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眼中充斥着滔天的怒火,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生气了。
原本她只打算给这对母女两一个小小的教训就可以,现在看来,她真是太心慈手软了。不,不只是这母女,还有那周何氏。只怕她也是谋划给她大伯戴绿帽子的一员。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周何氏就非要大伯也过来呢?说不定当初这群人就打算等大伯来了后,就生米煮成熟饭的。
只是她们这些人所做的事情,还是得让大娘知道才是,至少得让她彻底看清这群所谓亲人的真面目。
那边的母女两还在说着自己的谋划,甚至开始畅想起了美好的未来。
“娘,你看到我那大姨头顶带的金钗没有?到时候我把她首饰都拿来,都给你带。”
“好,不愧是娘的好女儿,娘后半辈子就靠你了,娘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云夕等着墙壁那头的说话声渐渐小了,甚至传来了鼾声,她神情变得冷漠起来,悄无声息地打开窗子,直接从窗子出去。
到了晚上,外面又飘起了小雪,她家哞哞正窝在草堆中睡觉。云夕看到哞哞,眸光转暖,又拿了些干草,铺在他身上。
然后她提了提身子,转瞬之间,便飞了十来米。若是这时候有人在外头,不小心看到她鬼魅的身影,只怕都要以为撞鬼了。
赖三先前就同她说他来绿竹村歇脚的位置,云夕很快就找到了。
不得不承认,赖三这人的确有几分能力,基本这楚州每个县都有他认识的人,所以即使云夕临时找他,他也能够找到落脚的地方。
这屋子不算大,也就两个房间和一个正堂而已。原本云夕还在考虑,若是这赖三和齐峰都睡了,那么她岂不是得慢慢找,谁料到这两人还在正堂里喝酒。
准确来说,是齐峰喝酒,赖三在旁边听他抱怨。
“哼,那袁周氏居然如此瞧不起我,说我配不上她女儿。她女儿也没好哪里去,我轻轻一勾,就轻易上手了。若不是有落红,我还以为她已经是那等风流人呢。你不知道,她在床上啊,比窑子里的姐们还要放得开!”
“若不是念在她处女身给了我,我那时候还不想上门提亲呢,谁知道袁周氏居然还嫌弃我没本事。”想到这里,齐峰气得又灌了一大杯的酒,然后咚的一声,头倒在桌子上,明显是喝醉了。
赖三摇摇头,正要将他扶起,却忽的听到脚步声。他一抬头,看到云夕,顿时就傻了,“女侠,你怎么来了?”
云夕唇角勾了勾,说道:“自然是有事情交代你去做。”
赖三哈腰道:“女侠你直接在树上挂红布条就可以,哪里需要亲自跑一趟呢。”
云夕说道:“因为我改变主意了,我需要你们这次将事情闹大,最好大到整个绿竹村的人都知道。”她眼中闪过一丝的冷光,“你可知,那袁丽丽怀了齐峰的孩子?然后她打算用这孩子,嫁祸到我大伯身上。”
赖三吓了一跳,“这袁家还真是心黑胆大啊。”片刻之后,便开始幸灾乐祸了,“我等下就弄醒齐峰,告诉他这件事。任何一个有点志气的都无法容忍自己被戴绿帽子。”更别提袁丽丽还怀了齐峰的孩子。
云夕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满意地点头。赖三自从被她收服后,做事一直都兢兢业业的,她可以再给他点甜头,“过些日子,我会去考校一下你们的功夫,若是学得不错,我便教你们如何修炼内力。”
虽然她不会将逍遥游的内功传出去——那毕竟是孟珩的东西,但是如何产生内力,这点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的,倒是可以教给他。
赖三闻言大喜,搓了搓手,“多谢女侠。”
云夕微微一笑,然后飘飘然离去,身法潇洒得让人歆羡。
赖三悠然神往,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也能够有这样给力的身手。他忽的回过神,咦,这杜姑娘的身法,怎么同那日出现在他面前的贵公子如此相像?
