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一听,心中颇不赞同。
因为父亲的缘故,她并不是大字不识一个,而是早早就学了女戒一类的书籍,也看过一些孔孟之道。她知道为人者心,心智最为重要,旁侧都是添彩,但若是女子,容貌上佳就是一大利器。所以在她看来,一个女子要讨得夫君的喜欢,定然是要先修德性,而后妇容。
她以为烟芜所说的自身优势,是女子的容貌身材一类,心中颇为不齿,但她并不知道烟芜所想的事情更加下流。
烟芜见陈默不信,便开口说道:
“若不是因为这个,你觉得我一个顾府的四房,怎么能够压倒了顾夫人,跟顾夫人平起平坐?”
烟芜能够在顾里与顾夫人平起平坐之事,陈默自然是知道的。
她父亲虽然也娶了几房小妾,但她父亲最爱的还是母亲,所以时常与母亲,她和哥哥三人一起吃饭。在饭桌上,言谈之间,不免要说一些闲话。她父亲最多说的便是顾府的情况。顾令博一开始的确是宠妾灭妻,在镇子上的商人之中很是有名,顾令博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大肆地说给别人听,像是自己的这个小妾多么多么好。
虽然他在后来的时候,更加偏向于顾夫人,但他还未来得及真正显现出来,便被抓去了大牢。所以陈默并不知道后续,只以为烟芜一直是压顾夫人一头的,而烟芜能够勾得顾令博的心,也是有一定手段的。
她想到这里,就觉得烟芜定然是要传授自己秘籍,不禁眼光发亮,看着烟芜问道:
“你有什么秘技,要传给我吗?”
烟芜媚然一笑,说道:
“我方才已经说了,竟然都为女子,为何不将女子的最大优势发挥出来?”
陈默皱着眉头,试探性地问道:
“难道是每日的着装?不停地花钱买新衣裳?”
这是陈默所能想起的女人的罪前显得优势了。
烟芜却摇头笑道:
“怎么能是这些表面上的东西?一个女人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自然是要床上功夫。”
陈默猛然听见烟芜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不禁面色羞红,想要拦住她接下来的话。
她说道:
“我还未出阁,你怎么能跟我聊这些事情?你莫要说了。”
烟芜却牢牢抓住陈默的胳膊,强迫她听。
“这些事情若是你成亲之后再知道,那便是晚了。你若是不能在第一次时,就让夫君留下深刻的印象,之后他便是要对你冷淡起来了,你日后还想用什么样的方法抓住男人的心?难道要下药吗?”
陈默骇然一惊,她从来未想过要给自己的未来夫君下药。且不说她下药是为何事,光单单是下药这一项,便是证明她对丈夫不忠不贞,怀有不好的心思,她心中非常抵触,也不想听。
她看烟芜却不理会她的拒绝,继续说了下去,便阻拦烟芜道:
“什么下药不下药的。一个女子,若是不能将男子的心抓住,便是她自己的失误。如何能用那种下流手段抓住男人的心呢?”
烟芜见陈默这般抵触,便冷冷笑道:
“顾夫人大概就如你这般心思一样,所以才能够被我压上一头。”
陈默悚然一惊。
她才想起烟芜是要给她传授秘技的,自己这般抵触,却是什么都无法得到。她劝服自己:就算这些办法她不用,但若是日后有人将这样的招数用在自己的夫君身上,她也能够得知其中的原委,预备一二,于是便耐下心子忍住羞涩,听烟芜说下去。
烟芜见她终于不再抵触,便继续给她洗脑,说道:
“男人这种东西,都是看表面你若是让他深入你的内心,免不了要花上二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这样漫长的时间,你能够熬得过此间中层出不穷的新鲜美人儿吗?”
陈默下意识摇了摇头,烟芜见她已经开始认真听自己说教,便点了点头,将自己在房中的一些秘技细细说给陈默听。陈默忍着羞涩将烟芜的话都一一听了。
末了,烟芜补了一句:
“我与你说的这些不过是嘴皮上的功夫,你若是想要习得其中的精髓,还需去一个地方。”
陈默现在用了大半的意志,将自己的羞涩压下去,所以反应便是慢了半拍。
她没反应过来,呆呆问道:
“什么地方?”
