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爆炸声传来的时候,阿芙拉正穿过混乱的小镇,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出什么事了?”米纱一边跟上她,一边纳闷的问道。而少年纳达,则紧张的随在她们身后,手中握着一柄练习剑,没有开刃,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杀伤力。
“有东西忘在家里了,我去取来。”阿芙拉答完之后,挥手为他们加持了“轻身术”,不知为何,她感觉周围的能量格外充沛,风系魔力挥之即来。
“不要去了,镇子里还有敌人。”米纱劝阻道,远处不时传来惨叫声,潜伏的“血蔷薇”全部行动起来,或是点燃木制的房屋,或是刺杀落单的镇民。
“可那……很重要。”阿芙拉面有急色,她忘在家里的,是栖息在布偶中的阴灵“罗德”,那可是复生自己母亲的关键。
“那咱们小心点。”米纱转头望了一眼,恰好见到河谷北方,魔力光辉映照天空,“风暴熔炉”凝结成形,炽热的火流,在风之空腔中奔涌,勾勒出一副青红交错的绚丽画面。
“那是什么?”她睁大双眼,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阿芙拉驻足观望片刻,也茫然的摇了摇头,她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决定道,“先拿东西,再去找老师好了。”
她们离开主街,拐入向南的小巷。另外一端,正有一位法师相向而来。见到这三个孩子,来者停下脚步,急匆匆的问道。“人呢?大家都去哪里了?”
“都在街上,”阿芙拉随手一指,嘱咐道,“你快去与他们汇合吧。”
对方是法师打扮,女孩也没在意,可就在双手擦身而过之时,那名法师却突然从袖中探出手来。一柄寒光闪烁的短刀,迅疾无比的刺向其侧肋。
阿芙拉惊呼一声。再想施法已经来不及。但就在此时,一道蓝白色的电流,自米纱指间窜出,缠在那名法师身上。让他短暂的麻痹了片刻。
“疾风之刃!”趁此机会,阿芙拉高声吟唱,右手一挥,三片半弧形的风刃,急旋转着,切向了对方的腰腹部。
间不容之际,那名法师却诡异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将风刃尽数躲开,同时借力一侧的墙壁。反身扑了过来。
但这并非是一场一对一的战斗,米纱可是一名中阶巅峰的电法师,实力较之阿芙拉还要高上一筹。她正欲施法相助。忽然心中一跳,连忙加持了一个“静电护盾”。几枚微不可见的淬毒铁刺,与护盾相撞,失去力道坠落在地。
“电流奔窜!”消除了自身的威胁,米纱再次吟唱咒语,蓝白色的电火花。在她的刘海间劈啪作响,而更多的电流。则在这片空间中跳跃,一旦击中敌人,电流火花就攀援而上,麻痹他的手足神经。
“当心!”这个时候,反应慢一拍的纳达,才双手握剑,挡在了阿芙拉身前。
“瞎操心。”女孩哼了一声,但还是退后几步,吟咒施法。
“这下……可糟了。”在三人的夹击之下,那名伪装的法师,或者说“血蔷薇”密探心里,不由打起了退堂鼓。他本以为对方只是几个孩子,拿下她们轻而易举,没想到其中竟然有两位中阶法师,而且配合颇为默契,令他腹背受敌,难以兼顾。
一击不中,立即远遁。这些“血蔷薇”密探,本就是按杀手理念培养的。下定主意之后,他扬手抛出一枚烟弹,同时撤身疾退,在巷道中曲折行进,以免被法术锁定。
“风之束缚!”可阿芙拉准备的,恰恰是一个无锁定法术,狂风一扫而过,在接触到敌人的同时,风系魔力迅聚集,化为数道长绳,翻卷着将其牢牢捆住。
“闪电长枪!”片刻之后,米纱伸出食中二指,做了一个瞄准的手势。她浅栗色的短在风中飘扬,蓝白色的闪电自指尖喷出。一柄丈许长的闪电投枪,倏忽掠过数十米距离,笔直贯入那名法师的背心。
“多亏你了,”阿芙拉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侧头询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现的?”
