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宾闻言,脚下一顿,缓缓侧过身来,俯视弟史:“不曾。”
弟史听到这话,心中存着的那丝侥幸又弱了几分,原来非但大汉没有北冥的踪迹,这大漠之上,恐怕也没有半点消息。此刻已无半点情绪,只得略尽礼数低声道:“多扰了。”
绛宾轻轻点了点头,待要说些什么,忽闻身后一阵马蹄疾,回头一看,原来是乌木,只是他这般慌慌张张,不免微蹙了眉头:“何事这般慌乱?”
乌木翻身下马,半跪于地,刚要开口,猛地看见对面的弟史,竟期期艾艾地不敢答言了。
弟史见了,知道定是要紧的事,否则绛宾身边的侍卫不至于如此失了章法,正好也要告辞,便施了一礼,就缓缓去了。
此时绛宾见人走远了,方才收回视线,落到乌木身上:“这回说吧。”
乌木左右看了,方低声道:“乌木有要事,祈请帐内回话。”
进了帐,乌木立即从兜囊中郑重取出一柄匕首呈了上去:“殿下,您看!”
绛宾本不甚在意,待接过来匕首一看,纵然平时沉稳过度,此时也面露惊骇之情:“这匕首你是从何处得来?”
乌木道:“回殿下:这三年来殿下一直命属下大漠四处打探是否有七七公主与那个人的下落,但始终并无消息。哪知今日属下到集市之上,恰遇很多人围在一处看热闹,属下好奇也去瞧看了一番,打听知道原来是两个人打架,一人斗得狠了,居然用匕首伤了对方,不意竟死了,其家人赶到,正在与那人撕扯。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属下见死的那人穿得粗苯皮袄,寻常匕首就算刺入怕也不会致命,因此留意了一下,没想到就叫属下看到竟是这一柄。事关重大,属下怕认得不细,就上前几番劝解,最终出钱从那人手中买了下来,正好那人拿钱抵了死人的命。因此匆匆回来,请殿下过目,看看是不是那个人的——”
绛宾反反复复,将那匕首看个仔仔细细,上面狼首虽有些污了,但用衣袖拂拭,又露出本来面目,匕首炳端刻着清清楚楚的汉人篆字,正是北冥的那柄。绝无二把。时隔三年,不料竟在此处寻得北冥之物,这匕首他从不离身,何以落入市井之间?
乌木见绛宾如此郑重神色,方才继续回禀下去:“殿下,若果真是那人之物,或许可以再追查下去。当时围观者众多,属下怕人多口杂,也并未多问,买了回来,又问了旁人那凶手的名姓,就匆匆回来了。”
“你我立刻前去,问个清楚,到底他是如何得了此物。”绛宾沉声道。
“现在?”乌木愣了下,天色将晚。
“事不宜迟。”绛宾点头:“赶快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