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说太守大人,征这么多粮食干什么呀。"
"还不是因为那黄巾贼,那弋阳贼寇一过来,加上我们郡的那些黄巾贼,少说也有万人,如何挡的住;所以太守大人是打算死守郡城,其余地方都不要了,只要守住郡城,朝廷大军一到,那贼寇自然就散了。"
"啊,这般凶险。那为什么大人不一次将粮食送到郡城来,听说堆在这的才两成,其余的都还堆在船坞呢。"
"你这脑子怎么长的,首先粮仓只有那么大,运过来,堆哪?还不是得先建粮仓。其次,黄巾贼耳目众多,万一前来劫粮怎么办?所以第一次少运点,被抢了损失不大,一路顺利,就说明贼人并不知晓此事,那下一次就可以全部运送过来。"
"原来如此,大哥真聪明,下一次运粮在什么时候啊?"
"我今天听到上面说的是后日天一亮就从船坞运粮。好了,不要问这么多,这些都是机密,记住不许说漏了嘴。"
"你放心,大哥,对谁我都不会说的。"
见到那两个军士站了起来,马奋,马生连忙低下了头,待那二人走远之后,对视一眼,立马悄悄的溜出了工地。
马生,马奋二人出了工地就直奔城门,遇到城门的守卫盘问,告知自己二人粮仓招募没有被招募上,也没找到其他活计,就趁着还有天色,赶回家去。
二人刚刚出城门,立马就有人报与太守府。
陆康收到下面递上的消息,对着一旁看书的周瑜说到:"有两个今日才被招募到工地上的人刚刚出了城。"
周瑜放下手中的书,微微一笑:"学生恭喜老师,贼人入瓮,我料定贼人必定会在明晚攻打船坞,老师可以收官了。"
"哈哈,此战定了,老夫必定会给你表上一功,想必传到洛阳,你父亲,叔伯也必定十分高兴。"
那马生,马奋二人出了城门后,在野外找到留守的几人,骑上快马,一路奔向桐城。
半夜,李思正熟睡之际,便被急促的房门声惊醒。
"什么事?"李思立马起身问到。
"少渠帅,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让他们在营帐等着。"李思连忙穿衣,而后前往军营。
李思一入营帐,立马问到:"如何?"
马奋连忙站起来:"少渠帅,你真是神机妙算,那陆康果真有扩充粮仓,而且我今日还打探到一个重要的消息。"马奋将那军士二人的对话说与李思。
李思大笑:"好你个陆康,此次差点就被你瞒了过去,还好我没有去打县城,不然真让你死守郡城,说不定还真奈何不得你。而且你没想到的是不是我不劫粮,而是本来我就不知道。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你们几人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待此战获胜之后,请功宴上我亲自为你几人斟酒。"李思示意让几人下去休息。
"你去叫几位头领立即来营帐见我。"李思点过一旁一个军士。
不大一会,各县的首领都到了营帐,不过一个个睡眼朦胧,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好了,都不要抱怨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的探子已经打探清楚了,陆康老匹夫决定死守郡城,其余县城都不要了。而且。"李思压了压众人沸腾的声音,"而且还有八成的粮食会在后日清晨押往郡城,所以我要你们连夜赶回去收拢兵士,明日下午与我在舒县汇合,明夜袭击船坞,我要杀他个措手不及!"
