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的第二天开始,那个女子就消失了。
他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原来她前一天被一个男子骗了,那男子说他是她的相公,与她春风一度之后,就不顾她的生死离开了。那女子以为自己的相公再次回来,便重新跨上了食盒。
她到村口但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她的相公,她便突然领悟到自己的相公已经死了。她执起刀来把那个欺骗她的男人杀死了,而她双手沾满鲜血之后,也大笑着割断了自己的咽喉。
这个开头本是风花雪月的故事,最终与血腥收场。
白云青的心目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他想若是他日后娶了一个女子。若是这个女子只以他为天,那他不小心不在了,那他的妻子会像这个女人一般疯狂,最终也可能选择完结自己的性命。
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所以他才想要娶一个坚强的女子,能够理解自己的女子。这样,即便他发生了意外,他也相信自己深爱的女人能够顽强的活下去,而不是像丢了魂,失了主心骨,没有了脊梁的疯狗一般活着。
这边,暮芸等三人在路上走着,突然听见身后一阵叫骂声,伴随着是马车咕噜咕噜的行驶声音。
林锦言首先拉着暮芸向后退去,季戈也随着他们避开那马车。
正在这时,一个老妇人正从巷子里出来。
她身旁有一个好心人想要拉她一把,但是那老妇人像是要赶着去去做什么事情,那人一把没拉住,就见那老妇人被马车撞倒了。
眼见那马车的车轱辘就要轧到她的腿上。
暮芸连忙将老妇人拖了一把,把她从车底下拖了出来。
老妇人有些惊魂未定,看着暮芸,哆嗦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锦言因为害怕暮芸受伤,已出手将马匹拉住。
马车停了下来。
那架马车的马夫见林锦言这一手利索干净,本来惊愕的脸色被怒火所替代,他对着林锦言大吼说道:
“你是哪里来的莽夫,竟然敢拦我的车?”
“你在城中闹区行驶,马车横行无忌,撞了人还趾高气扬,你是不将律法看在眼里吗?”
此时暮芸已将老妇人扶起,她低声询问着老妇人的状况,抬头看一下那马夫说道:
“这老妇人受了惊,你应当赔偿与他。”
那马夫本来听了林锦言的话,有几分忌惮,可此时又听暮芸说要给那老家伙赔偿,顿时不满了大声喝道:
“你又是哪里来的妇道人家,不在家中相夫教子,跑来街上干什么多管闲事?”
他说着,就要一马鞭将暮芸和那老妇人抽翻。
林锦言顿时怒了。
暮芸可是他的心头肉、掌中宝,怎么能够被人这般欺负?
他一挥手将马鞭缠在自己手腕上,然后用力一拉。
那车夫气势汹汹,体格也很是壮硕,可他比起每日打猎、肌肉发达的林锦言还是不如的,只能死死地揪住鞭子不放手。
林锦言顺着马夫的力气,三下两下就登上了马车。
马夫见他来势汹汹,吓得一哆嗦,手中的鞭子就顺势落进了林锦言的手里。
林锦言紧紧拿着鞭子缠了几缠,就露出短短的一部分。
这样的鞭子虽然短,但打起来很是疼。
他便用这短短的鞭子将马夫抽得上窜下跳,几乎要弃马车而跑。
他一边逃窜,一边抱着脑袋对林锦言讨饶道:
“好了,好了壮士!我错了,我错了!你莫要打我了,你哎呦……你想要我怎么做直说就好了,别……别再打我了……啊!”
林锦言见他欺软怕硬,根本就是个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也没有手下留情,即便他讨饶也还是狠狠的又鞭了他几次,才停下手来。
暮芸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来说:
“赔偿拿来。”
她心想,跟这种人在废话些什么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取要害。
那马夫心疼的拿出钱来,扳着手指数了好几次,问道:
“你们要多少赔偿啊?我……我这银子不多了。你们……”
暮芸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
“这个老妇人都被你撞倒了。就算你没伤到她的脑袋,但是腿呀、腰呀、胳膊呀什么的,都会有一些损伤的。这些零零散散的病,到郎中那拿药,算起来,没有五十两是顶不住的吧?”
