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请人来看了,都说这一胎肯定是女儿。等生下来了,她和珠珠两姑娘正好可以结拜成姐妹呢。”
云夕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严重怀疑是不是把出来是男的,她就不生了。
云夕见她没打算说孩子父亲,也不去问。虽然她也曾怀疑到苏幕遮身上,不过按照月份来算的话,苏幕遮应该回去了才是。保不齐还真有可能是陆翊染随便强了一个美男,春风一度后有了这个孩子。
云夕也不觉得这做法哪里不行,只要那人不是有妇之夫,不会妨碍到别人家庭,那么她做什么都是她自己的自由。
“你娘知道这事吗?”
陆翊染白了她一眼,“我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娘?”
云夕道:“不如说你打算带着你手下这只娘子军去实地练兵好了。”
陆翊染道:“这样我肯定三不五时得出现在人前,不妥。”
云夕道:“那就说你看上了哪个俊美的江湖侠客,打算将他追回来。”
嗯,然后追到天涯海角去。云夕敢保证这个理由拿出来,肯定不会有人怀疑的。
陆翊染叹气:“我眼光那么高,在见过了苏幕遮和顾怀准这样的颜色,寻常的美色哪里能够让我动心?”
云夕嘴角抽了抽,这的确是重点。看好友能够漫不经心提起苏幕遮的名字,想来她已经放下了不少。
云夕正待说什么,忽的银丹走了过来,说道:“姑娘,程少侠来了。”
云夕怔了怔,“程洲吗?”说起来,她同程洲最少也有五六年不曾相见,只是偶尔的书信往来。摄于云深是个大醋坛子,基本他们的来信云夕都会让丈夫过目。
这些年来,程洲在江湖上也闯下了硕大的名声。容貌俊美,武功高强,见义勇为。云夕更是知道程洲的阵法水平尤其出类拔萃,至少比她家云深要厉害的多。
只是程洲虽然四处游历,却不曾来到京城。
她嘴角不由勾起了由衷的喜悦,“快让他进来。”
程洲当时也在她家住了一段时间,在云夕眼中,就同她弟弟没有什么差别。
程洲很快就被银丹领了进来。乍一见到他,云夕还真有些不敢认。原本稚气的眉目已经彻底长开来,剑眉星目,长身玉立。如果说以前云夕所见到的程洲是一把出鞘的宝剑,寒光凛然,那么现在的他则是将那股剑气很好地收敛了起来。
只是当他的眼睛望向你的时候,依旧可以看出初入江湖的锋锐。
陆翊染眼睛一亮,推了推云夕,“好啊,有这样的美少年也不懂介绍给我一下。”
云夕眼皮跳了跳,这人别说的好像她是拉皮条的老鸨好吗?
程洲闻言,不由呆了一下,旋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闯荡江湖好几年,再开放的女子都遇到过。
他没看陆翊染,目光落在云夕上,温和的眼神中和了锋锐的眉眼,“云夕姐姐。”
他这一喊,云夕便感觉几年不见的生疏都融化了。
她笑了笑,说道:“好几年都没看到你了,你也不懂回京城过来看看我们。”
程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了笑,没说什么。
云夕令下人去做几样程洲喜欢吃的菜,问道:“今日怎么突然过来了?”
