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际,现出了第一缕曙光。⊙
一名黑衣骑士策马而来,他胸甲外的罩衣上,刺绣着哈默家族的“五色鹿”徽记。
黑脸将领望向莫德西奇,见他点了点头,便命令亲兵将其带过来。
“大人,”来者下马近身,轻声禀告道,“王宫外墙已被攻破,金袍卫士正依托内墙防守,至多坚持一刻钟时间……叛军分散在全城各处,准备押解文武官员前往宫廷,当众宣布改朝换代。”
“叛军的部署情况如何?”莫德西奇俯身问道。
“叛军集中的区域,我已经在地图上标出来了。”黑衣骑士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莫德西奇接过,随手将之交给旁边的黑脸统领,旋即吩咐道,“很好,你们的任务完成了,通知大家撤离吧。”
“是,”黑衣骑士迟疑片刻,又请求道,“在那之后,我想去王宫接应温斯特,可否?”
“可以,但要注意安全,”因涅迪尔叮嘱了一句,旋即转向黑脸将领道,“出信号,出兵平叛。”
“遵命。”黑脸将军重重点头,挥手示意。旁边一位以法师身份投军的武官,低声念诵几声,激了手中的附魔装置。
一道火光直冲天际,在高空中爆开,顿时火花飞舞,璀璨夺目。莫德西奇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他经过赫尔修斯河谷时,顺手购买的“礼炮”,如今看来,那个店主倒是没有说谎。
“将士们,”火星洒落,黑脸将军朝向禁卫军队列,振声喊道。“长老院图谋叛变,意图取王上而代之,我等肩负守土之责,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他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一些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但是没关系,我也拿了,而且拿的更多……只要现在,我们平定叛乱,夺回诺曼城,王上就会既往不咎。”
“我是内廷掌印官莫德西奇,”莫德西奇将纳奇尼王的私印高高举起,接过话来。“王上诏令,凡参与平叛者,皆有封赏,前事一笔勾销!”
“吾等愿随将军平叛!”在将官们的带领下,士兵们齐齐喊道。
“好!”黑脸将军大呼一声,将麾下将官唤过来,挨个分派任务。一支支部队次第开拨,进入诺曼城的大街小巷。最终他们身后,只剩下三千骑兵。
“大人。咱们去王宫吧。”黑脸将军沉声说道。
莫德西奇略一点头,两人率队冲入凯旋大道,向着王宫的方向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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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其他三座城门,禁卫军同时出动。
马蹄声和脚步声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要整齐的多。训练有素的禁卫军部队。迅涌入各个城区,猝不及防的贵族私军,顿时死伤惨重。
他们中的大多数,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友军”。突然就拔刀相向呢?
这些贵族私军,在听到了宫廷钟声之后,纷纷松懈下来,明火执仗的四处劫掠。街上值守者也心不在焉,恨不得立即换岗,也好趁机上一笔横财。
在这种情况下,禁卫军需要做的,就是沿着街巷进军,俘虏他们,遇到反抗者,则剑矛齐出,格杀当场。
凌晨生的一切,于黎明时分再次上演,只是屠杀的一方,如今变成了被屠杀者。不过相比之下,诺曼民众们还是更喜欢后者一点,毕竟禁卫军纪律严明,很少会对平民下手。