他心中更是坚定了这两人有猫腻的想法。
……
云夕从赖三这里离开,又从窗子返回了房间,也幸亏她睡的位置就是最外面,加上动作更轻,这才不至于惊动了熟睡中的云瑶和杜周氏。
正当她闭上眼,打算休息的时候,一声尖叫声划破了天际。
“别踩了,别踩了!”这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耳熟,不正是那周园吗?
云夕从床上下来,云瑶和杜周氏也被吵醒了,三人都换好了衣服,连忙出屋去看。
她们并非第一个出去的人,到外面的时候,外头已经有不少被吵醒的人在看热闹。现在外头还下雪呢,这群人为了看热闹,顶着寒风出来,还在那边指指点点的。
只见她家哞哞正抬着蹄子,努力踢正倒在地上的周园。
周园在地上打滚,脸上都有蹄子印,看见云夕出来后,眼睛亮了起来,“你快拉住这头发疯的牛啊。”
云夕一看哞哞眼睛都要红了,鼻子不断地哼气,就知道他正在发怒中。她鲜少看到哞哞这样,直接冷声道:“你对哞哞做了什么?我家哞哞一向温顺,从不随便踢人的。”
她走到哞哞身边,伸手摸了摸哞哞的头,哞哞十分委屈地把自己的头往云夕手中蹭,朝着一个方向扬了扬自己的头。
云夕顺着看过去,恰好看到地上一把菜刀,她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拿着这菜刀,想对我们家哞哞做什么?”
难怪!难怪哞哞气大了,甚至一直踹他,敢情这周园是想杀她家哞哞。她现在觉得哞哞只踹了这几脚根本不够。
其他人也哗然,帮着云夕指责周园,“我说周园,你怎么能想杀了人家的牛呢?难怪被牛踹!”
“就是,偷牛都偷到亲戚头上了。”这种行为是要被鄙视死的。
周园趁这个机会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强自辩解:“谁说这是我的菜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牛为什么要发疯!”
想到这里,他就咬牙切齿,明明以前杀其他牛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这头牛就那么凶残!在白天见到被云夕他们养的十分健壮的哞哞,周园就嘴馋了,寻思着偷偷宰杀了后藏起来,等云夕走后再拿出来吃。谁知道却没从哞哞手中讨得了好。
这时候周何氏也从里屋出来了,看见儿子身上的印记,哭天喊地,“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人阴阳怪气道:“你们周家真是厉害啊,杀牛杀到亲戚头上,这不被牛给踹了。”
周何氏一看儿子心虚的眼神,加上周园有前科,她自然不肯认下,说道:“哪有这回事,阿园只怕只是路过,就被这疯牛给踢了。”
云夕冷冷看着她,“你们家的菜刀都在这里呢,大晚上的,你儿子拿菜刀出门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杀牛,难不成是要杀人吗?”
她话刚落下,其他人看着周园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的堤防,显然觉得周园这种行径十分可怕。
周何氏依旧咬牙不承认,“这不是我家的菜刀,我怎么知道。”
她依旧用心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
杜周氏被她的行为一次次弄得寒心了,对周何氏说道:“虽然我一直觉得亲人之间不应该有太多的计较,只是娘似乎从来没将我当做自己的女儿。”倘若这牛是周静的,只怕周园根本不敢这么做,说到底就是没把她真正看做亲人,即使她为他们做了太多的事情。
这时候的杜周氏还不知道,周家人都已经算计到杜家的家产上。
周何氏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这时候周园的妻子周韩氏也出来了,当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菜刀上时,尖叫了一声,“这不是咱们家的菜刀吗?怎么在这里?”
周何氏和周园的脸黑了,两人都恶狠狠瞪了周韩氏一眼——这个成事不足的家伙!