程洲道:“先前江湖上出了一个采花贼,追他追到京城这边。”
他眉毛狠狠拧起,“那采花贼不知败坏了多少姑娘的清白,真真可恶。”
这事云夕倒是知道,朵朵也同她说过的,白衣教的人同样正在搜寻他的下落。这采花贼下手的对象一般都是富贵人家的女子,这些人家皆是爱脸面的,家里的姑娘清白被坏以后,为了所谓的名声,便直接寻了个理由将家中的姑娘送到家庙中,青灯古佛陪伴一生。
云夕道:“你那边若是有什么线索的话,也可以同我说一声。我最近也正让底下人调查这件事。”
程洲点点头,说道:“当时被坏了清白的还有我一个好友的妹妹,那姑娘原本是订了亲的,未婚夫听闻了风声,直接上门退亲。那姑娘三天后便投井了。”
想到那些无辜可怜的女子,程洲便对那人恨得牙痒痒的。
他同云夕道:“我只知道那采花贼胸口有个鸡蛋大小的黑痣,是左撇子。”毕竟这采花贼犯案的时候,皆是蒙面。
这还真有点难办。在这时代,哪里会坦胸露乳的,总不能为了找这采花贼便让所有人都露出胸口吧。
云夕道:“你这件事倒是可以同朵朵商量一下,朵朵他们似乎打算引蛇出洞。”
这采花贼的下手对象大家也都总结了一下,首先必须是眉清目秀的美貌少女,还必须是定了亲的,家境殷实。
云夕也曾怀疑,他之所以都选这一类型的姑娘,或许是因为受到过什么刺激。只是就算他的过去再惨,也不该祸害那些无辜的女子。若是等逮到这个人,在让他行刑之前,她非得让他品尝一下被强迫的痛苦。
云夕同程洲说了些花,程洲掏出了一个盒子,笑容难得多了几分的腼腆,“这是草原上天山上才有的冰花的种子,听闻这冰花比雪莲更养身子,还有天然的解毒效果。我特地采摘了一些下来。”
这冰花位于峭壁的最上端,那悬崖高达数百米,即使是轻功卓越的人,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摔了个粉身碎骨。他当时也是冒了生命危险,花了好几个月时间才成功摘下了这花。
只是这些事便不必说出来了。
对云夕而言,这种罕见的花朵种子比那些奇珍异宝更得她的欢心。她眼角眉梢皆是由衷的欢喜,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种子,言笑晏晏,“谢谢,我很喜欢这礼物。”
这冰花的种子看上去也十分的神奇,剔透如玉石。云夕轻轻用手指碰触了一下,还能感觉到一股的凉意。
程洲道:“这冰花盛开在天山之上,你若是要养它的话,最好也弄一个专门的冰室。”
云夕点点头,“我知道。”
在不缺乏硝石的情况下,于她而言,弄一个冰室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陆翊染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比起云夕,她对于男女之事更为敏感一些。她分明可以感觉到面前的少年对还有怀抱着淡淡的倾慕,只是她也没打算点出来。
少年的倾慕最是纯粹,却也脆弱。时间足够淡化掉这些感情。再说了,看人家美少年似乎也懵懵懂懂的样子,她何必去当所谓的坏人呢。
云夕同程洲说完话后,转头看难得安静下来的好友。
陆翊染对她露出一个再灿烂不过的笑容,看得云夕有些不明所以。
很快的厨房便将她吩咐做好的几道菜给端了上来。
云夕直接让程洲先用膳,陆翊染却直接将她拉了出来。
“这程少侠应该不会在京城呆很久吧?”
云夕道:“等抓到那采花贼后,他应该会离开吧。”程洲是属于江湖的。
陆翊染满意地点头,说道:“那挺好的!我决定了!等他离开后,我便以追他的名义离开京城好了。”
嗯,为了追求美男子而离京,这很有她平时的风格,肯定不会引发人怀疑。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她再回来。
云夕有些无语,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你得问过程洲本人的意思,可不许强迫他。”
陆翊染抬了抬下巴,说道:“我像是那种人吗?”
