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七七不紧不慢地擦着及膝的长发,肌肤如雪,脚下随意地靸着双大红的鞋子,露出圆润小巧的足跟,“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弟史轻叹口气:“算了,不说这个。毕竟入秋了,你刚洗沐过就出来,不怕吹了风吗?”
七七冷笑一下:“与其假惺惺地关心我,不如把你身上的袍子给我穿?”
弟史倒也没犹豫,脱下夹棉的外袍递给七七道:“一件衣服而已,我能给的,都可以给你。只是我也有给不了的,希望你别来要就是了。”
“你直接说那个男人不得了。”七七不去接衣服,还是一下一下擦着快及膝的长发,绿色的眼眸流转,露出几分冷嘲:“把你紧张的。若是我不想要,你塞给我,我也会弃如敝履。”
弟史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她将衣服搭在七七肩上,退了几步:“好,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好。”
“哪句?”七七倚着殿门,肩抖了一下,弟史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滑落在地。
弟史也不生气,看着那衣服道:“就如这衣服,你若不想要,弃了便好。”
七七斜睨弟史,噗嗤笑出声来:“衣服我的确不想要。但那个男人——”她刻意拉长了声调。
弟史立刻截断她的话头:“七七,你别闹——人不是衣服,不是说让就让,说抢就抢的!你玩笑也要有个度,别像从前那样——”
“闹?”七七扬了扬眉,眼中笑意更浓:“你以为我在闹?那我就闹给你看!”
“好,我错了!”弟史连忙服软:“七七,算我求你,我知道但凡我喜欢的,你见到了一定要抢过去。就算你不喜欢,也见不得给我。像团圞——我那么不舍得,给了你,你不该那样对它——”
团圞是她七岁庆生时父王送她的一只小狼犬,从刚断了乳便开始养,养了三四年,七七来了非要了去,她也求了父王,父王却说,不过一只狼犬而已,她若要再给她弄一只便是了。
她不要别的狼犬,就要她的团圞。可七七也不要别的狼犬,就要她的团圞。
她终究拗不过父王,不舍地把团圞送给七七,还嘱托她一定要好好待团圞。可是谁知第二天天未亮,七七就隔着殿门喊她:“弟史,我把你这小畜生还你了。”
她兴高采烈地跑出去,却看到团圞满身是血,挣扎着往她的殿门爬,看见她出来时低声呜呜了几下,鼻子还去拱她的裙角,她蹲下去才看到它的腹部破了个大洞,急得她赶紧抱起团圞就去找巫医,可是等她找到了巫医,团圞已经没救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它僵死掉……
七七就是这样,若是痛快地给了她,她不喜欢也就弃了,若是自己稍有为难,等七七到了手,就总要弄坏再还她。
“团圞是什么东西?”七七不屑地开口:“一天莫名其妙胡说八道。我没心情听你唧唧歪歪说那些有的没的,能被抢走的,也就不是你的。有怕那功夫,还不如好好守着!别在我这儿摆一副怨妇的嘴脸。”
弟史听了这话,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气闷地退后道:“我自是相信北冥,只是想告诉你,如今你也已到了及笄的年纪,不要总像从前那般胡闹。虽说我和你同岁,那按辈分毕竟是你姨娘,长夫姐姐、姐夫没有时间管你,我也该——”
“闭嘴!”七七突然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