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吩咐怡红院的管事,“就改成一揽芳华!”
伊琳顿时失笑,眼眸中都是笑意,“呵呵,你说改就改了,我说着玩的,而且又不是你的舞坊!”
云海仍旧一脸宠溺地凝视着伊琳,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拉起伊琳的手,伊琳想挣脱,云海用了力气紧紧握着,柔声道,“走啊,去瞧瞧去,这里的舞娘是全国最好的!”
云海的雅间可以把舞台尽收眼底,这里的舞娘只卖艺,其中不乏倾国倾城的美人,这里云集了京城最尊贵的达官贵人,声色犬马,人声鼎沸。
伊琳至身于此,总是觉得有些虚幻,民间的种种疾苦、种种艰难都被这靡靡之音隔绝在外,这里无论外边的世界如何残忍,仍旧是莺莺燕燕的欢乐场!
伊琳在二楼的雅间低头审视着舞台上的娇艳舞娘,欣赏着古典的音乐,渐渐地有些恍惚,京城的一切,其实都不适合自己,伊琳看着歌曲却有些走神。
云海也有些惆怅地望着发呆的伊琳,这个女子,没有惊世容颜,没有那些舞娘那般婉转的柔情,那些云海先前在乎的完美,但她仍旧无时无刻地吸引了云海所有的注意力,云海就这么呆望着静静的伊琳,嘴角勾起了倾城的笑。
直到伊琳低了低头,重新抬起来,望向云海。云海才朝着伊琳淡然一笑,是那么柔情似水,“想不想听听本公子的古琴呢?”
伊琳有些惊讶,“古琴,你会吗,现在吗?这里不合适吧?”
云海勾起笑意,优雅的起身,“无妨!”
云海亲自抚琴,可谓震惊四座。
云海是位极美的男子,身材挺拔高挑,在舞台的正中央,修长的手指抚上古琴,抬眼往伊琳所在的方向看了看,此时眼眸中也泛起了柔柔的涟漪。
舞台下也静悄悄的,在场的男子极为色羡地呆望着舞台上尊贵的男子,而在场的女子,个个都花痴般地痴望着那绝美的男子。
乐曲开始,从云海的修长的手指划过,一连串飘逸的泛音使听者进入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古琴特有的吟、揉手法,反复围绕着骨干音变化发展,很好的表现了云海此时压抑的内心世界。
紧接着层层递升的浑厚的旋律,通过大幅度荡揉技巧,表达出春天来临时万物复苏,一片喜悦的画面,打破压抑气氛,表现出震惊、开怀的情绪变化;接下来潺潺的水声,情绪更为奔放、热情。
紧接着是是全曲的**部分,高、低音大幅度的跳动交织成一幅世外桃园、风花雪月的图画,云海此时极为投入的弹奏着,嘴角勾起笑意,如此唯美梦幻。
正在观众都入神地聆听着,正陶醉在云海所表达得心驰神往的欣喜之情时,曲风一转,再现了潺潺的水声,那一刹那力不从心的伤感之情流露无疑,使人哀伤心痛。
一曲下来,众人还都沉溺在曲中,云海此时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伤感和不忍,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后优雅地起身。
这一曲,伊琳就那么凝视着舞台上的云海,那么清新脱俗,那么高贵典雅,心里也有些不舍。直到云海起身,都没有回过神来。
云海重新上楼到了雅间,楼下才传来下一曲乐曲声。
伊琳转身望着不远处屹立着的云海,云海仍旧带着不忍凝视着自己。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时间也静止了。直到伊琳低了低头,云海才重新走向伊琳。
到了伊琳的身边,云海扯了个牵强的笑容,轻轻地把伊琳揽入怀中,低头在伊琳的额头重重地印上一吻,无声地紧紧搂着伊琳,任凭楼下曼妙的歌舞声和人群时不时的嘈杂声,都不再存在。
楼下的舞姬、达官贵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二楼的雅间。雅间是个楼阁,自然是一览无余,云海若无旁人地把伊琳揽入怀中,落下一吻的场景,众人大多都瞧见了。
伊琳反应过来后,连忙要去推云海,云海也没在固执地揽着伊琳,顺势拉了伊琳的手,低语,“本公子累了,我们走吧!”
云海拉着伊琳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伊琳只好跟着云海,在众目睽睽下,接受众人的注目礼。直到两人入了马车,伊琳才挣开手,并有些不满地道,“公子你这么做就有些过火了,这我觉得不合适!”
