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姓林。”
云夕立刻就想起来了,这不是曾赋所说的那个被林家给送到曹成荫床上的林姑娘吗?她原本就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现在却不得不沦为别人小妾,也难怪会恨到想要杀了这曹成荫。
云夕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打算将他送到破庙里,那边的乞丐许久没有碰过女人,难得有这样一个皮细肉嫩的公子哥,想来会十分愿意。”
云夕半点都不担心会被发现,她不仅化过妆,出门的时候还记得蒙上黑色的面巾,鬼才认得出她呢。
林姑娘闻言,露出了快意的表情,她咬了咬下唇,“你带着他要离开这薛家也不容易,我去帮你放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云夕摇摇头,“还是算了,你去放的话,实在容易被抓住。你把火折子给我,我来放!”
林姑娘知道面前这个蒙面女子能够出现在薛府却无人察觉,可见身手不差,她点点头,轻手轻脚回房间寻找火折子去了,一会儿后折返回来。
云夕接过火折子,将曹成荫暂时放回床上,对林姑娘道:“要是有其他人进来,你就躲在床下吧,别被发现了。”
林姑娘用力地点头,直接先钻床下去了。
云夕拿着火折子,她在白天时就稍微打探过地点,所以清楚薛家书房的位置。
薛府的书房外面倒是守着两个护卫,云夕眼睛眯了眯,往远处丢了块石头,又捏着鼻子在那边哎哟。
果然这两个护卫一听到有动静,立刻赶了过去。
云夕趁机将逍遥游的轻功发挥到极致,身影在夜色中快得让人捕捉不到。趁两个护卫离开的时候,云夕飞快地钻入书房,关上门。
即使在黑暗中,书房中的摆设她依旧看得清清楚楚的。云夕抿了抿唇,开始翻找了起来。若是能够在这里顺便找到点薛国良的罪证,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云夕细细看着书架上的书,连夹层都没放过。第一层找到一半的时候,她在其中一本书的中间,找到了五张一千两的银票。
云夕心颤抖了一下,仔细看了看,银票上倒没有其他额外的标记。她直接收下这五千两,继续找。单单在第一层就找到了两万一千两。她辛苦赚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呢。只是这笔钱,云夕也不会拿来充当自己的财产,这些钱显然是薛国良剥削得来的,她至少也应该用在老百姓身上。
书房外头,那两位护卫也重新回到岗位上,云夕动作更加放轻,尽量不惊动外头的人。
倘若不小心惊动了……那她也只能点燃火折子,放一把火了。
在第三层中的中间,她随手抽出一本厚厚的诗集,打开后竟是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字……显然这是一本账本。能够让薛国良外头特地披上诗集做幌子,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云夕直接塞在怀里,继续找。
等将书架上全部的书都找过一遍后,果然又找到了一本账本,外加一叠的信件。
云夕根本没时间看信件,今天能有这些收获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狡黠的笑意,飘到窗子前,打开窗子后,从里面飞了出来,然后点燃火折子,往书房一丢。
云夕没看自己造成的后果,直接返回曹成荫的房间,背后隐隐还可以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
“救火了!”
“来人啊!”
她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啊。
回到房间内,曹成荫仍然在床上躺着,云夕下的分量有点重,若是不往他脸上泼水,他根本醒不过来。
云夕对床下说道:“林姑娘,外面薛家书房着火了,你趁这机会,赶紧回自己房间吧,别被人给发现了。”
林姑娘从床下爬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冲着云夕福了福身子,“多谢姑娘为我报仇。”
云夕等她离开后,扛起曹成荫,继续走窗子离开。她力气够大,扛起曹成荫一点都不吃力,就是飞起来的时候比较费内力。
薛国良的书房着火可是一件大事,基本将醒着的人都吸引到那边,火势冲天,一群人在那边打着水救火。
这让云夕的出逃工作十分顺畅,根本不曾碰到过人影。
离开了薛府,她贴着墙根走,花了半个时辰后,总算找到了一间的破庙,赖三白天给她打探过,这破庙里的乞丐可不少,绝对可以让曹成荫度过一个十分“美好”的夜晚。
云夕扛着他,走进破庙中,将曹成荫往地上一扔,砰地一声,曹成荫悠悠醒转了过来,和他一起醒来的还有诸多的乞丐。
当时林姑娘给了她两个火折子,云夕用掉了一个,此时正好点燃另一个。她居高临下对这群乞丐说道:“今晚送你们一个公子哥,让你们乐呵乐呵。”她说话的时候,刻意将声音弄得沙哑。
曹成荫恶狠狠看着她,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你快快将我放回去,否则我要你们好看。你可知道我是谁!”