云夕笑了笑,只是笑容充满了讽刺。她转头对杜周氏说道:“大娘,我看以后你还是少回来的好。”
杜周氏眼泪也掉了下来,云夕曾经教过她一招。只要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时候,那就哭,在大庭广众下哭,哭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杜周氏显然将这一招给学会了。
其他几个妇人也忍不住上前安慰她,还不忘损周何氏几句。
“你本来就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怎么可能真的对你好,就你傻乎乎地把她当亲娘。”
“就是,我看啊还是你侄女看得透,你以后还是少回来的好。”
周何氏拧了拧儿子的手,示意他赶紧道歉。她的名声啊,在今天都要毁于一旦了。周何氏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只觉得是杜周氏大惊小怪,小小的一件事,弄得好像全部人都亏待她一样。此时她巴不得外孙女赶紧去杜家,夺了杜周氏的丈夫,看这个养女还能如何嚣张。
周园还是比较听母亲的话的,虽然满心的不愿,但还是走上前。
只是他刚张了张嘴,一道人影就杀了过来,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在夜晚中显得如此的响亮。
“周园,你把我家的牛还给我!”一个妇人恶狠狠地瞪他。
周园缩了缩脖子,手捂着脸上的巴掌印,“你家的牛关我什么事?”
只是了解他的人都可以听出他语气中的心虚。
那妇人怒气冲冲地掐腰骂道:“我家的牛上个月被人偷偷宰杀了,肯定是你杀的!你连自己姐姐家的牛都偷,何况是我们!”这妇人显然是知道今晚的事情后,便觉得自己家的牛也是周园偷的。
“啊,我想起来了,上个月,我的确是时常从周家闻到炖牛肉的香气呢。”
“没错,是有这回事。甚至我还在城里看到周园卖牛肉呢,当时他说是帮朋友卖的。”
“可怜这赵家,好好的牛就这样被偷偷宰杀了。”
这赵氏听到了这些言之凿凿的证据,捡起刚刚地上的菜刀,脸色狰狞,“你还我的牛!”
现在基本所有人都认定周园偷赵家的牛了。当然云夕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是十分大的,看周园那一脸心虚的模样就知道。
一头牛,也是需要十两银子的。
赵氏十分威武地挥舞着手中的菜刀,“你赔我牛!你若是没赔我,我明天就去公堂告你们全家偷牛!”
周何氏还没发话,周韩氏生怕丈夫被关牢房,还流放,已经先开口了:“明天早上就赔你!”想到这里,她心疼得无以复加,为了还钱只怕得卖掉两亩的田地了。
那赵氏这才罢休,轻蔑地看着周家一眼,往地上吐了口水,又拉着杜周氏的手,对她说道:“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周家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你还是早点和他们断了吧。”赵氏并不讨厌杜周氏,因为周家从小就对杜周氏不好,这次还想要宰杀杜家的牛呢。
在赵氏眼中,杜周氏和她是统一战线。再说了,若不是周园想杀哞哞,他先前偷杀村里牛的事情也不会爆发出来,所以赵氏对杜周氏还是十分有好感的。
周何氏被大家鄙视轻蔑的眼神给气了个够呛,她在心中爆发各种粗口后,才勉强挤出抱歉的表情,“我会让园儿同茜茜道歉的。”
云夕不以为然,不过她也没指望能够因为这件事就马上和周家撕扯开来,反正今天的事后,周何氏也别想整天摆着长辈的架子,她不配!
大家看完热闹后,很快就散了。
周园越想越不甘心,一转手直接打了妻子周韩氏一巴掌,“都是你这无知妇人,你没事承认什么?”一想到得赔钱,他心都在滴血啊,“不行,这钱得从你嫁妆里出!都是你的错!”
周韩氏自认为自己都是为了丈夫着想,却落得被打的地步,她本身就是个混人,直接哀嚎开来了,“杀千刀的,你居然打我!我都是为了谁啊!呜呜呜,我不活了!”
那哭腔啊,绕梁三日,原本散开的人,见又有热闹可瞧,又想过来了。
周何氏可不想被围观,对大家说道:“没事,就两夫妻闹口角而已,没什么。园儿,你快给你媳妇道歉!”
她感到心力交瘁,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他们家的丑事都要被宣传得全村人都知道了。
她不忘给周韩氏使了个威胁的眼神,她再敢闹大,她明天就让她好看,“老三家的,你把菜刀收好,门关好。”
周韩氏在得了丈夫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后,也只能见好就好。只不过周何氏那个威胁的眼神,终究在她心中埋下了芥蒂,让她分外的不舒服。凭什么啊,本来就是周园偷的牛,她帮他描补,不但没得感谢,还得大出血,甚至婆婆也威胁她,埋怨她,还有没有天理啊!