然而就在李思布置的同时,庐江至巢湖一线的兵力也在悄然变化,一只水军也趁夜入了巢湖。
天色方亮,李思便下令做饭进食,待军士饭足,李思便下令拔营。一路上李思望城绕道,并未惊动县城之中的兵士,所过之桥更是全部销毁,以防后有追兵。
行军至下午时分,才缓缓走到汇合的地方,其余各县的黄巾军也已经抵达。
营帐绵延不绝,庐江郡内的黄巾军汇聚在一起竟然已经有了一万有余,然而现在庐江郡布置在巢湖一线的兵力总数也不过四千。
周瑜之计是否有效,今夜也终见分晓。
安营扎寨后,李思再次叫过几位头领,商讨安排,最终决定兵分三路,一路水路,傍晚时分行动,抢了周围船只,入巢湖,接应众人从水上撤退,运粮。一支由李思亲自带领,从陆上强攻船坞,夺下船坞后运粮。一支在外防守,若情况有变,立即报信,并断后。
庐江郡城,太守府上此时也在悄悄布置。
"老师,今晚让我也跟着吧。"周瑜此时也显得很是激动,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出谋划策,好比纸上谈兵,第一次运用出来,到现在也已经成功了七八分。
"不可,战场不比平时锻炼,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你年幼而手下留情。"陆康并不放心周瑜上了战场一定安全。
"可是老师,总有一天我也要面对的,而且今夜之战,虽有惊险,但并无危机,我就在军中观望,不会往阵前厮杀的。"
"也罢,你言之有理,现在你经历这些还有我在一旁照料,今夜你就跟在我身边,现在下去好好准备吧。"
"谢过老师。"周瑜心中热血沸腾,也很是激动,激动之处,也有些紧张不安,全然没了那日谋划之时的淡然。
入夜之后,两方人马都开始行动起来。
子夜时分一到,李思立刻让众人收拾部下,整理兵甲,轻装出发。
同时几条军令迅速传递下去,不许举明火,行进中不许发出巨大的声响,兵器在手,火光一起便是进攻。
兵贵神速,一路隐藏断后,一路进攻。
今夜的天色并不晴朗,天边黑云将明月遮住,虫鸣声也很是稀落,整个天地间似乎有着一股肃杀之气。
当黄巾大军行进至船坞附近,李思看见船坞内俨然有人来回巡逻,人影憧憧,虽是半夜,还有人在不停的搬运着。
李思见状,低喝到,点火。
点火,点火,一阵声音快速的传过,只见船坞四周顿时火光冲天,黑夜之中无数火把突然出现。
杀啊!怒喊声惊天动地,随着火焰,从四面而来。
"撤,快撤,敌人太多,快撤。"只见一个小校呼喊指挥着众人往里撤去,随即关上船坞大门,并指挥众人上船从湖面撤退。
黄巾军直接冲进船坞,除了砸开大门花了一点时间,竟是畅通无阻,一众黄巾军连刀都没染血。
李思带人冲进船坞之后,就感觉到一阵不安,实在太顺利了,连个抵挡的人都没有。
李思一把大刀,撕拉的一声划开堆积的麻袋,火把凑近一看,滚落的全是泥土。
糟,中计了。"撤!全部都撤!"
李思一声怒喊,立刻带人马从船坞中往外撤,确发现挤不出去,拨开前面的人一看,船坞四周火光通透,竟然全是官军。
"李思小儿,无恙否?"一个雄浑的声音从对面的军阵中传了过来。
李思借着火光定睛一看,低喝到:"陆康,居然是你这个老匹夫。"
"怎么,你还有不服?"
"哼,我派人仔细打探过,才聚众来袭,不知我是何处出了疏漏。还请太守大人指点一番。"李思脸色未变,只是背后用手对着身后的人,做了几个小动作。
陆康并未答话,却见身后走出一人。
"少渠帅,可还认得我?"
"居然是你!"
"正是在下。"陆康身后走出那人正是马生。
"你不是说要报仇么,为何要投靠朝廷。"
"报仇?当然,不过对象却是你黄巾军。"
李思正要再次细问,却只见陆康挥手示意马生后退。
"李思小儿,我见你军中刚才似有火把示警,你可是在呼唤援军。"陆康面无表情。
一见自己的拖延之计被识破,李思却并不惊慌。
"既然太守大人识破了,我承认了又何妨。太守大人这点兵力,恐怕是有力未逮,挡不住我内外夹击,我劝大人还是速速投降,莫误了自己卿卿性命。"
"呵呵。"陆康轻蔑一笑,却见他一旁的将领扔出一个物件丢向李思。
旁人以为暗器,连忙挡在李思面前。
"李思小儿,看看,你等的可是此人?"
李思闻言大惊,往地上一看,滚动的赫然是一颗人头,正是他安排的断后那一支首领的头颅。周围的黄巾贼也是哗然惊恐。
李思脸色白了三分,强哼一声,说道:"灭了一支又如何,我......"