云海仍旧温柔地注视着伊琳,带着坏坏的笑脸,理所当然地答话,“那本公子陪了你两天了,自然要讨回些报酬的!”
云海恢复了平日里的坏笑,伊琳虽有所不满,但仍旧给自己减压,“反正明日自己就回家了,天高皇帝远的,谁会在意公子在京城的举动!”
伊琳次日启程回家,云海并没有露面,伊琳突然就觉得有些遗憾,好似惦记着什么,想抓又抓不住似的。伊琳有些想落泪,但随即吸了吸鼻子,暗自给自己加油,“蓝伊琳,都过去了,要朝前看,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纳兰云海,你也保重!”
要说皇帝也是赏赐给伊琳很多东西,除了旺丰县的一些田地外,京城还特地赐给伊琳了一个雅致的宅院,封了个女司农,听说是五品官员。
小仙很是固执地要待在京城,说是想在这里在呆上半年时间,也方便照顾新赐的宅院。
宅院里有御赐的丫头下人,小仙想在京城在待些时候,伊琳也是理解的,想着京城毕竟繁华,没事了逛逛也是好的,小仙很是喜欢古筝,京城有更好的师傅,也借机学习一下。
伊琳并不做他想,和慕容峰一起启程了。
慕容峰一路上神情复杂地望着伊琳,直到快到永业的大门,才对伊琳说道,“蓝伊琳,你和公子之间是怎么回事呢?”
伊琳低了低头,有些忸怩地小声道,“也没怎么回事,他有时候很任性的,谁知道他想什么。再说了,我都回永业了,以后都不会再见了,没什么的,公子说,我陪他逛逛,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你说是不是?”
慕容峰揉了揉太阳穴,无言地呆看着伊琳,“话是没错,不光京城,永业以后也不会有人不知死活地去找你的麻烦。先前诬陷你是妖孽的那些人,下场也不会好了,就连大王爷、三王爷都巴巴地去讨好公子,谁疯了,才找你事,不过,”
慕容峰重重地叹了口气,拿很是怜悯和惋惜地神情瞅着伊琳,伊琳心里一紧,小脸也皱到了一起,“你不能把话说完吗?”
慕容峰又叹了口气,张了张嘴,仍旧没说出来,只是说了句,“很快你就知道了!哎呦!”
伊琳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慕容峰不愿意说,伊琳也没办法,想着还能怎么样,没人找麻烦就行,真是的!
旺丰县的县官是七品官衔,而伊琳虽说没有任职任何部门,只是个名誉上的女司农,但是五品官阶,所以在旺丰县,县令见了都是要跪拜的。
伊琳回到家中后,旺丰县令就巴巴地带了衙役过来道喜,一番客套后,王县令谦卑地说,“蓝司农,朝廷的圣旨已经到了旺丰县,圣上赐下的良田数额已经定了,就想着您什么时候有空了去瞧瞧去,下官寻了些本县最好的良田!”
伊琳接过县令递过来的账簿,瞧着皇室还是很大方的,竟然赐给了500亩良田,真得是很多啊!
蓝家人都很兴奋,伊琳看了看田地的位置,都是在山下,有些和楚城主的农庄离得很近。
葳朗国以农为本,但真正底层农民手中是没有土地的,很多土地其实掌握在达官贵人手中,还有一些在城主、富裕农户手中。
伊琳其实也是需要田地的,但不像蓝家其他人那样,觉得土地是身份的象征。
蓝家人都觉得山下的良田更是难得,有了这些良田,蓝家就成了真正的地主了,所以蓝家人很是兴奋。
而伊琳有自己的想法,山下的良田还是要要的,那里的良田自己可以自由支配,种植任何农作物,不过伊琳翻看完后,询问王县令,“王大人,我想在我们家里的后山上,相对平整的地方要五十亩田地,那些我看也不属于村民,是朝廷的吗?”
