道人家,谈论夫家的生意之事,也不嫌丢脸!”
顾夫人见她伶牙俐齿,狠狠道:
“你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厉害,我不与你理论。方才也是我记错了,你不过是老爷带来的玩物,连个名分都没有,老爷如何罚你?呵呵,不过是个免费的花楼姑娘罢了!”
烟芜最恨别人说她是花楼姑娘,这让她想起自己在季戈那受到的对待。
顾令博对她与秀才季戈对她完全不同,所以她与他呆在一起,完全想不起秀才季戈,此时被人提起,恨不得张口咬下顾夫人的一块肉。
“你这个黄脸婆,年老色衰,还一身臭脾气。就算是老好人,怕是也难以忍受你。顾老爷和你十多年的夫妻,我真是心疼他!”
烟芜也戳到了顾夫人的痛处。
顾令博在外找人,不就是因为色衰而爱驰吗?
她大怒,上前揪住烟芜的领子:
“你既然这么想进顾家,那就先让我调教一番吧!”
顾夫人说着,就要去扯烟芜的头发。
烟芜哪里会让她得逞,闪着身子躲避。可顾夫人的既然脾气不好,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两人缠斗了半天,却是没伤着对方分毫。只是烟芜一个错脚,将顾夫人绊倒了。
顾夫人扭身阻拦,却不想额头正巧磕在装饰的木栏上,磕出了血迹。
她抖着手摸着伤口,抓到一片红,登时有些急喘:
“救命啊,要杀人了!救命,来人啊来人!”
烟芜见她伤到了,也是心慌。
这时,顾令博正巧处理完事情,回来歇息,见府中大乱,顾夫人狼狈倒地,皱眉问:
“发生了何事?吵吵嚷嚷的!”
烟芜见到顾令博,犹如找到了主心骨,抖着手圈住他的胳膊。
“我与夫人发生了争执,不小心将她绊倒了,她额头磕在木栏上,流了血。”烟芜一边说明,一边楚楚可怜地看着顾令博,“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没想怎么着夫人,而且也不是我先动手的。”
“你这个贱人勾引老爷不说,还想杀我好坐上顾家主母的位置!”顾夫人用手帕按着额头的伤口,狰狞地说道,“你说得这些冠冕堂换,也不过是为了脱罪……”
烟芜一惊,她知道顾夫人受了伤,顾老爷为了脸面,定然是要罚她的,可她不想失去这颗摇钱树。她连忙跪在地上,摇着头,双目含泪。
“老爷明鉴,我如何能坐上主母的位置?就算我有心思,可我连名分都没有,做这样的事情,自己能受益吗?”
顾老爷见烟芜这般姿态,很是心疼。
他自己的妻子,他怎么不知道顾夫人的霸道性子,这事的开端,绝对是顾夫人挑的。
而且烟芜在府中地位尴尬,轻易就能被舍弃,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蠢事情,让人抓住话柄丢出顾府的。她既然能在厨艺大赛上打扮地花枝招展频频勾引自己,说明也是个心眼多的人,怎么可能在院子里光明正大地对付顾夫人,要做这些小动作,也必然是在私下,用些小手段罢了。
顾老爷心中像是明镜一样,但面上不显。
他想要借此机会,将顾夫人打回她那个小宅院,再也不要让他背上惧内的名号,于是说:
“烟芜这么弱的身骨,怎么能扳动你?这事情明显不是烟芜的过错,罚你在院中,三天不许出门。”
顾令博说完,就拉着烟芜的手离开。
烟芜看顾老爷完全偏向自己,不由高兴,走前狠狠向着顾夫人炫耀了一番。
顾夫人和院中一众老人俱是不满。
他们却不是觉得顾夫人冤枉。
毕竟顾夫人脾气不好,虽然不会每次受气都欺辱下人,可也时常迁怒,找些零碎的小借口惩治一番,是以,除了顾夫人的贴身丫鬟一类,其他人对顾夫人没有多少情分。
他们不过是再想,若是府中又添一名侍妾,他们的生活会不会更加不好过。
他们可是看出烟芜的小手段了,知道她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顾府里头风起云涌,暮芸家的卤味店却火热非常。
季戈自从吃了几次免费的试吃,就时常点店中的卤味送去衙门。
这天。
他府衙无事,便循着午间休息的空闲,到店中亲自买卤味。
暮芸这时候正在想着改进卤味的方子。
卤味一般可分为红卤、黄卤、白卤三种,她店中的卤味一种,也是最常见的红卤,用料也一般。而卤料中各种香料的用量不同,也会带来不同的口感。
暮芸做了小半个月,已经有了很多心得体会。
她一边摸索着,一边想着再开两个卤汤。
正当她想得入神,就被人拍了肩膀。
暮芸吓得跳起来,她以为是店中的伙计,转身正要斥责,就见来人风姿卓越,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季戈?你怎么有时间来了?”