云夕也不知道陆翊染是怎么和程洲说的,最后程洲还真同意了,虽然他脸色不是很好看。
原本云夕想让程洲直接住客房,程洲却不愿意,表示他看了云深那张脸就烦,直接住杜家那边去了。
杜周氏看到他后果然很欢喜,程洲一向讨长辈的喜欢,几句话哄得杜周氏眉开眼笑的,李于氏也同样喜欢他,时不时就拉他说话。只是太讨人喜欢的后遗症便是,两位长辈都十分热心地想要给程洲做亲事。
按照他们的说法,程洲这样的好相貌,又不缺钱,定要给他介绍一个贤惠温顺的妻子。
吓得程洲连忙从杜家搬了出来,直接租了个小院子住下来。
云深和程洲依旧是相看两相厌,程洲偶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互动便是切磋。以前的程洲在云深手下过不到五十招,现在也只是稍逊云深一筹罢了。
程洲倒是十分不服气,时不时便上门自找虐。
云夕觉得这是他们两人特殊的联络感情的方式,也就懒得说和了。
正如同程洲所说的那般,那采花贼果真来到京城,最少犯了三个案。比起在别的地方,那采花贼的行径越发的嚣张,在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后,竟是直接写了本书,将细节描写上去。
这本书一推出,造成的轰动不少。虽然采花贼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根据上面的欣喜,大家基本也都推测出了受害者的身份。这三家的姑娘最后都落了个“病亡”的下场。
云夕知道这事后,直接将家里的一张檀木桌子给敲垮了。
同她一样愤怒的人可不少,楚息元更是下令让衙门早日将这采花贼逮捕归案,凌迟处死。鉴于他的行径太过恶劣,实在令人发指,原本废除了凌迟这种死法的楚息元更是让它重现天日。
朵朵同样十分生气,说道:“那青竹书屋简直可恶,竟然同这采花贼同流合污,出版这样的书籍,那三个姑娘分明是被他们给逼死的。”
青竹书屋便是帮忙贩卖这本书的书店。这种香艳话本一向很有市场,青竹书屋在推出后,一千多本的话本在一个早上便卖了个一干二净。虽然衙门也着衙役将这书屋的掌柜带过去。
但那掌柜说的很好听,他翻书的时候,只以为是杜撰,并不知道都是真实的。
府尹也问过那人的长相,这掌柜只说自己是花了十两银子直接买断了下来。他所描述的那采花贼的相貌,就是寻常人的长相。
倘若这掌柜前面不知真相也就算了,偏偏等这话本都卖光了,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以后,他又令人再印刷个几千本,打算趁着这股东风赚一笔。
这种发死人钱的做法毫无疑问让云夕无法容忍。
她直接让人在半夜的时候,往这书店泼一些馊水。那恶臭味几天都消散不掉。顶着这臭味,这书店都没法开门做生意。那店老板骂骂咧咧的,偏偏找不到嫌疑犯,只能自认倒霉。
京城的老百姓们倒是十分解气。毕竟三观正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大家对于这书店的做法十分鄙夷。如今见到有人教训他们,自然乐得在旁边幸灾乐祸。
另一边,云夕经过了连日的调查,也找出了点证据。
从那些受害者来看,他们在遇害前的一个月,都曾在当地最有名的首饰店中定做首饰。受害者的家世都颇为富裕,这样的人家女儿出嫁定会做几套精美的头面。
顺着痕迹,云夕多少猜到对方犯案的法子。首先便是先到首饰店中做伙计,旋即挑选对象。等首饰定做好了后,再以送首饰的名义到女方家,趁机踩点,最后再下手。
等得手了以后,这采花贼再以家里母亲去世作为理由从首饰店中离开。
想到这里,云夕便气得牙根都要疼了。那些姑娘饱含着羞怯憧憬的心情给自己挑选精美的首饰,却不曾想到引来了这一场的祸事。
朵朵道:“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清楚对方的手段了。”
朵朵拿着一张纸,说道:“我让曼儿姐姐她们将京城中所有首饰店的伙计都调查了个遍,其中这八个人是一个月前才来到京城的,十分符合那采花贼的设定。”
她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让白衣教的姐姐们寻机会看他们的胸口,只是这些人胸口都没有看到所谓的黑色印记。”
“我也只能让人暂时盯着他们了。”
云夕点点头,说道:“印记这东西,也不一定准确。说不定那采花贼故意给自己画上一个印记来迷惑大家。”
朵朵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再回想起自家表姐那一手神出鬼没的化妆技术,便觉得这东西要造假实在很容易。
朵朵道:“我已经让教里的几个姑娘扮演定亲的姑娘,并且让他们去这几家店铺去定做嫁妆的首饰。”
云夕明白朵朵这是在引蛇出洞,她点点头,说道:“若是人手不够使唤的话记得同我说一声。”
朵朵笑道:“我当然不会同姐姐客气了。”
两人谈论了一番采花贼的事情,云夕转而将话题放在朵朵身上,“明家定亲的时间确定下来了吧?”