正是因为米纱及时出手,她方才幸免于难。对于这一点,她很感激,也很好奇。
“他的法师袍上有血迹,”米纱平静的回答道,“我也是最后时刻,才察觉到的。”
“原来如此,”阿芙拉点了点头,伸手招呼道,“走吧,咱们快去快回。”
三人再次上路,不过这一次,他们警觉了许多,遇到陌生人的时候,要么远远避开,要么预先准备好法术,以免遭人偷袭。
终于,她们顺利抵达了阿芙拉家门口,小姑娘松了口气,上前推开府门。孟德尔的府邸,与布鲁克家相距不远,事之后,老魔法师顺路喊上了阿芙拉与老管家等人,共同前往小镇广场集合,因此府内无人留守,黑灯瞎火,显得异常安静。
“跟我来。”阿芙拉在前领路,借着依稀的火光,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们绕过花坛,谁都没现,一道黑影,自花丛中闪出来,尺许长的短刃,无声无息的刺向了最后方的米纱。
若是没有之前生的事,卢比昂也就得手了。可短刃刚刚靠近,就触了“静电护盾”,在他被麻痹的几秒时间里,米纱惊呼一声,三人迅靠拢在一起,严阵以待。
“是你们?”在河谷呆了这么久,卢比昂对她们还是有点印象的,尤其是阿芙拉,这个阿莱格里的学生。
“是你?”阿芙拉想了想,才记起对方的身份。似乎是图兰泽师的随从,还赠送过小礼物给自己。
不过他一向慈眉善目,笑眯眯的很好说话。怎么如今却手持短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两个中阶,加一个废物,别挣扎了,乖乖受死吧。”卢比昂短刀一旋,暗红色的气劲奔涌而出。他是一名高阶武者,拥有“蔷薇花刺”称号的精英密探。对付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是你们。是你们在捣乱,对不对?”阿芙拉突然抬起头来,反手指着北方的天空,大声质问道。“老师呢?他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放心,我们不会杀死他的,至少现在不会。”卢比昂笑着答道,脚下开始缓缓移动。双方只隔着十几步远,他只需要一个机会,就可以纵身跃上,毙敌于刀下。
阿芙拉抿了抿嘴唇,眸中掠过一丝怒意。她挥手施放出数道“疾风之刃”,但不出意料。卢比昂轻轻松松,就躲了过去。
而米纱的“电流奔窜”,也起不到太大作用。卢比昂有气劲护体,电流刚一触及就被弹。在魔法师与武者的对战中,一个等阶的压制,已经足以决定战局。
见此情景,三个孩子相视一眼,心中冰凉。逃不走。打不过,呼救也无人应。难道今夜,她们就要葬身此处了吗?
“没杀死老的,便拿你们这几个小的去交差吧。”卢比昂狞笑一声,踏步向前,他的双眸瞬间变红,将“血蔷薇”秘传气劲,催到了极致。
“你们走,我缠住他!”就在此时,一直惊慌失措的纳达,反倒咬咬牙,站在了三人的最前面。这个内向的男孩,鼓起了所有的勇气,他手中的练习剑,连刃都没有开,但他心中的剑,却在熠熠光。
“你们……谁都走不了。”在和善的面具下,卢比昂的内心,要比一般人更加嗜血而疯狂。他纵身前掠,刀锋上气劲凝结,就欲大开杀戒。
可是,没冲出去。
卢比昂脚下的土壤中,忽然钻出几支白骨手臂,紧紧抓住了他的脚踝。与此同时,一团墨绿色的雾气,在其身周生成,粘稠如血,不断侵蚀着他的护身气劲。
“谁?”卢比昂又惊又怒,猛一跺脚,震散了白骨之手,同时抽身疾退,迅离开绿雾的笼罩范围。否则,他视野中一片迷蒙,又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袭击。
然而他的行动,却尽在敌人的掌控之中,只是退了几步,卢比昂就感觉自己的后背,撞上了什么东西,有些绵软,还带着点腐臭的气味。
怎么像是,一大块烂肉?他如此想着,缓缓仰起头来,恰好与一张大脸面对面。
嘭!