云夕面罩下的嘴角微微勾起,“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不就是当今皇后的外甥嘛!”
其他乞丐听到这名头,都呆了呆,视线全都落在曹成荫身上。
曹成荫此时因为迷药尚未完全解除的缘故,全身无力,色厉内荏道:“你们若是敢伤我一根毫毛,我日后一定要将你们这些人满门抄斩!”
云夕噗嗤一笑,“我好怕啊。等明天你真认得出他们吗?”这火折子也就只照亮一点地方,这些乞丐又基本都缩在墙角,曹成荫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脸。
云夕直接掏出从曹成荫身上摸出的药,不顾曹成荫狰狞的表情,直接喂到他嘴里。
“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曹成荫惨叫道。
云夕吹灭了火折子,对这群乞丐道:“你们好好招待一下这位公子哥,我等天亮了,给你们一百两。”
曹成荫声音尖锐,充满了恐慌,“你们杀了这人,我到时候给你们每人一千两!”
云夕看着蠢蠢欲动的乞丐,问道:“你们相信他会给吗?你们见到他丢脸的一面,只怕拿到银子就是你们的丧命之时,还不如好好享受一下这位细白嫩肉的公子哥。能够嫖了当今皇后的亲外甥,说出去也有面子啊。享受完后,再拿着我给你们的银子,换个地盘。”
她这话十分具有诱惑性,几个乞丐不由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冲着曹成荫扑了上去。这些乞丐也不是傻子,曹成荫这样的身份,云夕都能偷出来,可见她身手之高强。乞丐也不会傻到同云夕动手,那根本就是送菜切。
曹成荫的惨叫声混合着衣服撕裂的声音。
云夕懒得看这场活春宫,直接走到庙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
曹成荫一边惨叫一边咒骂,到后面,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似乎享受到了被人走后门的乐趣,到后来,甚至还开始呻吟了起来。
云夕嘴角微微抽了抽,曹家这一代唯一的独苗要是成了个断袖,只怕曹家都要疯了吧。
那破庙里有十个乞丐,也不知道等他们发泄完后,曹成荫是否还有气在。
那群乞丐将曹成荫折腾到五更天,云夕便去买了一堆的包子馒头,顺便拿出几张千两银票,换成了百两的小份额。她用的又不是自己的脸,曹家就算到时候花大力气调查,也只能调查出绑架曹成荫的是一个粗眉毛厚嘴唇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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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夕之所以急着将手头这些银票出手,就是担心薛国良将这两万两的银票序号记下,到时候让人调查去处,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脱手。
她担心一次兑换太多引人怀疑,还走了好几家的钱庄,将银票全部换成百两票额后,心满意足地返回了破庙。云夕没忘记将其中一张一百两换成了十张十两银票,这笔钱是她给那群乞丐的佣金,毕竟他们也操劳了一个晚上。
等她抵达破庙的时候,庙里散发着一股淫糜的气息,十个乞丐都躺在地上,一脸的餍足,显然在曹成荫身上发泄够了。
至于曹成荫,脸上身体上都是白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哪个乞丐,还用布条蒙住了他的眼睛,绑住他的手,还挺会玩的,居然连捆绑play都无师自通了。
云夕可不会同情他,他既然祸害了那么多姑娘,就要有遭到报应的觉悟。
云夕将馒头丢到地上,说道:“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吧。拿了钱后,你们就离开这里吧,反正曹成荫肯定记不住你们的脸。”黑灯黑火的,哪里看得见,更何况曹成荫还被蒙住脸。
那些乞丐将包子和馒头分了个干净,嘴里塞着食物。云夕将钱发了下去,他们拿了钱,就赶紧离开这破庙了,只怕他们余下的日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破庙里。
云夕直接塞了块臭布在曹成荫的嘴里,省的他发出声音。
她嫌恶地看着曹成荫,直接拿地上破碎的衣服,遮住他的关键部位,然后继续扛起。
云夕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直接将曹成荫丢到闹市区去了,这时候天还没亮,街上人不多,不过一些摊子已经开始摆出来了。
云夕丢到中间后,就飞速地离开了。可谓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她隐隐约约身后传来了惊叹声。
“这人怎么没穿衣服呢?”