在宫里那一场叛乱之后,京城的人都知道明左亭先前是故意装作爱上玉怜的样子来迷惑两位皇子,两家自然是重新交换了庚帖。
朵朵神色平静,全然没有未婚少女说起这事后应该要有的娇羞:“嗯,六月二十号下聘,明年三月成亲。”
看她的神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云夕说道:“前几天赖三又送了一些宝石玉石过来,我挑拣了两匣子,你和云瑶一人选一盒给自己打头面。”她这边最不缺的便是这些上好的宝石了。
云夕同样送了玉蓉和冬香一盒。
朵朵也不同她客气,接过玉石后便回去了。
……
程洲这段时间,则是跟着朵朵一起调查这件事,随时准备抓到证据就出手。
只是没等他们逮住人,京城中便来了一个清虚道长,生得仙风玉骨,据说算无遗漏。先前被那采花贼给祸害了的人家听闻此事,便去寻找这清虚道长,让他帮忙占卜算出贼人的身份和下落。
这清虚道长掐指一算,算出采花贼是紫玉阁的伙计沈六。
紫玉阁也是京城中一个颇有名次的首饰店,而那沈六,也正是先前朵朵名单上的嫌疑人之一。
人们还在这沈六的家中找到了一些女子的贴身衣服,可谓是罪证确凿。沈六也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于是便被判凌迟处死。他死的那天,不少人都前去围观,并且没有人愿意给他收尸。不少人看到那一幕,只觉得十分快意,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成功算出这采花贼身份的清虚道长也因此而声名鹊起。那些受害者们的家属想要拿金银珠宝感谢他,清虚道长却意义拒绝,表示自己并非为了钱财,只是不想违背本心罢了。他还推却了别人送给他的宅子,只在山脚下给自己搭建了一个小小的草庐,每日在那边念着道德经,做足了世外高人的派头。
他这样的做派,让人们越发的敬佩,纷纷称赞这才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只是……
程洲看完处刑回来后,眉头却狠狠拧起。
云夕问道:“怎么了?那采花贼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吗?你也可以告诉你的好友,让他安心了。”
程洲摇摇头,沉着脸,咬牙道:“我去看了一下那人的尸首。他不是采花贼。”
云夕顿了顿,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你确定?”
程洲说道:“我同那采花贼交过手。尽管当时他蒙面,我没看见过他的真正模样,可是他的轻功却非常的好,而且身上还带了不少的暗器,不然我早将他擒住了。那沈六,他根本就是没有武功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是采花贼。”
“沈六认罪了。”
程洲道:“我知道。但是我可以确定采花贼不是他。”
云夕神色凝重,“若是按照你的说法,只怕他只是顶替的采花贼而已。”她冷哼了一声,说道:“只怕他是某些人拿来扬名的踏脚石罢了。”
采花贼伏诛,受益最大的便是这位莫名其妙出现的清虚道人。
要让一个人心甘情愿担任罪名方法多着呢。
云夕令人再去仔细查查那沈六的底细,另一方面也让隐门多加关注这清虚道人。对方弄出这硕大的名声,只怕心怀不轨。只是他不知道这清虚道人要对付谁。
她这边还在调查沈六和清虚道人的事情,云瑶那边就出事了。
在六月十二的大清早,云瑶捆着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男子,气势汹汹地到云夕府里。
她直接将人摔在云夕面前,脚直接踩在对方的脸上。
云夕看见这男子被云瑶揍得鼻青脸肿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相貌,吃惊道:“这是谁?”
云瑶冷哼一声,“还会有谁?就是那采花贼啊。”
“居然将主意打到本姑娘身上了,我昨晚便干脆废了他的丹田,我看他还怎么为非作歹!”
云夕心中不由一跳,目光落在这男子身上。
云瑶凶狠地瞪了那男子一眼,然后将来龙去脉同云夕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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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滚,准备在五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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