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见她油盐不进,索性打起了珠珠的主意,对珠珠十分慈爱,还让女儿和两个侄女陪珠珠玩耍。
只是珠珠自小就机灵得要命,加上她对人的情绪一向敏感,很能够分得出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在这方面的直觉甚至比云夕还要来的准确,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异能的缘故。
因此冯氏他她们压根没在她身上讨得了好,这丫头顶着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将冯氏几人耍的团团转还觉得她天真活泼可爱。
末了还对云夕道:“娘,那几个人不坏好心,娘你可别被骗了。”
云夕看着她那张小脸蛋一脸的忧愁,直接被逗笑了。
她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脸颊,说道:“好了,你也别同她们玩了,你有两天没练琴了吧。”
珠珠这才想起这事,将她那小古琴搬了出来,开始弹了起来。她学古琴也学了一段时日,加上天赋卓然,弹得像模像样,琴音清越动听。
珠珠弹完后,还一脸骄傲道:“我弹得真好听,我真厉害。”
云夕原本还想夸她的,一看她这臭美的样子,什么赞美的话都烟消云散了。
小布丁也走了过来,手中还捏着一张纸,迈着小短腿,踱着小步子,背手走到云夕面前,说道:“娘,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他说完这话后,便用亮闪闪的眼神看着云夕,明明眼底写满了“求表扬”,却还故作矜持的样子,别提多好笑了。
云夕忍笑配合,“小布丁真厉害!”
小布丁皱了皱鼻子,认真说道:“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得喊我大名云乐,不能喊我小布丁。”
他一个三头身的小屁孩,却一脸严肃地抗议自己的名字,并且表示自己不是小孩子了,画面不是一般的喜感。
云夕点点头,“嗯嗯,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喊你大名,小布丁。”
小布丁听到前半句话便开始点头,等听到后半句话,顿时扁了扁嘴,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珠珠还在那边火上加油,“可是你本来就叫小布丁啊。”
小布丁说道:“不对,我叫云乐!”
“哼,我才不认识云乐呢。我只认识小布丁。”
云夕看两个小孩子很有要斗嘴的趋势,连忙转移话题,“小布丁给我看看你写的名字如何?”
小布丁委委屈屈地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云乐。因为他年纪小,也没有握笔的力气,加上又是初学者,这字只能认得出字形,但是说要多工整好看,那是不可能的。
云夕立刻用各式语言称赞起了他,“小布丁写的真好!”
珠珠或许是看在刚刚欺负了弟弟的份上,也开始用她的方式弥补了起来,跟着夸他。
小布丁明明很高兴,却还做出这没什么的样子。
看着这一儿一女,云夕都觉得自己晚饭能多吃一碗了。
霜降这时候走了过来,说道:“姑娘,冯四姑娘来了。”
冯四姑娘便是那冯氏的女儿冯冬华,因为她在族里排行四的缘故,冬香在冯家则是排二。
云夕眉头微微皱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给提点的,冯冬华时常过来说话。虽然云夕大部分都以练字为由挡了,但十次中也有二三次接待一下。
“让她进来吧。”
她计算了一下时间,估量他们差不多等明天就可以到京城了。
冯冬华很快就被领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盘的点心,笑靥如花,“这是我亲自做的点心,失败了好几次,总算成功了一回。虽然觉得有些拿不出手,却还是想给夫人尝尝。”
云夕不得不承认这冯冬华说话的水平长进了许多,这话说的让人觉得拒绝她的美意十分的不忍。
冯冬华将盘子放在桌上,云夕看了看,从鼻间嗅到的淡淡香气,可以闻出这是桂花糕,糕点还特地做成桂花的样子,小巧玲珑。她拿了一个放嘴里,有糯米的软糯,也有桂花的清香,甜味也恰到好处,总的来说味道是不坏的。
珠珠也吃了一块,又喝了一口茶。
小布丁对这糕点没有什么兴趣,他嘴挑,糕点只吃府里厨娘做的,或是云夕做的。