“看!还被绑着呢。”
云夕会心一笑,不知道曹公子被人围观他如此的惨状,会是什么心情。只是想起那林姑娘,云夕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她昨天带曹成荫离开前,也曾问过林姑娘是否愿意和她走,林姑娘却还是拒绝了。
云夕飞速地回到了客栈,她出门前,特地将窗子打开,这时候正好可以走窗子回去。
等天亮后,她装作刚清醒的样子,用过早餐后,和赖三交换了一个眼神,冲着他微微点头,两人结账,出了城门。在野外,两人将马车外面罩着的布解开,直接丢了,云夕和赖三也洗掉了身上的伪装,换回原本的衣服。
现在还好,薛国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曹成荫,等曹成荫被人送回去后,只怕就要全城戒严搜索她这个犯人了。
虽然云夕很想留下来看热闹,但终究还是安全起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赖三安慰她道:“姑娘放心吧,我在这里也是有认识的人,到时候问他便是了。”
云夕好奇道:“你怎么哪里都有认识的人?”
赖三道:“我原先就是在这附近上学的。”
云夕惊讶,倒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两人披星戴月,在楠州州府狠狠干出这一出大事后,可算在十六号的时候赶回家里。
在见到她回来后,杜家大房的人总算是放下了悬在半空中的石头。杜周氏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发现她的确平安没事,这才嗔怪道:“怎么去那么久时间?我们以为你最晚十四号就会到家了。”
云夕笑了笑,“难得出门一趟,我便在路上买了些东西,耽搁了些时间。”
事实上,大部分的东西,都是赖三给她妹妹买的时候,顺便帮她买的,好让她回家后能够应付过去。云夕当时都忙着踩点了,哪里有时间采购啊。
杜云瑶十分羡慕,“真好。”
云夕笑道:“下回姐姐一定带你过去。”
她现在回来倒是可以开始筹备店铺的事情。她那新店已经装修好了,等时间到了,就可以重新开业。这回多了郑萍萍和张晓娟,想来她和云瑶会更轻松一点。杜周氏直接在村里另外找了三个女孩子,每天早上过来帮忙串食材,这才意味着云夕和云瑶可以从这项工作中解脱了,两人可以睡晚点。
十八号杜家小店再次开业,杜周氏也跟着云夕一起进城,还放了鞭炮。
郑萍萍和张晓娟穿着杜周氏提前做好的所谓制服,手不时地摸着新衣裳,脸上满是喜悦。
新的店铺不仅大,而且宽敞明亮,云夕特地摆上的花朵盆栽更是为店面增添了生机和雅致的味道,加上今天做活动,来的客人来真不少。现在屋里的位置多,大家也不必像以前一样,常常得排队了。
云夕和吴阿玉熟练地干活,有人分摊,她身上的压力也减轻不少。
在忙碌之中,一个早上很快就过去了。
云夕他们都是自己带便当过来的,因为外面店里卖的饭菜还没他们自己家做的好吃。现在店里一共有五个人,云夕便准备了四菜一汤。
四人等客人没了后,才坐起来一起吃饭。
云夕边吃饭,边想着从薛国良那边拿到的两万两,这笔钱,到底应该怎么花在老百姓身上呢?