周韩氏心眼本来就不大,刚刚周园打她时,根本没留情,她半边脸都已经肿了,此时已经恨上了这对母子。
云夕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心中顿时乐了。她故意走在最后面,看前头那对母子已经走远了,便对周韩氏叹气道:“人家才是正经的亲人,你就算给周家生了儿子,在人眼中还是外人,这不,还想着掏空你的嫁妆呢。”
也不知道这周韩氏的嫁妆加起来有没有十两,能不能赔得起。
周韩氏被云夕一说,心中越发委屈了,她的脸颊又是火辣辣的疼痛,眼泪直接就掉下来,“我可都是为了他们好。”
云夕又继续挑拨离间,“虽然舅妈你之前送那米十分不厚道,但我后来又想,这也不能怪你。肯定是你婆婆要你做的,不然你作为一个媳妇,哪有这样的胆子。”
这话可谓是说到周韩氏的心坎上,她连连点头,“还是外甥女你明事理啊,我整日给他们背黑锅,还不得一句好话。”
现在的她都忘记云夕白日的事情,反而觉得云夕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云夕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舅妈你还是赶紧给自己上药吧,你看舅舅打得这么大力,若是不早点敷药,到时候毁容就不好了。”
周韩氏接过药,一脸的感动,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云夕说道:“你也同你娘说说,小心二姑子一家吧。”
她觉得自己说这话,也算是还了云夕给药的恩情。
云夕怔了怔,嘴角扬起。她觉得周何氏若是知道周韩氏嘴巴这么不把门,绝对会气得吐血。
重新回到房间里,三人交换了眼神,都没有多大的睡意。
杜周氏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娘家人做出这种事,她脸上也无光。或许是失望太多了,她反而习惯了周家人对她的薄情。
云夕递了个眼神过去,关好门窗后,示意她们两人将耳朵凑过来,然后低声将袁丽丽她们母女两的计划说了出来。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即使在这屋子里,也只有十分靠近她的杜周氏和云瑶听得见。
两人听到如此无耻的计划,都气得全身发抖。
云夕怕她们按耐不住直接冲去和人撕逼,连忙道:“别发火,她们没办法成功的!”她顿了顿,告诉她们,她出发之前早就有了准备,等明天一大早,只怕那袁丽丽和周静就要名扬整个茂林县了。
杜周氏紧紧咬着牙,手攥成拳头,“还好有云夕你在。”
现在的她心已经彻底冷了,再也不把周家人当亲人看。不,那根本不是亲人,而是仇人!对方可是打着让她家破人亡的打算!
云瑶不敢大骂出声,省得惹来对方注意,只能小声咒骂不要脸。她翻来覆去就是骂这几句。
云夕理了理自己散发的发丝,“好了,别生气。等明天一大早,咱们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云瑶自己脑补一下那场面,才消气了不少。三人揉了揉太阳穴,最终还是没有睡着,只是对着天花板发呆。
天刚微微亮,周韩氏便起来做早饭了。云夕她们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坐起来,打水洗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云夕送的那瓶药,周韩氏今天对她们的态度一下子好了不少,还亲自打了热水过来。云夕看她的脸,发现原本肿了的地方消了不少,她那药膏果然好用。
吃早餐的时候,因为昨晚闹的那一出事,大家都没心情说话,周园更是没有出房间,还是周韩氏送饭进去给他吃。
周韩氏送饭进去的时候,云夕甚至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咒骂声,她心中不断地摇头,这周韩氏也算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嫁给这个一个烂人。说起来周何氏明明本身是挺有手段的一个人,怎么教导出来的一儿一女,情商都这么低!
或许是周何氏觉得她自己的情商和智商已经够用了,儿女不需要,这才死命地宠。
等吃完饭后,袁丽丽和周静开开心心地回房间里准备行李,准备去到时候杜家兴风作浪。
云夕则是坐在屋内,慢慢地等着齐峰的到来,云瑶也不时地往门口望去,显然对接下来的发展十分的期待。
一盏茶的时间后,门口终于响起了云夕期待已久的声音。
“袁丽丽,你给我出来!”一道男声嘶声力竭地喊着,一声又一声。
“你给我出来!你有胆怀我孩子嫁别人,就没胆出来吗?”