死灵巨兽一巴掌将卢比昂击飞,这是纯粹的力量,只是瞬间,对方就昏死过去,人事不省的瘫倒在地。
矮瘦的死灵法师,自巨兽身后绕出来,为了以策万全,他又对卢比昂施放了一个“昏睡术”,方才走上前去,掀开了兜帽。
“文特罗夫老师?”阿芙拉惊喜交加,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文特罗夫离开河谷之后,她可是低落了好长时间呢。
“没事吧?”文特罗夫一挥手,死灵巨兽便过去扛起卢比昂,退出了院门之外。好歹也要给邪神“蝙蝠”一个面子,不能随随便便,就杀了他的爱将。
“没事的,”阿芙拉轻轻摇头,旋即想起了什么,急声说道,“你快去救救老师吧,那个家伙说,他被布亚达人抓住了。”
“好,我这就去,”文特罗夫随口应下,稍一停顿,他又补充道,“不过这里太危险了,你们必须立即离开。”
“离开河谷?那去哪里?”阿芙拉一愣,她的家,可就在这里,就在赫尔修斯河谷啊。
“这……”文特罗夫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自然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可想了一圈,不论东南西北,居然没有一个地方,是能确保安全的。
“老师?”见他良久不语,阿芙拉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们拿着这个,往东走,别在绿河谷停留,去更东边的罗曼自治领,”文特罗夫掏出一枚白骨徽章,不厌其烦的叮嘱道,“在那里,待一段时间,记住,至少十天到半个月,然后再绕过‘悲伤要塞’,前往死灵荒野,我在那里,有一个避难所……”
阿芙拉点头记下,文特罗夫,是她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
“快去准备行囊,沿着小路向东走,”文特罗夫继续交代道,“旅行斗篷,保暖的衣物,一些干粮,以及足够的金钱,路上的时候,一切都要小心,不要在人前露出财物……”
三人迅行动起来,按照他的吩咐打包行囊。阿芙拉取出图兰泽赠送的那枚附魔戒指,想了想,还是戴在了拇指上,同时顺手拿起桌上的布娃娃,抱在了怀里。
“拿这个做什么?”文特罗夫走过来,有意无意的问道。
“我想……带着。”阿芙拉小声应了一句,没有松开的意思。
“也好,你们快出吧。”文特罗夫瞥了布偶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见布娃娃的手臂,不着痕迹的摇了摇,死灵法师总算放下心来,催促她们启程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不愿被“丧钟”吞噬的“邪灵”,反而会成为阿芙拉的助力,这也是文特罗夫,网开一面的原因之所在。
而他自己,已经是“丧钟”的囊中之物,就和“蝙蝠”与“烂泥”一样。
红袍老者站在大阵前,背后是流溢的魔力光辉,以及转为青白色的火焰。
那枚风龙蛋上,青黑色的纹路自下而上,逐渐亮起。如今三分之二的纹路,都已被魔力灌满,只等待着最终孵化的那一刻。
范辛克尔转回头来,注视着吵闹不休的人群,嘴角逸出了一丝冷笑。不出其所料,治安军果然分为了两个派系,而布鲁克,正试图安抚忠于斯诺顿者,却收效甚微。
不过就算他们真的杀过来,老公爵也不会有丝毫惧怕,到时候只要把奥妮莎推出去,又能拖上一阵子。而当“万里长空”大阵顺利启动,那么一切就会尘埃落定。不论是北地的狮子王,还是南国的光明大主教,都将跌落败亡的深渊,永无翻身之地。
蓦然之间,红袍老者叹了口气,他望向自己的手腕,那一串漆黑色的符咒,真是莫大的讽刺。
…(未完待续)
ps:(偷懒归来,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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