烟芜神秘一笑,说道:
“青楼。”
她这话才刚刚说完,便听见一声爆吼。
“不知羞耻。”
两人一听俱是一惊,连忙向后退去。
却见原本应该离开的陈然,又再次出现在了小路口,看着烟芜的目光,仿佛是看垃圾一般。
“你这女人不知羞耻也就罢了,莫要来诱惑我的妹妹。”
烟芜下意识地摇头,正要说些什么补救,却看陈然大手一挥,将陈默拉到了自己身后。
他冷冷地看着烟芜,说道:
“镇子上的士子们没事便讨论你的事情,将你比作那高级青楼中的清倌儿。你别以为是什么夸赞。那些清官儿,虽然在那客人面前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但私底下却不知道肮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你比着她们还要不如。”
他无视了烟芜面无血色的表情,转头看向陈默说道:
“你也真是,结交友人时都不挑选一番吗?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够跟你走在一处,且不说她对你的名声作何影响,就单单是她那一生品性,你若是跟她在接触的久了,怕是连自我都要迷了。”
陈然说完,就拉着陈默离开。
陈默看着烟芜,只能乖乖地跟着自己的哥哥走了。
烟芜听见陈然的话,惊觉自己在上层贵族之间已经有了这般下贱的名声,那日后她若是在勾引那些人,怕是难成。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失魂落魄的往家走。
正当这时,路边一辆马车奔驰而过,那马车上有熟悉的一男一女,正在调笑。
那马车跑得很是迅速,扬起一堆灰尘,让她吃了满嘴的土,她心中恼怒,却更是恨那车上的两人。
那两人,便是暮芸和林锦言。
暮芸和林锦言恩爱的事情已经在城东沟泛滥开来。他们都说暮芸和林锦言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更是将林锦言为暮芸买马车,这一段编成了故事,让偶尔路过的说书先生们都说上一段。烟芜也曾听说过那些故事,只觉得说得浮夸,可心中却嫉妒非常。她想起不久前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对比现在凄惨不已的日子,心中悲凉,更是痛恨暮云和林锦言。
她回到家中,便向袁氏抱怨。
“娘,你说我这个样子是不是一辈子就如此了?”
烟芜说地很是悲切。
袁氏听了连忙安慰她说道:
“我家姑娘长得标致,再怎么如何也不会没有人要的。”
“可是那林锦言为什么眼中就只有暮芸一个人,想当初,她们林家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几乎都吃不饱,穿不暖。可今日我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变成她们俩架着马车,欢欢喜喜的从我身边走过了。这,这……”
烟芜说到最后,便双目含泪,声音哽咽。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会看错了眼,非要跟那个扶不上墙的秀才季戈在一起,而白白浪费了林锦言这样的好人。如今看林锦言和暮芸这般恩爱,日子也过的火热,心中嫉妒不已。
袁氏早就打林家那两辆马车的主意,此刻听到,便说:
“不如,我去林家将那辆马车求了。这样,日后我们去镇子上往返也会便捷许多。”
烟芜却摇头说道:
“那车子是林锦言为暮芸买的,怎么会给你?”
袁氏便说:
“我们只是求暮芸,与林锦言有何干?”
袁氏嘴上这样说,心中却在打鼓。她好几次去找暮芸的麻烦,都是林锦言将她怒骂打出。她现在对林锦言已经有一些害怕,想着就挑林锦言不在的时候去林家。
袁氏看了看天色还早,估摸着林锦言还未回家,就起身去了林家,向暮芸讨要马车。
暮芸怎么会给她?三言两语就将袁氏打发了,连门都没有开。
袁氏怒气冲冲地回来,见了烟芜就大说一通儿。
烟芜早就想到了这般结果,袁氏出门时,她就没抱希望。此时见袁氏空手而归,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她拉住袁氏的手让她坐下,待她平静之后,说道:
“既然人家这般对我们,我们也不好不回报。”
烟芜说着双目透出仇恨的光芒。
袁氏见她又有个主意,连忙靠过去,问道:
“你有什么打算?”
烟芜冷冷一笑,将自己方才想着计谋跟袁氏说了。
袁氏一听大呼过瘾。
林家里是一片祥和,并不知道将有大难临头。
次日。
林锦言如往常一般早早去打猎,而暮芸也在收拾妥当之后,就前去镇子上的店铺,照看生意。
等晚间她回来时,见家中只有黄氏和林琅两人,便问道:
“锦言还未回来吗?”
她今日回来已经算是晚的了,就是因为林锦言没有去镇子上接她,她便稍稍等了半个时辰,见林锦言还不来,才赶回家来。却见林锦言并不在家中,心中疑惑非常。
黄氏也很是惊讶,往常时候都是林锦言和暮芸一起回来,此刻只见暮芸一人也不禁担忧。
她问道:
“林锦言没有去镇子上找你吗?”
暮芸直摇头。
黄氏心口猛然一悸,问道:
“莫不是,锦言在山上遇见了什么?”
暮芸立刻接口道:
“那我去山上看看。娘,你在家中照看林琅。你们两人切记要小心,外人敲门万不可应门。”
黄氏点头一一应下,而林琅也抓紧了黄氏的袖口表示自己会乖乖的。
暮芸摸了摸林琅的脑袋,便去了山林中。
此时林锦言在何处?
却要从一个时辰之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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