张师爷巴巴地接话,“蓝司农,是这样的,皂角村山后的田地,都不是村民自己的,是村民租种的田地,山上的田地一般没人惦记着,自然是朝廷的。”
伊琳说于大家,想在这里也要上五十亩田地,可以跟山下的田地换一下,蓝大壮连忙拉了拉伊琳,小声道,“这里的田地不如山下的良田,换了吃亏的。”
但伊琳坚持要换,蓝家人也就不再说什么,说到底这些田地在蓝伊琳自己的名下的,以后伊琳出嫁后,也是会随着带到夫家的,所以蓝家人也就是说了几句,见伊琳仍旧坚持己见,也就不再说什么。
皂角村这些时日可谓车水马龙,很多人都借着油头来蓝家祝贺,就连楚城主也带了很多礼物过来伊琳家道贺。
说起楚城主,就不得不提到楚凡了,今年的科考也因为全国的灾害而推了又推,赶考的书生见朝廷正式把今年的科考定在了来年的春季,很多书生也就暂时回到了家乡备考。
楚凡在京城的时候,伊琳其实并没有在京城呆多长时间,就到了万丽去了,等伊琳回京的时候,楚凡也已经回到了旺丰县,。两人也就这么错过了。
伊琳的事其实传得不算快,不过楚家到底有人在史部任职,比很多永业州的达官贵人都先知晓了情况。
楚凡很是焦急,已经来伊琳家,私下旁敲恻隐地问过伊琳,伊琳对楚凡的说辞是:公子是说过喜欢我,不过你知道的,他有时候很腹黑的,现在看来,他也许无聊在逗我玩,他总是那样,不过我出事的时候,他还是很维护我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回到了家乡,以后怎么还可能跟公子有什么牵扯呢?
楚凡有些惊讶伊琳如此大方地就承认了,有些落寞的同时也不甘心地问伊琳,“那丫头你也喜欢公子吗?”
伊琳低了低头,喃喃道,“我还没正经想过这个问题,前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总是恍恍惚惚的,公子是很英俊潇洒,他有时候真得很迷人的,不过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思了,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也挺好的,别的也不需要那么纠结!”
楚凡有些伤感地望着伊琳,听了伊琳的话又有些希望,回到家后,找了楚城主,恭恭敬敬地禀明父亲,“爹,我找过伊琳了,他们其实没什么的,估摸着是公子无聊找人解闷,现下伊琳也是有官阶在身,等孩儿明年科考有了成绩,我楚家就去正式提亲行吗?”
楚城主吓得直摆手,咋咋呼呼地,“儿子,你胡言乱语什么呢,公子是不是无聊找人玩耍由得了我们揣测嘛,你二叔书函已经详细地说明了,这公子带着蓝家那小丫头在京城招摇过市的,一副宠溺地姿态,听闻蓝伊琳被诬陷是妖孽,那些生事之人听闻下场也是极度残忍,有些甚至尸骨无存啊,你以为是谁干的,明着说是莫名其妙,无头案啊,不过不是明白着嘛,我们小老百姓,就不提朝廷中各位王爷的反应,但单单就公子的姿态,就是明着告诉大家,蓝伊琳是公子的人啊,现下别说是我楚家,全国上上下下谁还不知死活的去招惹蓝伊琳,你趁早打消了这念头!”
楚凡不甘心,懊恼的闭目,急急道,“可是丫头已经回来旺丰县了,公子并没有留她在京城,就表示公子没打算有下一步打算啊,那丫头总是要嫁人的啊?”
楚城主轻叹了口气,惋惜道,“要说这小丫头也是个能行人,怎么就被公子给盯上了呢,他是一时兴起,找人解闷,公子在京城也不是第一次捉弄人,哎,这小丫头也是倒霉,以后还提什么嫁人,你瞅瞅别说旺丰县,大抵不会有人冒着触怒公子的风险就提亲去,你也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免得惹祸上身,连带着全家人都跟着遭殃!”
楚城主的表态熄灭了楚凡的一点点希望,楚凡很是失魂落魄,以酒消愁更是愁上加愁,楚凡很是后悔,如果自己早早的去提亲,在伊琳刚刚满十五岁的时候迎娶了伊琳,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楚凡昏昏沉沉地借酒消愁,一开始是为自己心上的女子想而不得,最后分析了一下形势,渐渐地也就开始担心伊琳以后该怎么办。
伊琳翻过年才16岁,正值豆蔻年华,就因为公子的一时兴起,或者是腹黑的作弄人,也许这一辈子都会因了此事,形影相吊。
楚凡想明白了,不再借酒消愁,想着自己现下是平头百姓,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公子,如若有早一日,自己入仕后也许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接触到公子,到时候自己求着朝廷的官员,哪怕是找慕容峰帮忙寻朝中重臣千针引线,也是要见见纳兰云海的。
或许两三年后,纳兰云海会开恩,自己会去求公子,对,还有希望,有希望!