她考虑了几天,都没有好答案,只能暂时将这笔银子专门放在一个小箱子中。至于那些账本,云夕在昨天就已经抄录好了一份。信件也曾看过,那信件中有两份是薛国良和曹家商量买卖官位的事情。楠州有个富商想给他儿子买个官做做,其中那两万两就是定金。
连官位都敢这样明码标价的买卖,曹家的胆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那账本,云夕不太习惯这时代的记账方式,加上她擅长的也不是这块,所以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其中的猫腻。但是能够让薛国良这样细心保存着,只怕牵扯不小。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的,云瑶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到。
“姐,你在想什么呢?”
云夕回过神,说道:“没什么,只是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而已,怎么了?”
云瑶道:“我们在说你下个月十四岁生辰的事情呢。”
云夕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好说的,也就是吃一下长寿面,大家聚一聚而已。”
云瑶哎哟了一声,“姐姐,哪里能够这样随便呢!”
云夕道:“你去年生辰不也是如此吗?”
只是被云瑶一提醒,云夕才想起,燕翎说过要来祝贺她生辰的,只怕到时候就不能那么随便了。大不了到时候多做几道好菜吧,她这样想着,然后收拾起多余的思绪,继续干活。
原本云夕觉得店里人多了,她应该能够轻松点,但事实证明,她还是和过去一样忙。搬到新店后,客人比以往的还要来得多。云夕一问才知道,原先店铺太小,有些人嫌弃排队麻烦,就先打了退堂鼓。现在好了,环境宽敞不少,他们也就乐得经常光顾了。
在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后,等其他人都熟练了以后,店里的经营也就步入正轨。
云夕白天开店,晚上也没忘记修行武功。她之所以能够顺顺利利整治曹成荫,还不是因为轻功卓越。那次是她运气好,没有遇到真正的高手,她不曾小看过这世界的人。
云夕现在也养成了随身携带藤蔓种子的习惯,她的异能保不齐在她将来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救她一命。
正好她逍遥游内功陷入瓶颈之中,云夕便打算在晚上去找孟珩解决一下疑难问题。
平时她敲门的时候,开门的都是孟珩,今天却换成了孟良。
孟良看着她,眼神有几分的古怪,云夕疑惑道:“怎么了?”她脸上有什么不成?
孟良问道:“你来找孟珩那小子?”
云夕点点头。
孟良扯了扯嘴角,“那得改天了,他不在。”他忽的扬起有些恶劣的笑,“猜猜他去哪里了?我前几天给了他一笔银子,我怀疑他说不定是去花街鬼混去呢,不然也不会好几天不回来。”
云夕面无表情,“太假了。”
孟良撇了撇嘴,居然没上当,真不好玩。
云夕想了想,问他:“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孟良这回收起了原本玩笑的神色,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叹了口气,“孩子大了,不好管了,有自己的心事了。”说这话的同时,视线还不断往云夕脸上飘。
云夕道:“我觉得他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吧。”就像她,放火、整曹成荫……这些事情也不曾在杜家人面前露出半点的端倪。并非云夕不信任他们,只是与其让他们知道后惶恐不安,还不如隐瞒下来呢。
孟良摇摇头,没说什么。
云夕见连他都不知道孟珩什么时候回来,也只能回去。她还是三天后再来看看吧。
回到家后,她洗漱好很快就上床歇息去了。
云夕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她的前世。她已经鲜少做关于前世的梦,那些记忆距离她越发的遥远。
她最好的四个朋友便是她的大学舍友,虽然她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却一见如故,即使有争吵有冷战,也很快就和好如初。
只是末世却将她平静美好的生活打碎。云夕死的时候,只有老二还活着。被留下的活人比死人要更加痛苦。
梦里的她回到了无忧无虑的读书时期。她在床上闹着不去上课,让老幺帮她点名,老幺表示,今天的老师是灭绝师太,点名非要一个个站起来。
她磨蹭了好久,才叹着气换上衣服,手拉手和舍友去教室。
明明是温馨美好的梦境,她眼角却不自觉流下了眼泪。
云夕从梦中醒来,眼角一片晶莹。那梦太过美好,让她忍不住想要一直沉浸在其中,但愿不复醒。
忽的她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的血腥味,目光一凝,直直投射窗外,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云深。
“你受伤了?”