冯冬华的目光落在珠珠那小古琴上,说道:“我刚刚听到的琴声是珠珠小姐弹的吗?弹得正好。”
珠珠道:“只是寻常而已。”别看她在云夕面前臭美得要死,在外头还是十分谦虚的,教养也无可挑剔。对云夕而言,女儿只要大面上的规矩过得去就可以了,她还真不想太过拘了珠珠的性情。
冯冬华一脸欣喜,“我也喜欢弹古琴呢,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合奏好了。”
云夕淡淡道:“珠珠年纪还小,受不得力,我也只是让她闲了随便弹几下罢了。”
珠珠也点头,伸着自己的小手指,说道:“娘,我弹得手疼了,你看手都红了。”
她那手红根本就是捏小布丁的脸捏红的,云夕也十分配合说道:“既然手疼,那就休息吧。”
冯冬华也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人家根本不乐意,心中不免有些委屈。她听从娘的话,努力放下身价去讨好一个小女孩,又竭力奉承这云夫人,就算是铁打的石头也该焐热了吧,可是对方却始终不冷不热的疏离态度。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我想起我那手绢还没绣好,那就不打扰夫人了。”
云夕点点头,又拿出手绢轻轻擦拭女儿嘴角的一点小碎屑。
冯冬华眼眶微微发红,转身退下。
在吃了几次的冷遇后,她忍不住同冯氏抱怨开来了。
冯氏终究心疼女儿,自家女儿也是千娇百宠的,让她整日去讨好人,她这个做娘的也心疼,最后倒是歇了这份心。
……
等到九月二十七的时候终于抵达了金峰码头。等上岸后,到京城大概还需要半天时间。
云府的人早就收到了他们要回来的消息,每日都有人在这边等着。
等云夕等人从官船上下来,阿玉立即一脸欣喜地迎了上来,“总算是到了。”
云夕摇头道:“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阿玉笑道:“反正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过来等你们呢。”
她身后的万事屋成员以及云府的护卫一窝蜂过来将船上的东西搬到马车上。
冯氏因为坐了好几日马车的缘故,有些晕船,脸色苍白地同她道谢,还想问云夕她的地址,等到京城后再送礼。
云夕一边吩咐将放宝石和香料的箱子最先运回去,一边对冯氏道:“不用了,我们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云深从船上下来,走到云夕身边,连日的奔波丝毫无减他本身的风姿,他往那边一站,端的是芝兰玉树,清隽优雅,整一个天然的发光体。
同样有些晕船的冯家三姐妹,一抬头看到云深,直接就呆在了原地。
云深在船上的时候,基本都在书房中,偶尔才出来吹吹风。他活动的范围正好离冯氏一家住的房间挺远的,所以这些天来,还真没有和他们打过照面。
云夕说道:“这金峰码头看上去比两年前热闹了一些。”
云深不喜嘈杂,眉头微皱。
阿玉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昨日金峰码头的人在这边打捞了一架的龙骨,当时礼部侍郎张大人都亲自过来将这龙骨送回京城,不少人都想着过来蹭蹭龙气,所以才这样热闹的。”
云夕还真不相信什么所谓的龙骨,摇摇头,“清虚道长前车之鉴在那边,可惜总有人不懂得学乖。”
清虚道人在他们离开京城之前便已经因为欺世盗名而被治罪了。云夕在离京之前,便让重新翻了沈六一案,之后便牵扯出了清虚道人。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证出现,告诉世人,先前清虚道人之所以能算无遗漏,也是同人串供好的。
于是清虚道人在京城中风光不到半年,便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也算是警惕了大家一把。
宫里的丽嫔娘娘更是被罚抄写了半年的经书,禁足一年。丽嫔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表示四皇子全然不知这些事,所以最后还是没牵扯到四皇子楚熙身上。
云夕虽然和云深在外游山玩水,可是京城中的消息依旧时常送了到她手中。她人不在京城,依旧了若指掌。
这两年中发生了不少事,比如杨叶卿成功诞下了嫡次子,再次稳固自己的地位,排行第三。因为小谢氏比她早几个月生下儿子,只是小谢氏生这儿子之前,因为进补太过的缘故,有些难产,这位二公子生下来也是病歪歪的。