云夕一口茶喷出去,这个齐峰很好很强大,一上来就爆最大料。
她忍不住转头看向坐在上头的周何氏,她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胸口一起一伏的,显然正在压抑着怒气。
杜周氏也皱着眉头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丽丽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吗?”
周何氏扯了扯嘴角,神情尴尬,“肯定是那起小人故意败坏丽丽名声的,你可别听他乱说。”
外头齐峰已经在那边喊着,嗓门大,内容劲爆,估计已经吸引了不少的围观群众。
云夕慢条斯理道:“既然是小人故意败坏,那还是快让丽丽出来澄清的好。”
说人人到,袁丽丽和周静两人都从屋子里出来了。周静惶恐地看向周何氏,想向自己的母亲讨个主意。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都带着女儿躲到母亲这里来了,那流氓居然还能够找上门来。心中暗恨:这齐峰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才来。
至于袁丽丽,她的手紧紧拽着裙子,将裙子都捏出皱褶了,双眼无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何氏咬了咬牙,恨恨道:“我们出去,将这败坏丽丽名声的流氓赶走。”
云夕和云瑶交换了一个欣喜的神情,也跟了上去。
外头已经有一圈的人围住齐峰了。齐峰穿了一套宝蓝色的绸缎,显然这衣服是赖三给他提供的,加上他相貌也算不错,站在那边,称得上仪表堂堂。
还有不少人问他,“这袁丽丽真的是你女人啊?”
齐峰斩钉截铁,“我连她身上的胎记都知道,你说呢?”
其他人得了准确答案,更加激动了。这绿竹村这一年来,只怕没有比这更劲爆的事情了。
周何氏气得差点厥过去,怒道:“好你个齐峰,你居然还敢上门败坏我家丽丽名声!”
她有种预感,她和女儿的谋划只怕要被这个她看不上的无赖给毁于一旦了。
袁丽丽也走了出来,看见齐峰,眼中闪过一丝的痛恨。以前的她或许对齐峰有点感情,但是在对方这回上门来败坏她名声后,她心中就只剩下恨了。比起感情,还是荣华富贵比较重要。她心中还觉得齐峰太傻,他若是别出面,好好配合的话,他们两人的孩子不就能够继承杜家所有的财产了吗?
齐峰看到袁丽丽,眼中满是怒火。他一醒来就被好兄弟告知自己的女人要给自己戴绿帽子,心中自然十分气不过。
他看着袁丽丽,眼中是满满的讽刺,这女人的计划都被当事人知道了,还沾沾自喜自以为聪明。
他嘴角勾起恶劣的一抹笑,“我败坏她的名声?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不信的话,你们检查一下她的肩膀,是不是有个抓痕,那是有一回我们欢好的时候,我不小心在她肩膀留下的。”
那疤痕可是半个月都没消除掉。
齐峰连肩膀这种隐秘的地方都能够说出来,大家更加信服了。来围观的也有好几个汉子,不由都拿有些荡漾邪恶的眼神看着袁丽丽,似乎忍不住脑补了袁丽丽衣服下面的身体。
袁丽丽被他们看得又是愤怒,又是心慌。
至于其他的妇人,则是一脸的鄙夷,显然对于袁丽丽这种无媒苟且的行为很是看不上。
“啧啧,这周静养的好女儿啊!小小年纪就会勾搭汉子了,真是厉害。”
“就是,这周何氏还整日在我们面前夸她外孙女多好。我们家女儿虽然比不上她相貌,但是至少做不出这种不自爱的行为。”
“就是,青楼里的窑姐都比她好,至少人家被男人嫖,还得收钱呢。这袁丽丽反而是上赶着让人糟蹋。”
这些话语听得袁丽丽脸色煞白,身体也摇摇欲坠的。
周何氏咬牙不承认,“我知道我们家丽丽拒绝你,让你很难过。但是你也不该胡诌这些污言秽语污蔑她。”
齐峰冷笑道:“我污蔑她?这里随便一个妇人都可以去检查一下她身体,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再说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做不得假的。你等着,我兄弟已经去帮我请大夫过来了,很快谁是谁非就水落石出了。”
一个妇人上前打量着袁丽丽,摆摆手道:“要什么大夫,直接我们帮忙看就是了。我看她眉峰已散,一看就不是在室子。”说罢,她直接呸了袁丽丽一口的唾沫。
云夕和云瑶等人在旁边看热闹看得心情舒畅。
周静听着其他人对女儿的指责,忍不住骂道:“我家丽丽之前不懂事,现在她已经悔改过来了,你又何苦纠缠不放呢?”