“你哭了?”
两人同时发声,又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云夕披了件外套,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
云深身上的白衣被血给染红,像是盛开了一朵鲜艳夺目的红花,他嘴角微微勾起。
云夕眉头狠狠皱起,“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她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距离心脏的位置很近,一个不注意,只怕这条命就要没了。云深的身手不弱,能让他受这么重的伤,可见对手之难缠,可见当时情况之危及。
云深咳嗽了一声,他一咳嗽,血腥味就更浓了。
云夕连忙将手绢递了过去,云深果然咳出一手帕的血,触目惊心。
毕竟云深帮过他不少,云夕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受着这样的伤在外头,她侧过身子,“进来吧。”
云深很无辜地看着她,“没内力,没力气,走不动。”
云夕很想将窗前的东西朝着那张看似无辜的脸砸过去,没力气的话,他是怎么跑到这里的!、
她冷着嗓音道:“没力气的话,就继续站在那里,我关窗了。”
云深叹了口气,“现在又有力气了。”
然后从窗外纵身一跃,只是在飞入屋内的时候,身影似乎有些不稳,朝着云夕那个方向栽了栽。云夕眉头一皱,还是扶住了他,心里不断地催眠自己,不能同一个伤患计较太多。
她不能让云深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索性让他暂时坐她床上,反正她后面肯定没法睡了,干脆把床暂时让给他。
“你先休息,我去打盆热水。”
他这伤口肯定得清洗一下再包扎的。
在那之前,她不忘点起油灯,房间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云深看着她的背影,之后目光落在窗前那个他贴上的剪花,神情愉悦。
杜家为了方便做饭,有两个灶头,云夕一个拿来烧水,一个拿来煮剪刀和白色绷带来消毒。
等消毒后,她将剪刀和绷带捞起,待到另一个灶头上水烧开了,才一起端起。
她的动作尽可能放轻,省得吵醒了杜家其他的人,她的房间突然多出一个男的,杜周氏脾气太好,也会发飙。
回到屋内,原本闭上眼的云深听到她的脚步声,睁开眼,黑色的眸子如同最深沉的夜色,隐有星光流转。
云深将水放好,神情平静,“脱掉上衣。”
云深咳嗽了一声,说道:“真没力气,我怕扯到伤口,直接用剪刀剪了吧。”
云夕眉头微微皱起,“可是剪掉衣服的话,你就没衣服穿了,这个时间点,我也不能跑他们房间去偷衣服。”被发现的话那就没处说嘴了。
想到某个意见,云夕嘴角勾起有些恶劣的笑,“不如,你将就一下,穿我的衣服?以你的花容月貌,想必女装也是个绝代佳人。”
这么一想,她瞬间就有动力了,目光炯炯地盯着云深,眼神中满是看好戏的兴致勃勃。
事实证明云深的脸皮比她要厚很多,从善如流道:“好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穿上你的衣服。”他在你的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云夕哼了哼,谁怕谁,吃亏的反正不会是她。她现在已经开始想象那个画面了。云夕越是琢磨,越是觉得这个主意好。
“我大娘大伯他们要是知道有男人出现在我房间,肯定会气炸的,这样正好。你到时候扮成女的,他们应该就不会有意见了。”
云深继续咳出一手帕血,“你再继续说下去的话,只怕我要没命换女装了。”
云夕上前,用剪刀干脆利落地减掉伤口那附近的衣服,方便包扎,那里血肉模糊的,显然之前被利器刺进去,看形状,只怕是长刀。若是寻常的女子,见到这种血腥的画面只怕要花容失色脸色煞白,云夕却十分冷静,剪衣服的手始终稳稳的。
她前世还见过被丧尸啃咬得支离破碎的尸体,所以这样的场景只是小事一桩。
她小心翼翼地用热毛巾将附近的血擦拭掉,耳边是云深慵懒略带深意的嗓音,落在她耳垂上,像是有根羽毛在轻轻瘙痒一样,“我很好奇,一个在前十三岁,未曾出过凤凰县的姑娘,为何对于处理伤口如此熟练?”