至于四皇子楚熙,他的后院就更热闹了点。这位是怜香惜玉的主,正妃刚进门,便又抬了两个美妾进来,而且还直接册封了心爱的妾室袁氏为侧妃。等这位侧妃诞下楚熙的长子后,更是和王妃打起了擂台。王妃也不甘示弱地生下次子,两人斗得旗鼓相当。
云夕却十分清楚,这位袁氏事实上可是楚龄的暗卫之一。连枕边人都是别人的钉子,再加上性格上的弱点,云夕觉得楚熙想同楚龄竞争皇位是没有什么可能的。
只是受自己母妃的影响,加上本人也是个儿女情长的主,所以楚熙在这两年内声势远远不如楚龄,被楚龄给压了一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太子之位应该会落在楚龄身上。
云夕和云深也是等到京城消停了不少才返回来。说起来,就连温梓然、邓长明、裴正海等人都收到过所谓的拉拢。
脑海中转瞬闪过这诸多的思绪,云夕很快就拉了下去,冲着冯氏点了点头,云夕牵着珠珠,云深抱着小布丁,一家人直接上了马车。
等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以后,冯氏等人才回过神来。
冯冬华低声说道:“那位便是云夫人的夫君吗?”没想到却是这般出众的人物,简直不若凡俗所有,宛若天人下凡。这云夫人也太好运了吧,能有这样好的夫君。
她转念一想,这样一张脸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桃花,这位云大人身边肯定有不少妾室。云夫人面上优雅得体,背后还不知道要掉多少眼泪。不比她未婚夫,她未婚夫家可是三十无子才会纳妾。
冯冬华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这才心平气和下来。
冯氏一边让人看好行李,一边让管事去租贷几辆马车。他们这一行人,还带了些行李,最少也得租个十辆车。
没一会儿,管事便过来说道:“若是现在就租马车的话,只有最好的那档次,一辆就得二两银子。若是愿意等半个时辰,等次一档的马车,那就一两一两。”
冯冬秀咂舌,“怎么那么贵?”她一个月的银子也就只有一两银子。
冯氏咬牙道:“那就就租贷二两银子的,我们等下可是要去国公府,若是太寒酸了,岂不是让人瞧不起?”她好歹也是同知夫人。
冯氏拿出钱,让管事去租贷马车。
……
云夕和云深先回到云府中,她着人将东西放库房中。这次她和云深去了不少地方,其中还有几个港头,例如朝州、明州……买了好些海外的东西。
尤其是珠宝香料这些东西,云夕他们通常用一罐子的贡茶便可以换不少。赖三原本就有派遣船队出使海外,一年下来,收益达到二十万两。
云夕甚至还弄到了咖喱和咖啡,让她格外的怀念。她已经决定回京城后便开几块地来种植这些东西。
他们刚回来没多久,收到消息的云瑶、玉蓉等人都赶了过来。
这两年人,除了书信往来,他们根本收不到云夕的消息,所以尤其的想念。云夕笑着同亲人们说话,也没忘记告诉冯冬香冯家人抵达京城的事情。
冯冬香怔了怔,眼底闪过淡淡的讽刺和厌恶。她对冯家人一点好感都没有。当时他们被二房欺负,冯氏也不曾站出来为他们主持工党,反而暗示族里的祭田数量太少,她们这一房也没有男丁,不如捐出些家产出来。
云瑶先为冯冬香抱不平了,“他们也有脸来啊!”
冯冬香道:“大概在他们眼中,我还是过去那个好欺负的孤女吧。”
云瑶眼珠转了转,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该好好招待他们才是!”然后在招待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她转头看冯冬香,一脸满意道:“你现在的皮肤真的白许多了,而且也嫩了不少。”说罢,两只手还直接掐上去了。
以前的冯冬香因为皮肤有些黝黑加粗糙,看上去便比较中人之姿,容易淹没在众人之中。自从接受云夕的意见以后,她便开始给自己保养了起来。
冯冬香也有种衣锦还乡之感,炫耀是人的本能,更何况她以前在冯家的日子的确很不好过,那就更想在那些人面前扬眉吐气了。
云夕在外面呆了段时间,自认为风尘仆仆,也好好地梳洗了一回。
她选了件杂裾垂髾,这裙子样式颇为繁复,走起路来飘带随风而起,如燕子轻舞。冯冬香则是选了凤尾裙,还给自己化了一个时尚的桃花妆,显得华贵却又不失少女的娇俏。云瑶和玉蓉两人都选了襦裙,只是款式有所差别。加上花色和穿戴的首饰差别,给人的印象也就不一样了。云瑶更活泼一些,玉蓉更温柔一点。至于朵朵,论相貌她也只在云夕之下,在其他人之上,直接穿了间色裙,飘逸纤细,娴静时似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等大家都梳洗打扮好后,云夕还真肚子饿了,便让厨房先上一桌菜。
云瑶还问道:“他们怎么还没到?”
