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绍白叹口气,追上那个医生,好脾气地解释了一番,医生才慢慢消了气。
等到医生助手也退出去,乔楚的手终于可以动了。她死死抓住云穆的手,用力到指关节泛白。
她哭着说:“云穆,我后悔了!我不要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我要好好地把他生下来,就算他只有二十年哪怕十年的寿命,我也想让他来看看这个世界。”
“好。”云穆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郑重地承诺她,“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们。我不会让孩子受到半点伤害,你只管安心地把他生下来。”
纳兰辰在旁边听得很不是滋味。
如果云穆是孩子的父亲,这些话真的很让人感动。可惜云穆毕竟是个外人,亲生父亲都没有做到的事,让他一个外人来承诺,实在让人心酸又尴尬。
既然不做手术,那乔楚就没有继续呆在医院的需要,云穆后来开车送她回去了。
这一次,车还没开近院子,竟意外地看到司屹川,正等在通往院里的卵石小道上。
夕阳斜照,把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看到是云穆和纳兰辰送乔楚回来,他抿紧了唇角。
乔楚打开车门下来后,司屹川一言不发地牵着她的手回屋,连看都没有看另外那俩人。
司屹川也不追问云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一边走一边关切地问:“不是说去看乔妈妈吗?怎么这么晚?你身体不好,不要总让我担心。”
乔楚乖巧地说:“嗯,下次不会了。”
司屹川牵着乔楚,他的脚步已经放得很慢了,却发现乔楚的脚步似乎更慢,抬都抬不动似的。
他回过头看着乔楚,“你怎么了?”
“没事。”乔楚打起精神,摇头,“只是有点累。”
何止是有点累,她刚刚才从手术台逃下来,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脚步就变得有些虚浮,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
司屹川皱眉,上下打量乔楚。他的眼睛里充满探究,最终不悦地问:“乔楚,你还在跟我闹别扭吗?”
在他看来,乔楚虽然病过一场,但是也不至于天天喊累。他知道女人怀孕都很辛苦,却不喜欢乔楚整日哭丧着一张脸。
乔楚身心疲倦,没办法对他强颜欢笑。她冷淡地摇摇头,“我没有闹别扭,司少不要多心。”
“你到底怎么回事?”司屹川怒视着她,这几天因为小贝的事,他已经很累了。他需要身边有人理解他,用温柔的面容对他说,我相信你,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乔楚没有。
她做不到,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整天摆出一副备受欺负的表情,也不知道要给谁摆脸色看。
这样的女人,他却舍不得她伤心,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真是讽刺。
乔楚的嘴角扯了扯,还是笑不出来,“司少,我想休息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就回城堡去吧。”
“你在赶我走?”司屹川的眉梢一挑,放开了她的手,“还说你没有闹脾气?”
“随便你怎么想。”
乔楚此刻只想躺床上好好休息,不愿再多解释,可是听进司屹川的耳朵里,却成了敷衍和不耐烦。她刚走出几步,司屹川突然把她拉回来,冲口而出,“小贝被白玫绑架了,我和阿七出动所有人手,几乎把江城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找不到小贝。如果我不把和白玫结婚的消息放出来,白玫会要了小贝的命。”
他一点也不愿把这种阴暗血腥的事告诉乔楚,可她总是摆出一副不信他的表情,他冲动之下,还是想对她说出真相。
他无法忍受她的不理解。
乔楚有些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她说:“哦。”
这是什么反应?
司屹川皱紧眉头,声音低沉地问:“你不信?”还是,你半点也不关心小贝的死活?
“我知道了。”乔楚点点头,说道:“那我回去休息了。”
她现在头重脚轻,只怕是麻酸药的后遗症。真是糟糕,没有考虑清楚就乱让医生打麻烦药,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造成影响?
她心里一团乱,哪还有时间去想小贝的事。可是看在司屹川眼里,却成了她冷酷无情,根本不管他家人的死活。
司屹川不肯放开她的手,冷冷一笑,“你整天摆出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就是信不过我吗?我现在告诉你真相,为什么还是这种表情?”
乔楚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宇间一抹困倦的怠色越来越重。她烦躁地说:“司少,我都说我已经知道了,你想我怎么样?让我去当人质,把小贝换出来吗?”
司屹川脸色阴沉,眼睛紧紧地盯着乔楚清丽的面容,冷声问:“乔楚,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来?”
“司少,小贝和白玫的感情最好。”乔楚不想和司屹川吵,心平气和地说:“她不会伤害小贝的。”
本来乔楚是好意安慰,可是听到司屹川的耳中,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向她的眼神变得那么陌生。连语气都微微有些嘲讽,“乔楚,你怎么能做到这么轻松?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女儿的安危,怎么配做她的新妈妈?”
乔楚诧异之极,却见司屹川面沉如冰潭,她的表情也一寸一寸冷下去,突然负气地说:“司小贝和白玫联手陷害我冤枉我,她一直都不想让我嫁给你。现在她和白玫再次合作,想用这种手段逼你娶了她最敬爱的白玫阿姨,有什么奇怪的。”
司屹川连冷笑都懒得展示了,他心中的柔软慢慢冷掉,脸色也一层层地被寒冷覆盖。终于,他淡漠地说:“乔楚,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吗?是小贝和白玫在花园里发生争执,被我无意中听到。小贝也因此得罪白玫,才会被她抓走。你这么冷酷,也难怪小贝不喜欢你。”
他说完,狠狠地甩开乔楚的手,转身离开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