云夕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只是她错误估计了两人的姿势,云深原本头距离她就很近,她一抬头,他的嘴唇便擦过了她的脸颊,轻的仿佛刚刚只是一阵风吹过而已。
云夕将药找了出来,重新回到床头,只是这回她不动声色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想知道?”
云深点点头,“我很好奇。”
云夕道:“可以啊。你拿第三个要求来,我就告诉你。”
云深那个一直没有使用的第三个要求就像是悬在她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云深还真的是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毫不在意点头,“好,我请求你。”
他如此快松口还真让云夕有些不习惯,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才说道:“在梦里经历的。你若是在梦里有过一直受伤濒临死亡的经历,那么也能锻炼出大心脏。”她的确没有说话,前世对她而言,便是一场梦境。
云夕不是会沉溺在过往中的人,即使再悲伤,再痛苦,她也能收拾好情绪,继续向前,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
“梦境吗?原来如此。”
云深如此快的接受云夕的理由,还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之中,正常人听到这答案,不是应该觉得她这是在忽悠人的吗?
像是看出她脸上的惊讶,云深微微一笑,“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云夕觉得一定是她脑子坏了,才会莫名从这句话听出几分情深的意味。
她索性不去想这事,认认真真给云深上药,又用绷带将伤口包扎后,最后打了个俏皮的蝴蝶结。
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云深的脸色比起以往要更白一些,云夕觉得他往那边一躺,静止不动,那就是一个白玉雕刻而成的雕像,而且还是可以卖出几十万两高价的那种。
她做好这一切后,对云深道:“你好好休息吧。”等天亮后,她就给他煮猪肝汤,补补血。
灯光下,云深嘴角的笑意云淡风轻的,比平时多了几分的温柔,又带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你不问我是如何受伤的?”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她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虽然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不过倘若你为非作歹的话,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云深笑了笑,似乎猜到她会这样说,他云淡风轻地扔下一颗炸弹,“曹成荫不能人道了,我一不小心,便让他成为公公了。”
云夕瞳孔不自觉微微张大,嘴唇微张。
云深觉得单单看到她此时震惊的表情,就值得他冒这次危险了。在他面前,她信任中带着防备,像是一只小野猫一样,随时准备给他一爪子。这样震惊到忘记在他面前戴面具的她,看上去分外可爱。
嫣红的嘴唇也有种让人一吻芳泽的冲动。
他移开视线,努力不让自己心猿意马。
云夕道:“你和他有仇?”
云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和曹家有仇。”
云夕眉心紧紧蹙起,怎么云深和孟珩一个两个都和曹家有仇,这曹家得多招人恨啊。成为太监的曹成荫吗?怎么想都有些好笑啊。这云深比她更狠点,她也就是让曹成荫心理阴影一把,云深倒好,直接剥夺人做男人的权利。曹家若是知道是他下手,只怕要灭他满门。
云夕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担忧,“没留下痕迹吗?”
云深道:“对方应该不会找到我头上。这回是我太过托大,没想到曹成荫身边有几个高手在,虽然成功达成目的,却也受了不小的伤。”
他一放松下来,眉眼之间便带上了淡淡的倦意,虽然他成功摆脱了后面的追杀,却也顶着这伤口不眠不休跋涉两天。
云夕闻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呐呐开口:“这只怕是我的错。”
她将自己先前闹出的行动同云深说了一下,“只怕曹成荫被我那样对待后,薛国良肯定是派了好几个高手护送他回去。”结果云深正好就撞到枪口上了,云深会受这么重的伤,有几成的原因是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云夕心头涌起了淡淡的愧疚,这若是换一个武功差点的人去,只怕就是有去无回了。
云深说道:“这并不怪你。”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云夕,“不过你也太……”
他想象了一下曹成荫被一群乞丐糟蹋的画面,就想笑,云夕这下手完全不比他轻啊。只怕那时候曹成荫是生不如死。
因为愧疚的缘故,云夕越发觉得在云深伤口好之前,得好好照顾他。她问道:“对了,我这里还有从薛家顺过来的账本,你到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猫腻?”
