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引涠河的水溉呢？”宁夏之所以称为塞上江南，就是因为引黄河水灌溉。
“开发河道需要人力太多，情况又比较紧急，逼得人民太紧不是件好事。”江凌曜看着陌凉的眸中一闪而过一丝诧异，有意思，这丫头居然知道引水灌溉。
“不能分期长远的开发吗？”
江凌曜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语气染上淡淡的无奈，“最近国家强兵固本，如果分出劳力修建水利，那么涠洲的粮食供应就成问题，附近的城郭若是再负担涠洲生计，难免民心不稳。”
“可不可以这样呢，”陌凉想了想自己的措辞，“分批让涠洲的百姓修建水利，剩下的从事商业，直接用金银购买粮食。”
“商业？”江凌曜愣了一下，陌凉反应过来，看来不管哪个时代，在一定程度上都会重农抑商。
陌凉点了点头，“的确农业在目前是第一生产力，可是在很遥远的未来这个事实会产生改变，如果我们能提前别人一步发展农业以外的，那么也许会有更强大的力量。”
江凌曜看着陌凉期待的神情中夹杂着紧张，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讨好的神情，心里没来由的一软，柔声道“说下去。”
陌凉越想越兴奋，右手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我们那个时代有个词叫商业入侵。具体的，我们可以让涠洲的百姓和邻国百姓交换物资。江国盛产丝绸，瓷器这些比较精美的手工业作品，而邻国宸国盛产金属，楚国盛产木材，我们大可以以物换物，大量收购他们的粮食，金属，木材。你知道，瓷器丝绸这类的奢侈品，天下太平时可以作为国富民强的象征，但是战争年代往往没有金属木材来的有用。”
江凌曜点了点头，这个他自然是清楚的，只是江国地理位置处平原，树木自然没有山地得多，更别说那不知在何处的金属矿了。
陌凉看他点头，也笑着接着往下说：“大江国瓷器名扬四海，当江国用大量精美瓷器以物换物时，楚其他国家很可能会因为自己盛产而并不对木材金属设禁，高高兴兴就把你要的东西送来了。可是长时间出口，当真正战事来临，大量收购这些对我国来说绝对比他们有优势。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也。”陌凉淡笑道摇头晃脑，她也不过是窃取了前辈的知识，抛去百年的实践，直接将结论放到江凌曜面前，用或不用就看他了。
江凌曜沉默的看着陌凉，一言不发，心里的震惊却远远大于表面的平静。这完全不同于传统的挑战思维，一旦说出去绝对会惊起滔天巨浪。但静下心来想想，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只要打破大臣传统的思维，他们便能想出更适合江国发展的方法。更何况，江凌曜何等聪明的人，一经提点想得便是更加长远，这是后话且不提。
“很好。”听着他温热的话语，陌凉脸一红，随即轻哼了一声，反正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你说的朕大概知道了，剩下的交给朕来处理。”江凌曜冲陌凉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她一个答复。
“好。”陌凉也不多言，方法是方法，怎么用可不是她这个小女子能把握的。
“现在快子时了，歇息吧。”江凌曜站起身，伸展了身子，走进内室。
“等等等等，你又要住我这啊！”陌凉一把扯住凌曜袖子，没有发现他身子微微一怔。
江凌曜回头冷冷瞥了陌凉一眼，却是压住了心中阵阵后怕。自出生以来，就没有人这么肆无忌惮的碰过自己，若不是帝王之术，自己也不会去碰后宫那些妃子，五年来他歇在后宫的次数实在寥寥无几。不愿让人触碰这个习惯事实上所有后宫的妃子都清楚，也从没有人敢近自己的身。所以刚才被拉到袖子的时候，若不是有十成的定力，早一掌挥了过去。
扭头看见陌凉完全没感觉到危险，相反还一脸防备地看着他，顿觉好笑，“夜都那么深了，晚上露气湿潮，你让朕去哪？”
陌凉翻个白眼，又来这招，“随便你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江凌曜也不觉被冒犯，从善如流点了点头，径自去洗漱了。
等陌凉慢吞吞的洗漱完，江凌曜已经换了月牙白的长袍躺在了床上。乌黑的发梢带着些湿气随意披在肩上，手上捧着一本奏章，君子如画处处是景。见陌凉出来淡淡瞟陌凉一眼，“过来。”
“······哦。”屈于江凌曜目光的淫威之下，陌凉很没骨气的移了过去。随即一想这不是自己的房间么，便理直气壮四手四脚爬上了床，钻进了靠里的锦被。
靠墙躺下后，身后的人并没有动静，陌凉也不再想，默默数起羊来。就在陌凉数羊数到577只的时候，烛光突然灭了，整个内室陷入一片漆黑。感觉身后的人躺下，陌凉松口气，终于可以睡了。
就在陌凉快要进入睡眠的时候，又被腰上突然多出的手臂拖了过去，这次陌凉挣都没有挣扎，听天由命。
江凌曜似乎很满意陌凉的乖巧，紧了紧在陌凉腰上的手臂，将陌凉放置在他胸前，下巴搭在陌凉头顶上，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没了动静。
“喂！”陌凉郁闷的抗议，这样睡觉半夜不被闷死才怪。
“别动，睡了。”头顶传来冰冰凉凉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惬意。
“······”陌凉抬了抬头，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依稀可以看见他俊削的脸庞，闭上了幽暗的眸子，浓密的睫毛和放松的的唇线让他看起来很温柔。感受着隔着衣料传过来的温暖，身边都是他身上的香气。有些像檀香，但没有那么浓郁，更有一丝龙涎香的神秘。
这香一定很贵！陌凉迷迷糊糊中还在想，有钱人生活就是奢侈！
江凌曜听到怀里的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声，睁开了眼睛，如月光下翻滚的波涛，神秘优雅。他感受着陌凉温温凉凉的体温，靠在自己身上软软的身子，心里居然有一种很安逸的温暖，并不似前几日在陈妃处歇息哪怕离得颇远还是有回不去的厌恶。
江凌曜低头看了看陌凉安稳的睡相，心里笑骂道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便也嗅着她头顶的清香，缓缓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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