云夕说道:“他们得先租贷马车,加上进城时还得排队,自然不比我们快。”尤其是从外地进京的,若是没有特殊通道的话,那最少也得排上半个时辰。
云瑶想想也是如此。等用完饭后,底下人果真通报说冯家来了。
云夕扬了扬眉,冲着冯冬香笑了笑,“你出去领他们进来吧,好歹也是长辈。”
冯冬香站起身,给自己重新补了嘴唇上的妆后才袅袅婷婷地走了。
云夕也让人将桌子撤下,重新上茶。
……
当冯冬香来到门口时所看到的便是冯氏那看似慈眉善目的脸,她垂下眼睑,压下了厌恶的情绪。
“大伯母。”当她开口的时候,已经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了。
冯冬香刚出现的时候,冯冬华等人还真没认出她来,毕竟他们印象中的冯冬香依旧是皮肤黝黑的小土妞。
等她开口后,她们直接呆了,面前这个清秀华贵气韵不凡的女子竟是冯冬香?
“你是冬香?”冯冬秀质疑的声音脱口而出。
冯冬香抿唇浅笑,仪态万千道:“妹妹认不出我了吗?”
冯冬秀和冯冬兰只觉得她说话微笑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十分优雅。这种优雅,她们也曾在那位云夫人身上看过,只是云夫人容貌倾城,即使再优雅好看,对她们而言是距离很远的对象,所以也不会产生别的情绪。
但冯冬香就不一样了,这位原本和她们是一个族里长大的,远远不如她们。谁知道如今却来了一个大转变,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以及衣着穿戴都让她们产生了自惭形秽的情绪。
她们为了不让云府的人瞧不起,特地换上最好的衣服,戴上最好的首饰……结果现在直接被衬托成了乡下的小土妞,心中别提多难受了。
不过冯冬兰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好,转念一想,那一向自视甚高的冯冬华只怕心中会更难受,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她亲亲热热道:“冬香变得这般好看,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冯冬香只是淡淡笑了笑,“京城的水土养人罢了。”
冯冬华简直快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了,眼中的嫉妒几乎要化作实质,在场的人心理落差最大的便是她。
冯氏手疾眼快地捏了女儿一把,狠狠瞪向她,眼神带着警告。
冯冬华这才没当场爆发,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冯冬香看到她这样子,那叫一个精神气爽。
冯氏一脸慈爱问道:“不知道三婶身体如何了?我记得三婶入秋的时候,总会咳嗽,特地买了些梨子过来,到时候三婶可以炖一些梨子汤喝。”
冯冬香微微一笑,说道:“奶奶刚入京的时候还有些不太好。舅母知道后,便让人她早晚吃上二两的燕窝,直接用冰糖吊。这燕窝果真是调养人的好东西,奶奶吃了两年后,身体便好的差不多了。今天还和杜家舅奶奶一起去慈安寺上香呢。”
冯氏也是吃得起燕窝的,但一个月也就是几回,哪里能像冯云氏那般早晚当餐点吃。再说国公府所吃的燕窝肯定比她吃的要好得多。
看着冯冬香的穿着打扮,再听她这话,便知道云府对她们祖孙两极好。
冯氏虽然心中有些不悦,却越发坚定了要和三房重修旧好的心情。
冯冬香叹了口气,“大伯母你们应该早点写信告诉我才是,奶奶并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今天这才出了门。”
冯氏道:“我们也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到,所以这才没及时送信过来。”他们在陆上要送信也不容易的。
冯冬香将他们领了进去。
国公府的气派就不必说了,富丽堂皇的抄手游廊,精致玲珑的亭台楼阁,秀丽却不是大方的屋舍,每一个都让他们看不过来,手脚越发不知道该怎么放。
冯氏是今年才当上的同知夫人,先前丈夫不过是个知县罢了,在看到国公府这通天的气派后,她不由也跟着束手束脚了起来。
她心道:也难怪大家都想要来京城,不来京城一趟,真真不知道自己过去就只是一个井底之蛙。
冯氏只能说话来转移自己的心情,“不知国公夫人是否在家?我们也该拜访一下她才是。”
冯冬香道:“也是大伯母你们运气好,舅母恰好是今天回来的。”
说话之间,他们拐过了长长又曲折的游廊,踏上白石板路,路过了满架的蔷薇和水池,终于到了正屋。
云夕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便已经自动调整好了坐姿,优雅中又透着高高在上的派头。
她端起茶杯,淡淡的茶香在正屋内氤氲开来。
“舅母,我大伯母他们来了。”冯冬香说道。
因为是过来见女眷的缘故,冯氏的儿子和侄子都被安排到了客房中,她和女儿侄女跟着冯冬香他们来。
她们几人先是弯了弯膝盖,行了一个礼,抬起头,当看到上首的云夕时,直接就呆了。
“云、云夫人。”冯氏都失去了一贯的冷静,结结巴巴起来。
云夕嘴角勾了勾,“没想到你们是冬香这孩子的亲戚。”
冯氏原本以为云夕最多就是云府的旁支,没想到这位居然会是国公夫人。在她印象中,国公夫人不应该都是三十岁以上的妇人吗?