云夕心中一动,也说道:“是啊,这位大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当然不是为了帮袁丽丽说话,只是为了引出后文。
齐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问道:“你是杜家的姑娘吗?”
云夕点点头。
齐峰露出有些讽刺的笑容,“那你知不知道,这袁丽丽啊,就是打算跟着你们回去杜家,然后同杜一福上床,再将肚子中的孩子嫁祸到他头上。你们杜家可是被当做冤大头了。”
“若不是我兄弟正好路过他们房间,听到他们这祖孙三人的谋划,只怕你们杜家所有的财产,最后都要落到我那便宜儿子身上了。”啧啧,若不是赖三说杜家的姑娘对他有恩,他肯定会将实情告诉她,就连齐峰都对袁丽丽这个主意很心动呢。
这爆料一出来,甚至比原先袁丽丽失贞的事情还要来得劲爆。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所有人的视线在周何氏、周静和袁丽丽三人上转了好几圈。周何氏再也不复原先的冷静,她嘴唇颤抖着,没想到齐峰会连这种事都知道。
她看着众人讽刺鄙视的眼神,心中一慌,两眼一翻,直接用晕倒这一招来逃过现在这种尴尬到了极点的场合。
齐峰凉凉道:“对了,这周静还同女儿说了,等她入主杜家后,一定要狠狠磋磨杜周氏,让她成为下堂妻。”
尽管云瑶早从云夕口中得到这些实情,但在此听闻的时候,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一巴掌打向袁丽丽,“你们的心思怎么那么恶毒?亏得我娘不知道,昨晚还对我说,还想着好好对你们,和你们好好相处。”
袁丽丽被打得歪到了周静的身上,周静护着女儿,就要伸手推云瑶。
云瑶现在的身手可不同以往,她身子一闪,直接躲了过去。
周静直接扑了个空,狠狠地摔了下去。正好周何氏正躺在她摔下来的位置,她的一只手肘狠狠撞上了周何氏的肚子,另一个手则是下意识地想要抓住落点的地方。
周静的指甲本来就留得长长的,这下可好,直接抓到了周何氏的脸上,抓了个鲜血淋漓,原本正装晕的周何氏无法忍受脸上传来的痛楚,直接发出了惨叫。
周静越是着急地想要起来,手抓得越紧。
没一会儿,周何氏已经满脸是血,都看不清五官了。她连忙站起,顾不上这是疼爱的女儿,一把将周静推开。
云夕眼睛眯了眯,控制植物绊倒周静,周静被绊倒后,头磕到了地上的石头,额头也多了块窟窿。
这两母女,一个脸毁容,一个额头受伤,也说不出谁更惨一点。
尤氏同杜周氏关系更好,忍不住说道:“这可真是恶有恶报啊!可见老天爷是有眼睛的。”
袁丽丽一脸怨毒地看着云瑶,“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要躲开?”
云瑶看到她们的惨样别提多解气了,她冷笑道:“难不成你们想害得我家破人亡了,我还得白白站在那边被打吗?明明是你娘自己好死不死,非要挠外婆的,关我什么事!”
其他人也点点头,对啊,这本来就不关云瑶的事,只能说这对母女运气实在不太好,所以才互相祸害成这个样子。
大家看着袁丽丽丝毫没有悔改的表情,忍不住摇头,“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我今日看到这三人,可算是认识到了。”
这人刚说完,就被自己的婆娘给狠狠掐了手臂,“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女人恶毒吗?”