李思还未说完,却又被陆康打断:"如果你说的是巢湖那一支,这你怕要去巢湖水底才能找得到了。
"陆康老匹夫,你好狠毒的心肠,居然干净杀绝。"李思后退几步,一身冷汗激起,双腿有些发软。
"哦,难道我还要留着你们请你们吃饭不成?"陆康抚须笑到。周围的将领、士兵都是一阵轻笑。
李思深吸一口气,眼见部下也开始慌乱,心知不可如此下去,随即胆子一横,双眼放出精光。
"陆大人一生征战无数,在下也佩服无比,今日中计,也说明陆大人计谋着实高超,但我还有一憾,就是未能见到陆大人的武艺。不知陆大人可敢与我阵前一决生死。"
"大人,不可。"李思此言一出,可吓坏了陆康手下的将领,陆康毕竟年事渐高,怎能如从前那边阵前博弈,万一伤着了,今晚一切都功亏于溃了。
"老师?"周瑜看见陆康竟这么多,踏马而出,心中有着一些担忧。
"无妨。"陆康挥手示意众人不用过多言语。
陆康双腿一夹,骑马慢出,手中长枪,枪尖指地,虽是黑夜,但映着火光,双眼精光闪烁,竟是无比噬人。
李思见陆康骑马而出,手中长刀反拖,快步踏出,猛的一声大喝,手中长刀由下而上,猛的往前一撩。
而就在李思反手拖刀之际,陆康直接提马加速,手中长枪如流星划月,直接狠狠的往下一砸。
刀枪相击,竟砸出一阵气浪,激起地上些许尘土,陆康毕竟居高临下,借助马势,一枪而下,李思发现虎口被撕裂,自己双腿弯曲,竟承受不住。
李思想要抽刀变招,但陆康征战多年,经验和等丰富,手中长枪刚感觉到对方一丝变动,即刻手中长枪手中一转,直接变势往前一绞。
李思见状只好收刀横档,哪知这是陆康的一个虚招,感觉到手中大刀上传来的变化,李思顿时感觉要遭。
果不其然,陆康手中长枪再次一抖,往前一扎,李思抵挡不及,枪尖正中心脏。
李思看着扎中自己心脏的长枪,有些难以置信,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全身的力气正一点一点快速的消失。
"咣当"手中的大刀直接跌落在地,李思直接双膝跪地,没了声息,只是那一对睁得如同铜铃般的眼中似乎还有着无数的不甘。
陆康长枪一收,李思的尸体直接倒在地上,激起一丝灰尘。
"好!好!"陆康身后的士兵通通高举手中的武器,大声叫好,而剩下的黄巾军却都往后退了几步。
"杀!"陆康长枪一指,身后的兵卒犹如决堤之后的巨浪一般涌向前方。
因为李思战死,整个黄巾军毫无抵抗之力,通通的往里挤,有的看到逃不掉,甚至跳进那漆黑的巢湖之中。
而此时的周瑜却并没有周围士卒那边高昂的斗志,静静伫立在那。刚才陆康收枪之时,点点血滴刚好甩在了他的脸上,那刺鼻的腥味顿时让周瑜心里一阵翻滚。
然而还没等周瑜缓过来,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卒直接带着周瑜冲了进去,士卒们逢人便砍,周瑜就如同一个木偶被自己人挤来挤去,然而让周瑜彻底崩溃的,确是一个黄巾贼被砍了头,鲜血喷溅而出,直接从头而下,打在周瑜身上。周瑜有些木然,感觉到脸上的异常,用手一抹,借着周围的火光一看,全是一片红色,热的,粘稠的,那是鲜血。
极度的惊恐,使得周瑜感觉自己整个身子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身体好似不再是自己的了。
当周瑜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个老大夫正在给自己号脉。
"小公子回过神来了?如此便好。"老大夫话音刚落,却见陆康站在一旁看了过来,陆老夫人也在,陆家很多人都在。
"大人不必惊慌,小公子这是惊吓过度,又受了点风寒,老夫写个方子,让小公子休养几天便好了。"老大夫收回手,将靠近床的位置让了出来。
"劳烦秦大夫了,儁,你去送送秦大夫。"陆康连忙扶过老大夫,示意陆儁送送。
陆老夫人在老大夫刚起身的,便靠近坐下,拉过周瑜的手轻声问道:"小瑜儿有恙否?"
周瑜轻轻摇了摇头,只是脸色还是分外苍白:"让阿奶担心了。"
"这才多大的孩子,你说这老头子怎么就舍得带去那种地方。"陆老夫人很是伤心,擦了擦眼泪,也不管周围还有着外人,直接就数落起来,让站在一旁的陆康很是难堪,却又不好反驳。
周瑜轻声辩解道:"不怪老师,是我非要跟着去的。"其实周瑜自己也没想到,只是跟这个将生命看得很轻的年代不同的是,他更多的时间生活在一个将人的生命看的很重要的年代,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看见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一个个消失的瞬间,确实很难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