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步进去一眼便看到跪在地上的“殷老夫人”，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给皇上请安。
看得出此时皇上脸色不好。
很意外一旁竟还站着魔宫祁离！
在这件事当中，他又扮演着什么身份？
“昱儿，”皇座上的齐皇缓缓开口，“现外头竟有传言说殷夫人是假的，对此，你怎么看呢？”
殷昱看着自己的鞋尖能看到那“殷老夫人”跪在那里显得有些佝偻的身子。
“回皇上，”殷昱缓缓抬头道，“臣…”
却被一旁的祁离打断，“皇上，殷老夫人并没有住在殷府，而是独自住在殷家西院，想必殷大人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外头有候着的人可说他有证据…”
殷昱瞬间看向祁离，看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再卖些什么药——外头候着的人？冯友征？
齐皇沉思。
半响，威声道，“让他进来。”
“传！”
外头候着的人闻声身子一僵，深吸一口气便低着身子进入大殿。
“臣叩见皇上，吾皇…”
“是你？！”皇上皱眉，“你真有证据？！若是有假，可知什么下场？！”天子声如洪钟。
底下的人正是冯友征，就这么一会，背后已全湿。
祁离扫了一眼高座上一脸严肃的齐皇，毫不在意皇上的脸色，“皇上，冯大人今日和我讲当年殷老夫人去吏部请求冯大人替殷大人改名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个不对劲？”齐皇对着底下头仍磕在地上的冯友征喝声问道。
“回…回…回皇上，殷大人本命殷炎，乃是云隐寺高僧亲自给选的字，是以除凶化恶之意，当年殷老爷子求高僧才给选的字，怎又会要随意更改…”
“荒谬！”齐皇怒上眉头，“不就是换个名字，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冯友征头使劲磕在地板上，乃见过皇上如此震怒模样，“皇上…皇上息怒！臣后有特意留意，确实发现殷老夫人有很多古怪的地方，臣还见过现在的’殷老夫人’真正的面貌…”
“你血口喷人！”殷老夫人恶狠狠瞪着他。
殷昱看了一眼，并未说什么。
“一派胡言！”齐皇眸子里涌现杀意，“刚刚朕特意让人检查了殷老夫人面部，并没有什么人皮面具；你竟敢欺君罔上，来人！”
“皇上…皇上饶命！殷老夫人的面具制作特殊带了这么多年早已和原先的肌肤融为一体臣这里有一副药可让那人皮面具自动脱落！”冯友征一口气说完生怕齐皇一令之下自己已经身首异处！
齐皇双眼如狼般看着底下战战兢兢的人。
殷昱看了一眼殷老夫人。
“真有此药？”祁离倒是非常感兴趣。
冯友征已经恭敬将一瓶药水呈在头顶。
祁离笑着看着震怒却并未开口的齐皇。
“若是正常人服用会怎样？”祁离缓缓问道。
“正常人服用并无大碍。”
冯友征回后整个大殿内便恢复了安静，都等着高位上的人开口。
好半天，祁离道，“皇上，不如就试试？也好堵了悠悠众口。”
齐皇看了一眼这边云淡风轻的祁离，稍稍点了头。
一旁的薛公公便领命将那一瓶药从冯友征那里拿了过来替给了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缓缓接过那一瓶药水仰头便喝了下去。
一屋子的人静静地看着殷老夫人喝下，都死死盯着她的脸看。
“啊啊啊！”突然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大殿内的寂静！
而这叫声却不是来自于刚刚喝了那药水的殷老夫人而是跪在那里低头的冯大人！
众人瞪大了眼看着冯友征，“殷老夫人”也震惊地回头看向他！
只见冯友征抬起头来——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张脸竟缓缓脱裂，血水不断的渗透出来…
殷昱离那冯友征较近，准确地说，是脸上的另外一层皮，如手里烈火炙烤般一点点翻卷脱离开，有些甚至还沾着些血肉…
冯友征已经疼苦地站了起来，双手欲要去摸自己的脸，一直呜咽着什么…
看得出来这剜肉剔骨之疼。
有侍卫已经挡在了齐皇前头，虽恐惧却也紧备地看着那一脸血水的人！
“殷老夫人”貌似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止不住挪动着…
倒是祁离看到这一幕面上神色未变，“原来…原来真正假的是这冯大人呀…”
祁离这话一落，众人便明白过来。
冯友征颤抖着一迈步，齐皇厉声，“来人！杀了这巫邪歪逆！”
话音落地，薛公公手一挥，便将身旁一侍卫的剑给射了过去——见血封喉！
祁离扫了那薛公公一眼，眸子紧眯。
冯友征倒地，那面上的脸皮还在缓慢脱落着…已隐约看得到脱落之下另外一张惨白又带着血肉的脸。
祁离没有料到皇上会下令将冯友征当场击毙，这倒是和原本的计划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好似又发现了另外有趣的事呢！
大殿内皇上疲乏让人先收拾下面便回寝宫休息了！
祁离也毫不犹豫离开了。
接下来该是最忙最艰辛的时候了——而这个时候，就该离最终的目标不远了！
只是冯友征这一死，倒是让他原本的计划没有办法再继续了——冯友征大概到死也不知道魔宫是如何发现他的不对劲的——他只想着盯着“殷老夫人”看却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祁离脚步一顿，嘴角扯起嗜血的笑，“跟了那么久了，出来吧！”
祁离看着眼前突然现身的殷昱。
“魔宫尊上，我们，以前是不是就见过面？”殷昱紧看着他的眼睛，“是不是你这张脸下，也还有着另外的一张脸？”
是的，这个人，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祁离嘴角的笑容更大了，“是的，还有另外一张脸，”祁离缓缓道，“可是这世间有谁只是一张脸示人行事？殷大人刚刚在朝堂之上那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置之事外的脸不也是你的另外一张脸吗？”祁离冷笑着。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可没那个心思揣摩你的话里有几个意思。”
殷昱就那么看着他。
“为什么没有揭发她？”
祁离当然知道殷昱口中的“她”指得是“殷老夫人”，他淡笑着道，“这话我还想问你呢？！”
殷昱眸子一紧。
祁离越过他便朝前走。
看着他的背影，殷昱喊道，“狐七呢？你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祁离眉头一皱，回头冷眼看着殷昱，双眸里暗流涌动。
殷昱看着他那明显变化不悦的脸色，终于有人有事会让这人神色异常了，他故意幽幽道，“好久不见她了，怪想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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