也幸亏贵族们大张旗鼓的到处宣扬,让全城民众都知道了叛乱的生。现在禁卫军打着平叛的旗号扫荡城区,自然是顺风顺水,那些被解救的民众,更是感恩戴德,甚至于夹道欢迎他们的到来。
但贵族领袖们并不知道这些,他们聚集在王宫之前,正商议接下来的行动章程。
“通知孔特拉他们了吗?”哈默老公爵问道,大事已成,他面色红润,显得精神矍铄。
“消息已经出去了,若无意外,最迟到正午时分,他们就会出兵攻打赫尔修斯河谷。”旁边年过半百的老法师,恭声答道。
“我等掌控帝都,推举新王,孔特拉他们则攻占赫尔修斯河谷,屯兵‘蹑光者之路’,到时候,就算纳奇尼回师北上,也回天乏力了。”塔戈尔公爵抚须笑道。
“正是如此,”其他几位贵族领袖也笑着应道,“管他纳奇尼在南方翻天覆地,我等只需扼守‘蹑光者之路’,则安枕无忧矣。”
“王宫外墙已经攻破,内墙马上失守,”亚蒙?哈默翻身下马,走过来说道,“另外,库德兰孤身前来,也已被我军拿下。”
他遥遥一指,数名军中高手,正押解着库德兰走来。老将军狼狈不堪,连胡须也被削去了一截,但他并不在乎这些,只是挣扎着回头去看。
浑身是血的吉尔诺,虚弱的冲他笑了笑,在刚才的战斗中,吉尔诺一直护在老将军身前,直到两人双双被擒。他自己身负重伤,不过老将军总算没有大碍。
“看来禁卫军那些家伙,是诚心投靠我等,”哈默公爵望向库德兰,笑道,“这块绊脚石,如今也任由咱们拿捏了。”
“留之无益,不如杀之,”旁边皱纹横生的老者,哑声说道,“我们新近掌控诺曼,各地领主不一定愿意降服,那便杀鸡儆猴吧。”
库德兰老将军走近来,闻听此言,不由低哼一声。塔戈尔公爵转过身来,讥笑道,“老将军,你似乎有不同意见?”
库德兰老将军两眼一闭,梗着脖子,懒得搭理这种小人。
“杀了他!”塔戈尔公爵在众人前丢了面子,恼羞成怒道,“就在这宫廷之前,当众处斩他!”
“家主大人,恐怕……不行。”一个淡然的声音传来,温斯特打马而来。他身后,城门方向,一簇火光升起,在空中炸开,声震全城。
“你说什么?”塔戈尔公爵愕然抬头,看着这个应该算是自己孙子的年青人。
这个在家中。一直唯唯诺诺的私生子,此时高踞马上,盔明甲亮,眉目飞扬,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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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院叛变,将士们,随我杀敌!”温斯特拔出长剑,朗声喝令。
他身后三千名精锐骑兵,齐声呼应。策动马匹,向不远处的贵族私军冲杀而去。
毫无防备的私军阵列,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以骑兵对步兵,以有心算无心,在战斗爆的时候,结果就已经注定。更何况,大部分贵族私军,还在前方攻打王宫。根本来不及回头支援。
“什么情况?”此时,亚蒙?哈默以及那些贵族领袖。还处于茫然之中。他们大多是文官出身,迟钝了几秒,方才反应过来,纷纷惊呼道,“不好!”“拿下他!”
旁边的护卫家丁,大呼小叫着围拢上来。刀剑齐举,杀气腾腾。
“呵……”温斯特报之以冷笑,他缓缓拔剑,身周有气劲涌动。旋即,一抹青色剑芒喷薄而出。温斯特长剑挥舞,将袭来的兵刃尽数击飞。
“上位战士!”“是上位战士!”一片惊呼声中,他们连连后退,不敢出手相抗。
贵族们拉拢的高手中,当然也是有上位武者的。不过由于私军中缺乏将领,他们皆被委以重任,率队赶往全城各处了。况且,此地有上万大军,谁又能想到,会生出如此事端呢?
温斯特策马来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押解库德兰与吉尔诺的数名高手尽数斩杀。吉尔诺冲他一点头,与老将军互相搀扶着向后退去。
见他策马逼近,眸中似有杀机闪过,老贵族们慌了手脚。塔戈尔皱眉问道,“温斯特,你,你这是何意?”