暮芸一开口便是狮子大张嘴。
那马夫一瞪眼,就想反驳。
林锦言察言观色,立刻将那短鞭子提溜到他的面前。
那马夫一见那几乎沾了他血的鞭子,立刻就怂了。
他哆哆嗦嗦地将五十两银子放到暮芸手中。
暮芸拿了银子之后,也数了数才递到老妇人的跟前。
老夫人这时才回了神。她皱着眉头,推脱不要。
暮芸硬是将它塞到了老妇人的手里。
林锦言下了马车,将马鞭还给马夫。
马夫被人收拾了一顿,又出了血本,心中怨气颇深,本来要一甩鞭子,将气都撒在马儿身上。
林锦言见他动作,以为他要继续在城中横行无忌,再次将马鞭缠在手上,对他说道:
“你这人还真是吃了一亏却不长一智,既然还想在京中这般奔跑。我看我还是缴了你的鞭子,让你就用手拍着马儿回去吧。”
林锦言说着,便将鞭子从马夫手中夺来,一挥手扔到了一家店铺门口的泔水桶里。
那马夫见自己的鞭子沾上了污物,也不好意思再去拿,只能硬生生地站起身,靠近马的屁股轻轻拍了一下。
那马批缓缓而动,马车夫讨好地看了林锦言。
林锦言冷着脸,示意他赶紧离开。
暮芸此时已经问了老夫人的住宅所在,她扶着那老夫人,想要将老人送回家。
此时一直当作移动背景板的季戈出了声儿。
他说道:
“你们以后要是再碰见这种事情,最好是提前避开。”
暮芸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季戈。
她知道季戈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定然不会因为自己出手救人就不高兴,他这么说一定有其他的缘故。
果然,季戈看暮芸疑惑的眼光,继续说道:
“这次跟你们惹上官司的这个车夫,幸好只是一家店铺的送货伙计。若是你们遇见那些权贵人所驾驶的马车,这样贸然上去跟他们争论,就算当时他们做出了退让,给你们赔了银子,之后在京中,你们的生活可能会过得不是很顺。毕竟权贵之家中懂得礼让的人实在太少。”
季戈这么说着,自己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暮芸也知道这个道理,古代社会比现代社会还要更加吃人,有时候只是一句话说错了,便可能会连累全家都被抄斩。
她点了点头,表示以后定然会小心。
季戈看她表情认真,又想到刚才的事情,再瞟了一眼林锦言,心中更是放不下。
他张口说道:“你们以后看见马车,首先就要注意马车上的家徽标志——只要马车上有特殊的装饰物品,那这马车一定是属于权贵之家,你们莫要冲动。虽然那些权贵很多都不讲事理,但如果有了律法的压制,他们应当也会收敛许多。”季戈说到这里,皱着眉头,看了林锦言说道,“那个时候,你行事一定不要这般冲动,要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切记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毁坏了林家以后的前程。”
林锦言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他认真听季戈说完,点了点头。
被扶着的老妇人听罢,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将老妇人送回家中之后,三人才回到客栈,此时季戈才转身离去,要求林锦言好好保护暮芸。
林锦言应了一声。
次日一早。
季戈与暮芸林锦言一起吃过早饭之后,问暮芸今天有什么打算?暮芸便说自己之前去牙行看商铺,她中意的店铺有两家,但是却无法取舍。
季戈听完,点了点头。
“你去了那我之前介绍给你的那几家牙行?”得到暮芸的点头之后,他继续说道,“那几家都是比较大的牙行,是店铺种类比较齐全,既然你没有得到最中意的店铺,那我们就去小牙行看一看吧。”
暮芸想着,既然在大牙行里都没有找到自己中意的店铺,那么小牙行中的店铺可能会有中意的吗?
她带着几分疑惑跟着季戈前去查看。
逛了两家之后,暮芸便惊喜连连。
大抵是因为小牙行是夹缝求生,所以在价格上比大牙行要更加划算一些,虽然许多铺子的质量都不是很好,暮芸却发现了好几家比之前所中意的两家店铺更好的铺子。
于是暮芸的状态,从最开始的兴致缺缺就演变成兴致盎然。
逛完一家又一家的牙行,季戈看着兴冲冲的暮芸,不禁摇头苦笑,看向林锦言。
而林锦言完全没能体会到季戈的辛苦之处。
他本就是猎人,在山中行走奔跑一天都不会觉得累。
可季戈这个文弱书生,只是走了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脚底板就疼得他想将整个脚都卸下来。
正在这时,暮芸发现了一家非常中意的门面,比之前那些凑合可以的店铺都不同。这个店铺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这店铺位于城中位置偏南的部分。店铺两边是女子所用的脂粉店和首饰店,而店铺的对面则是茶馆。
这门面几乎可以算是裁缝店的风水宝地!
但凡是女子前来,定然是要去看脂肪或首饰的。但它们之间夹着裁缝店,即便她们不想买衣服,也会下意识的望一眼,就光是这望的一眼,说不定就能将她们的眼球抓住,从而吸引客源。
而茶馆中来往的人一般是闲的无聊的长辈和一些来京中干活的脚夫。他们似乎并不在暮芸的客源成分之中,但若是暮芸的店火起来之后,这些人肯定会想从店中买一些礼物带给家中的子女或者妻子。如此说来,也是客源的一种。
有时更是那些逛街疲乏的姑娘们,会选择在茶馆歇息。茶馆的门正对着暮芸的裁缝铺,这之中的利处就更不用说了。
暮芸立刻便激动地向掌柜的询问这间店铺的状况。
那掌柜的看了暮芸一眼,低头说道:
“这店铺已经被人定下了,姑娘还是选别家吧。”
暮芸挣扎不已。
她非常喜欢这个门面,但这店铺已经许了他人,她若是想要将这店铺拿下,定然是要出更多的钱,还要在那个预定人之前将钱交上。
低头想了想,她抬头小心翼翼地问掌柜:
“这铺子是多少银子?”
“三千六百两。”那掌柜的头也不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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