“近来府衙无事,我也就闲了。”季戈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店中的陈设,“每次来你店中,都会发现不同,你可真是认真。”
“这都是吃饭的家伙,怎么能过不认真?”暮芸端了凳子给他,笑着说道,“即便是你端着金饭碗,不是也时常熬夜看文书吗?”
季戈笑了笑,坐下。
“你要调制新的卤味吗?”
他看暮芸桌上摆着好些香料,香料下的纸张上写写画画,很是杂乱。
“你这字,倒是比以前好看许多。”
暮芸听他前面一句,正要解释,又听见后面一句,顿时羞腼。
之前季戈常常去林家,他们聊天时,偶然说到暮芸的字。季戈不信暮芸写字难看。也不知林锦言怎么想的,竟将暮芸最开始的狗爬字体拿给季戈看。季戈看了,大笑了一盏茶的时间。
暮芸很是恼怒林锦言的擅作主张,之后更是加紧时间练习写字,本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是每天晚上林锦言看书,她就在灯下描着林锦言的字。
“那是我第一次拿笔,写成那样,已经不错了。”暮芸忍不住解释道。
季戈大笑,伸手揉了揉暮芸的脑袋,嘴上敷衍:
“是很不错了。”
片刻之后,季戈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站起身问道:
“休息时间差不多结束了,我买点卤味回去垫垫肚子。”
暮芸也红着脸站起,将几种他喜欢的卤味打包好,递给季戈。
季戈正要掏银子,却被暮芸阻了动作。
“你这是要做什么?”
“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我自然是要给钱的。”
“不必不必。”
暮芸推搡着拒绝。
她想要将季戈推出门去,却一时忘记了门槛的存在,不小心绊倒,跌倒在季戈怀里。
季戈搂住她,看着她的脚问:
“可有伤着?你要小心自己的……”
他一歪头看暮芸的脚,暮芸便与他身后的林锦言来了个对视。
她明显看见他皱眉不悦,张嘴想要解释,却见林锦言大步跨来,将她扯出季戈怀抱,打横抱起,放回店中的小凳上。
气氛一时凝固。
“季先生不忙着府衙的事情,来店中可是买卤味来了?”林锦言状似正常地说道。
“嗯。”季戈也知道这事情有误会,于是解释,“我知道暮芸开店辛苦,不想赚她的便宜,可给钱她又不要,很是苦恼。方才也是没注意,才让她差点跌了。”
季戈本想着解释,可在林锦言听来,却是季戈的挑衅:你既然照顾不好她,就放手算了!
他憋着怒气说道:
“这事情也是意外。但是季先生帮我家许多,这点卤味就当是谢礼了。你不用这般在意银两的事情,我们林家虽然不是富裕,但贵在家庭和睦,所有人都能吃饱。”
林锦言表面上说是不介意那几个钱,可真正想表达的,却是自己对暮芸很好,没有让她饿肚子受欺负。
季戈没听出林锦言的暗示,以为他真心要给自己谢礼,也就没再推脱,说了几句让暮芸小心休息的话,就离开了。
暮芸看着林锦言的目光死死盯在季戈身上,有几分甜蜜,也有几分愧疚。
“真是意外。”
她扯了扯林锦言的胳膊,小声讨好道。
“我知道。”
林锦言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孩子气了。可最开始只有自己知道暮芸的好,她眼里也只有他,如今这般状况,让他很是不喜欢。
他依旧想要暮芸眼中全是他,不分给任何人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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