云深直接道:“给我,我翻看看。”
云夕态度比他更坚决,“不行,你得先休息。”
仔细看,云深眼眶下是淡淡的青色,肯定好几天都没休息了。
“等明天再给你看。”
云深颇为享受她在他面前难得展现的温柔,微微一笑,“好。”
在他准备合上眼的时候,云夕却推了推,“在你休息之前,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
云夕跑去从自己的衣柜中翻找出一件粉色的裙子,“先换上女装吧,我再给你画画妆,让你看上去更像是女孩子一点,不然你明天肯定会被赶出去的!”嗯,没错,她这都是为了他好,绝对不是因为自己那蠢蠢欲动的恶趣味。
云深牙疼地看着那粉色,说道:“换个颜色。”
云夕有些可惜,“粉色可是最能表现女孩子柔美一面的颜色呢。”
她拿了好几件裙子出来,只可惜云深不是嫌弃颜色不喜欢,就是觉得花纹太女气,最好勉为其难接受了一件月牙色绣着竹子的裙子。
云深的皮肤本来就够白,容貌清隽俊美,换上女装后,有种雌雄莫辩的感觉,让云夕不由想起了前世的诗词,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唯一不太合适的是衣服的尺寸,云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还是太紧太小了点。云夕只能等白天再去成衣店买上两套。
她咳嗽了一声,从美色中清醒过来,笑眯眯看着沉着脸的云深,“来,我帮你化妆!”
她将化妆全套工具准备好,开始动手。
云深原本的那点不喜,在她主动靠近的时候便消散了不少,他淡淡道:“这妆只怕得每天都画吧?”
云夕点点头,“那是肯定的,等晚上休息的时候,不然对皮肤不好。”现在之所以要画好,是因为距离天亮也没多久了,云深还得以女子身份出面呢。
云深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我觉得一天一次不够,万一化了就不好,还是一天三次好了。”
云夕狐疑地看着他,怎么有男的上赶着要化妆?云深这是失血过多导致脑子有点不正常吗?她忽然想起,在前世古代,有的男子似乎以脸上抹白粉为美,难道云深也是这样吗?
为了不祸害自己的眼睛,她还是委婉表示,“比起浓妆艳抹,我更偏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云深沉默了,他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云夕的思路。
云夕提点后,开始认真画了起来。说起来,云深的眼睫毛居然比她这个女生还长,像是刷子一般,实在让人嫉妒啊!
她一不爽,就将他的眼睛的轮廓化成狭长的勾魂眼,眨眼的时候那叫一个勾魂摄魄。
她采用化妆*将云深的轮廓画得柔美点。
在化妆的过程中,手多少会碰触到云深的脸。云深的皮肤的确很好,丝毫不比云夕这个女孩子差。云夕皮肤好那是正常的,她懂得保养!但云深完全不像是那种会保养的人,只能说是天生丽质了。
等全部搞定后,她满意地点头,坐在她面前的云深,肤白胜雪,眉目如画,怎么看都是一个足够倾倒众生的绝代佳人,所谓的倾城倾国,大概就是如此吧。
她忍不住发出真心的喟叹,“你若是女子,我肯定要将你娶回家!”
想想这样的美人是出自她手下,就有点小激动呢。
云深扬了杨眉,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倒是回复了几分原先高傲的风采,“我是男的也可以。”
云夕微妙的有种被调戏了的错觉。
她眯了眯眼,决定调戏回来。
她头微微低下,手指捏住了云深的弧线优美的下巴,说出了话本里的纨绔子弟才会有的台词,“来~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云深笑了,笑容虽然绝对风华,却带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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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现在是曹公公了,给他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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