楚凡性情温和,心地善良,总是觉得以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许会打动纳兰云海。
楚凡这时候想到了慕容峰,亲自去了省府,见到了慕容峰,焦急地想找慕容峰帮忙,慕容峰也是揉了揉眉心,很是发愁,“楚凡,本公子也在想,等时间长了,也许还有迂回的余地。不过老实说,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不过公子好似真得对蓝伊琳很特别,在万丽的时候,蓝伊琳遇到过汗昊的刺客,那时候应是汗昊找户部农垦专家的麻烦,那时候公子亲自到了万丽,随后的两个月都护得伊琳很紧。原本本公子揣测,怕是公子有心收了在身边伺候。”
慕容峰喝了口茶,重新叹了口气,“不过也很奇怪,公子带着伊琳在京城招摇过市一番后,竟然让伊琳回老家了,也没个说法,奇怪了点,不过话说公子确实有时候就这脾气,倒是难为了蓝伊琳了。”
慕容峰其实在第一时间就把此事的详细情况给自家父亲学了学,慕容锦荣听了随即就皱着眉头,许久都没出声,直到最后摆了摆手,“哎,你说说好好地去个京城,要说也是对朝廷大有贡献,这偏偏就遇到了公子,这算是怎么回事?”
慕容锦荣搁置了先前的想法,对慕容峰说,“行了,婚事就暂时作罢,不过,再等等看看情况,不急,过个一年半载再最后做决定吧,你的婚事明年是一定不能再拖了!”
慕容峰此行对伊琳有了更深的认识,慕容峰渐渐地很是欣赏伊琳的才华,这种欣赏并不是男女之情,但在慕容峰心里,伊琳的印象也从先前的可怜小农女真正地到了一个让人仰慕的高度。
慕容峰有时候静下来想想,其实要说以后要是没人敢娶蓝伊琳了,等个一两年,在京城做做工作,要是公子松口,她真得嫁不出去了,自己也就勉为其难地娶了算了,不然自个总觉得这小丫头可怜兮兮的,如此孤独终老令人惋惜。
不过此时,慕容峰见了楚凡,才想起楚凡和伊琳这档子事,承诺过个一年半载,再想想办法!
蓝家这种消息到底慢,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是闭塞了点,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有官宦之家来提亲,不过不多长时间这种现象就不存在了。
到底官场无秘密,像纳兰云海这样的风云人物的八卦是传得很快的,地方官员得知消息也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事情也不是只有弊端,还是有显而易见的好处的,伊琳家办什么事都更顺当了,并且一些攀附权贵的官宦之家把主意打到了蓝小北和蓝小仙身上,一时间,媒婆是不停地往伊琳家跑!说的亲事是越来越好,小北终于在这众多琴棋书画的大家小姐中,看上了永业州万丰郡郡守的女儿,这门亲事看上去门不当户不对,虽说伊琳有官衔在身,但蓝家世代贫农,是不可能和郡守家的家境相提并论的,但郡守家是一门心思的想接亲。
郡守的女儿赵慕烟是典型的大姐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性腼腆,在家尊父为刚。
原本赵慕烟是看不上蓝家的家境的,但小北生得也很俊朗,加上赵郡守做工作,赵慕烟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这看似不对等的婚事,其实也是有很显而易见的原因的,小仙虽说人在京城,家里提亲的也是络绎不绝。
伊琳原本见状很是开心,不过也在两个多月后发现不太对劲,最近这段时间没人来给自己提亲啊,要说自己也不急对着呢,但这种不同寻常的情况还是引起了伊琳和父母的疑惑。
小北从京城回来的早,不明就里,但这事,张雄说话了,“我听说传闻公子和伊琳有点牵扯,要不你以为郡守怎么会突然和你结亲?”
小北明白过来后,也有些局促和难过,忙问张雄对策,张雄也是叹了口气,“那说不好哪天公子就又想起伊琳来了?不过他要是想起来了是好还是不好呢,我们知道,公子是圣上嫡亲的弟弟啊,以后无论如何都是个正经的皇室王爷,那伊琳去京城能当个妾氏,侧妃可能吗?我瞧着怕是不行,那没名没分跟着也不好啊!”
张雄一副忧愁的样子,紧锁眉头,“要说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好,走着看着吧。”
伊琳明白过来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拿被子撒气,还气呼呼地声讨云海,“太坏蛋了,纳兰云海就是个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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