那男的连忙求饶,“你最善良你最善良!我是说这三人!”
至于杜周氏,她直接开始掉眼泪,看上去温婉又可怜,同那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娘,你就那么恨我吗?恨到巴不得我不得好死?”
尤氏直接道:“你还喊她什么娘?这周何氏如此狠毒,哪里配做娘。”
其他人都点点头,这周家做得实在太过火了。这杜周氏都不知道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才会被周何氏给收养了去。
周何氏这时候选择了明哲保身,她拿出手绢,匆匆擦了擦自己的脸,对杜周氏说道:“茜茜,这都是那无赖胡说八道的,他是故意离间我们周家,你别信了他的话啊!”
云夕声音冰冷,“倘若他说的是假的,又如何得知袁丽丽怀孕一个月的事情?为何昨天你硬是逼着我大娘将她们母女两带回去,却存心不告诉我们她怀孕的事情,还哄骗我们说她是冰清玉洁的女孩子。你若是能够拿得出足够说服我们的理由,我就相信你。”
其他人也搭腔道:“就是,你说出你的理由啊,我们等着。”
“还有什么其他理由?我看那齐峰说的就是真相!”
周何氏支支吾吾的,在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合适的借口要应付眼前这个局面。
云夕继续道:“你死心吧,我们不可能会将这样居心不良的人带回我家的。”
杜周氏擦干了眼泪,对周何氏说道:“以后每年新年,我会让人将年礼送回来,但是我是不会再回来了。”
周静知道大势已去,尖叫道:“你难不成不想认娘了吗?你这个不孝女!”
云夕眼神像寒剑一把直接投掷在她身上,扎得周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我给你们二十两银子,然后你们签下和我大娘断绝关系的文书。第二个选择是,我们对簿公堂,交给县令老爷来处理。”
周何氏直直地看着杜周氏,“你真的不想认我了?别忘了,这些年,是谁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到出嫁的。”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只是在知道这三人的阴谋后,没有人会因此同情她,反而觉得她这惺惺作态十分令人恶心,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杜周氏毫不犹豫地与她目光对视,“我一直记着你的养育之恩,所以对于娘你的一些做法都选择了退却。只是娘你却不愿放过我,甚至想要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人生。倘若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会这样对待我吗?”
云夕道:“既然你们选择了第二条,那么我们今天就去对簿公堂吧,看县太爷对于这种做法是怎么处理的。”
周何氏自然不可能过去公堂,那他们周家的名声就要臭到县城里去了。
周园直接跳了出来,说道:“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我们不稀罕!”下一秒,他用炙热的眼神看着云夕,“你说过的,如果断绝关系,就给二十两,算数吗?”
云夕知道这周园只怕是为了银子才这么做的。能够用二十两银子让大娘同这些人撕扯开来,她还是愿意的,她点点头。
周园立即说道:“娘,咱们和她断绝关系吧!”他恨不得将热乎乎的二十两拿到手,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啊。
绿竹村的人自然不愿意让他们真的闹上公堂,到时候丢脸的也是整个绿竹村,因此大家纷纷跟着劝周何氏,同时心中也十分的鄙夷周何氏。倘若她稍微对杜周氏好一点,心思别这么狠毒,哪里会闹到这个地步。
还有人在那边冷嘲热讽的,“杜家娘子啊,我看你也不必给他们二十两。这些年来,他们将你大娘当做猪牛使唤,都够抵这养育费了。你不知道,你大娘出嫁之前,那叫一个面黄肌瘦啊。”
杜周氏说道:“她毕竟也养育过我一场。二十两给她,可以买四亩田地,也让她后半辈子能够衣食无忧。”
其他人看她被这些人如此算计后,却仍然选择以德报怨,纷纷夸奖她的善良,又顺便将周家人给踩了又踩。
云夕垂下头,没说什么。想也知道,这二十两肯定到时候被这周园给败光的。她接下来可没打算那么简单放过周园。她非得为她大娘讨回一点利息不可。
周何氏还真担心她再继续僵持下去,只怕连最后二十两银子都拿不到手。最后只能长叹一声,算是同意了。
至于袁丽丽和周静,则被大家给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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