“奉王上之命,平定叛军。”温斯特一字一顿的说道,他从来没有过如此意气风的感觉。就像是憋在胸中的一口闷气,憋了十年二十年,终于一吐为快。
“我……可是你的祖父啊。”塔戈尔公爵的声音开始颤,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剑刃上,那抹逼人的寒意。
“不,你是家主大人。”温斯特摇头否认道。他左右望了一眼,重又凑上来的家丁们,纷纷举起兵器,但脚下却不敢挪动半步。
又一阵蹄声传来,黑衣骑士勒马驻足,扫了一眼场中局势。他胸前的罩衣上,刺绣着哈默家族的“五色鹿”徽记。
“是你那个……儿子,叫什么来着?”哈默公爵扯了扯身旁的亚蒙,低声询问道。受到了温斯特的刺激,他似乎不愿意说出“私生子”这个词。
“亚述尔,温斯特反了,快来保护诸位大人!”亚蒙?哈默倒是没有多想,扬手招呼道。他记得,自己与女仆搞出来的这个孩子,武技应该还不错,至少比他另外几个宝贝儿子强。所以亚蒙?哈默才命其统领一支私军,负责攻打城西的治安署,只是不知为何,他独自赶来了此处。
“是,家主大人。”亚述尔躬身一礼,打马向温斯特行去,同时“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贵族领袖们刚松了口气,就见刀剑轻轻碰在一起,温斯特温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亚述尔如此回答自己的挚友。两人相视一眼,忽而捧腹大笑,那爽朗而又放肆的笑声,在王宫前的广场上远远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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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朦胧的一轮日晕,爬上阴云弥漫的天空。
大规模的战事基本结束,禁卫军只需要根据亚述尔提供的地图,派出部队将大股的贵族私军逐一围歼,就已基本奠定胜局。
小股叛军依旧在到处逃窜,忙碌的禁卫军,还没有余力挨家挨户搜捕他们,只好封锁街道,全城戒严,暂且控制住局势。
在这一天的七点整,科波夫总长照常出门,乘坐马车前往外务省。见他仅带了两三名随员,禁卫军并未干涉,只是派遣了一个小队的骑兵在旁护送。
他们抵达王宫之前的时候,战事基本结束。莫德西奇与黑脸统领带来的骑兵,与原本的三千人汇合,到处追杀溃逃的贵族私军。
一旁的空地上,挤挤挨挨四五千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他们是被俘虏的私军将士,当第二批军队赶到的时候,他们就失去了抵抗的决心。一部分四散逃窜,更多的则弃械投降。
而另一边,面色灰败的贵族领袖们,相顾无言,他们中的一些,必须得靠在石柱旁,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哟,又见面了。”科波夫走下马车,扫了这些老家伙一眼,对莫德西奇说道。其话中的深意,只有他们两人才能明白。
“是啊,又见面了,”莫德西奇笑着问道,“总长大人,是来官署办公的吗?”
科波夫点了点头,也不多问,径自告辞而去。他抬脚迈过余温犹存的尸体,行走在血流如何的广场上,神情淡定如初。
至于眼前这一幕悲惨的景象,他就像是看不到一般。
这才是聪明人啊。莫德西奇暗自思忖道,他收回目光,挨个号施令,“亚述尔,你负责收拢俘虏,将其中的死忠份子挑选出来,单独关押,等候处置……温斯特,你带人清扫战场,正午之前,务必令此地恢复原样……”
两人领命而去,黑脸将军也自告奋勇,率部搜剿王宫内外的残军。莫德西奇站在原地,呆立片刻,一时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成功了,就像是做梦一般,为王上立下了不世功勋。自此之后,斯诺顿的旧贵族势力,再也不会成为王上的困扰,而忠心耿耿的军队与新兴贵族,将齐心协力,为了大6一统的美好愿景而奋斗。
但仅仅是北方的胜利,还远远不够。塞维拉前线的纳奇尼王,必须击败光明新军,而赫尔修斯河谷的阿莱格里,也必须挡住另一股叛军的偷袭。
唯有三线告捷,才是最终的胜利。斯诺顿铁蹄将踏遍大6南北,再无抗手,而纳奇尼王,也可以真的将头衔换为“皇帝”。
说不定有一天,他会成为宫廷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能与自己相抗衡的,应该只有阿莱格里一人了吧。
想到这里,莫德西奇摇了摇头,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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