也只能说冯氏在她家那小地方呆的久了,加上消息又不是特别灵通,对于京城中的权贵还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她的目光落在了屋内其他女子身上,每一个皆相貌不俗,梅兰竹菊,各擅胜场。她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原本她对自家女儿很有信心,觉得冬华除了身份低了些,也不比京城中的人差,现在看来,自己真实想当然了。
云瑶眨着眼睛,一脸的无辜,“你们就是冬香在通州的亲戚吗?我看冬香过来好几年,都不曾收到过来自家乡的年礼,还以为她老家已经没人了呢。”
云瑶这话那叫一个损啊,直接戳破了冯氏的脸皮。冯氏原本准备了一篓子的话,都被云瑶给憋了回去。
云夕无奈道:“这是我妹妹云瑶,被我惯坏了,有些心直口快。”她嘴上这样说,声音却透着宠溺。
冯氏听着“心直口快”四个字,脸臊得通红,这岂不是在说这云瑶说得都是真的吗,只不过直接了点。她有些意识到这次来京城只怕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顺利。
她转移话题道:“冬香这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次收到消息,知道她有个好亲事,我们这些老家的长辈也很为她高兴。我还特地带了给她的添妆礼。”
云夕道:“你们这也是有心了。”
然后便让她们坐下。
银丹很快便上了茶上来,云夕不时地询问冯冬香一些嫁妆的事情。
冯冬香道:“有嬷嬷帮我呢,早就置办好了。”
说起来,云夕回来到现在还真没看到她置办的东西,不过她在离开京城时,便同冬香说过,她的家具直接用库房中的楠木、黄花梨木和红木打造即可,不需要再自己去买木材。
冯冬香将单子递给她,云夕看了看。冯冬香除了云夕交代过的木材,其他不曾从库房中挑选东西,基本都是她这些年存下来的和冯云氏原本的嫁妆。加起来也能凑个六十四台。
云夕说道:“终究薄了点,你还是太过小心了,也不懂自己从库房中选几样喜欢的添进去。”
冯冬香无语了一下,她觉得这嫁妆已经不少了,压箱底都有一万两,全部加起来价值也有五万两,她已经十分心满意足了。在来京城以前,就算有奶奶的梯己,她也不敢奢望能有五千两的嫁妆。她敢担保,冯冬华的嫁妆最多也就是三四千两。
云夕道:“我从外面带了些珠宝回来,等下你再捡两盒加进去,里面还有一些不错的象牙。嗯,我记得库房里有一个紫檀画玻璃五屏峰、一套和田白玉茶盏和金玉珊瑚盆景,等下让人送到冬香屋里,也添作嫁妆。”
冯冬香道:“那珊瑚盆栽是德妃娘娘赏赐的,还是算了吧。”
云夕笑道:“娘娘并不在意这些的,等我进宫后同她说一声即可。”
云瑶吃醋道:“姐姐偏心!我先前出嫁时,向你讨好那套和田白玉茶盏,你都不给我。”
云夕撑不住笑了,“罢了罢了,你想要什么东西自己去库房拿吧。别将全部东西搬走就是了。”
云瑶满意道:“我先前就眼馋那个玛瑙佛手盆料石梅花盆景很久了,这次正好可以搬回家。”
云夕也让朵朵和玉蓉去挑拣喜欢的。
她们几个人故意这样一搭一唱,也算是给冬香抬高身份。
冯冬香知道这是舅母他们的好意,故意也说自己喜欢那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云夕先让人取出来,大家品鉴了一番以后再送到冯冬香那边。
冯冬华听着这些花,只觉得这些女声从未如此刺耳,她忍不住说道:“夫人真是大方,只是将这些东西送出去不需要同云国公说一声吗?”
那些东西每一个都是她一辈子都没法拥有的,却被冯冬香轻而易举地拿到,偏偏对方还是这种漫不经心的可恨态度。冯冬华顿时被刺激得口不择言了。
云夕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不需要,因为云府做主的人是我。”
声音平静中蕴含着自信和淡淡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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