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顽不寒而栗。本文由首发
她回头重新握紧蒙惇的手,才找回几分信心。
“这是怎么回事?”她尽力表现得像个正常人,“我们要不要报警?”
不,哪有正常人?从村民到她和蒙惇,没一个对摆在地上的人头表示惊讶,连一声像样的尖叫也没有。就像是一群蹩脚的演员,手里捧着剧本演戏,假得要死,还要装作入戏。不过,即便是假装,也得硬着头皮装下去。
余健就老成多了,听到她的声音,顿时说道:“我是这里的村长,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你们先回去吧。”这句话是专程针对温顽和蒙惇说的,他开口,对身边的余劲讲了几句话,余劲立刻快步走到温顽身旁,粗暴地抓住她的左手手腕,“跟我走——啊!”
是蒙惇狠狠打掉了他的手。
“你!”余劲大概是第一次挨打,梗起脖子就要大骂。
然而当他抬头看到蒙惇那双冷漠的眼睛,嘴巴就像是被人捂住一样,说不出一个字。
“你……你们跟我来!”他将双手背到身后,退出人群。
“我们先回去吧。”温顽牵着蒙惇的手,也走出人群,她小声说,“等下再回来看看。”
放长线,钓大鱼。
她还记得余健刚才那句低语——“又死了一个。”
又。
这桩杀人案,绝不是第一起。
余劲领着温顽和蒙惇回了自己家,张丽春两只手握得紧紧的站在门口,见到三人回来松了一口气,然后马上又重新提起心问余劲,“你爹呢?”
“他等下回来,饭菜都做好了吧?”
“嗯,洗洗手就可以吃了。”
“我们先吃饭。”余劲拦在门前,对温顽和蒙惇说。
温顽笑容不变,“洗手在哪呢?”
“后院我接了水,你跟我来。”张丽春赶紧领着两人回去。
等到她们再出来的时候,余劲仍然端坐在前屋的桌边,“吃饭吧。”
饭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四人各有心事,都吃得细嚼慢咽,无声无息。
吃完饭,余劲催促着温顽和蒙惇赶紧上楼,赶时间似的。
等温顽和蒙惇一进屋,就听到背后传出反锁的声音。
余劲走了。
“他是不是把我俩当傻子糊弄?”温顽把脸贴在窗户上,静静地把头伸出墙,大半个身子探出去,正好看到余劲走出一楼,走出院子,朝着之前那群人集结的方向走去。
锁门的时候一点没遮掩,连掩饰的工夫都不想做了。
蒙惇学着她人站在窗内,脑袋探出墙,“回去看看?”
“行。”温顽高高兴兴地跳出屋子,张丽春在后院洗碗,听水声就知道,不用担心她上楼。
不过,她刚飘到二楼走廊,正等着蒙惇时,却突然看到一阵黑烟在远处一闪而过。
在大山村的范围内。
蒙惇低着头往下飘,见她没跟上,疑惑地问:“怎么了?”
“先不去余健那,跟我来。”温顽记住那道黑烟雾柱闪现的位置,朝着那个方向冲去。
蒙惇问也不问,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不久,温顽到了那道黑烟雾柱闪现的位置附近,搜寻一圈,却无所获。
“我刚才看到这里有怨气出现过,怎么不见了?”温顽疑惑地说。
蒙惇听到这句抱怨才知道她在找什么,也查看一圈,突然指着旁边一间屋子,“去那看看?”
温顽抬头一看,真巧,他指的那间屋子竟然是田文家。
“看来这个田文真的有问题啊?”温顽好奇地穿墙,按照蒙惇的指示到了后院,停在井前。
二鬼面面相觑。
“又是这口井?”温顽难以置信。
“我下去看看。”蒙惇飘下井。
“等等我,我也去。”温顽太好奇了,跟着他一起到了井下。
正如蒙惇所言,这里是一口枯井,果然不深,也没有水,井底到处是沙粒,一滴水都没有。
同时,在井底,一口怨气赫然出现在她们眼前。
“你之前忘记带走吗?”温顽看着这团怨气,不解地问。
蒙惇目光凝重地摇摇头,“我之前离开时已经搜索过,井底没剩什么东西。”
温顽当然相信他说的话,顿时一惊,“这么说,井底的怨气是有人故意拿来的?”
而且,是刚拿来的!她们才离开田文家多久?
温顽愣了一下,弯腰把那团怨气拿起来转化后食用。
“如果我守在这里,能等到那个把怨气拿来放这的人……或鬼吗?”她是真的很好奇。
蒙惇不得不戳破她的幻想,“我觉得如果你留在这,没人会来的,鬼也不会来的。”
“……也对。”
守株待兔,等的也只是一只傻兔子而已。
能够将怨气运到这里来的,无论是人是鬼,都不会是个傻子。
“不过,这个把怨气运到这来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怨气在侧,可以使家宅不宁,也许此人和田文有仇。”
“会不会是田文自己?”温顽说完又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就是瘸子,能干什么?”
“还是先去看看余健那到底出了什么事吧,去晚了,说不定人都散了。”蒙惇提醒她。
温顽顿时将田文家的事情放下,一团怨气与一颗人头,她对后者更感兴趣。
“走。”她飘出院墙,却突然发现田歌谣正从远处慢悠悠走来。
她刚担心撞见这小姑娘她又要哭,想起自己是鬼,便安心地继续飘走。
温顽心中挂念着余健那边的事,心无旁骛。
所以她没有看到,自己与蒙惇走后,田歌谣转过身盯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
……
回到一群人聚集的那个路口。
人都不见了,路口没有血迹,人头也不见踪影。
但路边一栋屋子里亮着灯,而且,有许多人在里头说话。
这些人都是压低声音在讲,但聚集起来,分贝就显得惊人了。
温顽和蒙惇小心翼翼地飘进去,果然在一楼前屋见到之前那些人。
余健站在最上头,人头摆在他身边的方桌上,余劲手上拿着把刀。
下面议论纷纷。
“这次的事,挺不寻常。”
“不像是普通人做的。”
“会不会真是……”
“真是谁?”余劲将刀尖对准最后一个说话的人,“小心你的嘴!”
台下大多数人都是老人,就算是中年人,也是四五十岁,身体不好的那种。被余劲拿刀抵着的这个,年近六十,却不像蒋叶希那样须发乌黑,而是面容憔悴,头发全都白了,被余劲用凶狠的眼神一看,刀都没上先被吓住。“我,我没说什么……”
“回来!”余健不悦地看向余劲,“现在这个麻烦又不是某一个人的麻烦,而是要整个村子一起承担的,你跟长辈较什么劲?现在是你张牙舞爪耍威风的时候吗?”
“哼。”余劲收了刀,回到余健身边站着。
余健还没说完,“再说,这件事又不是你拿刀子能解决的?”
“爸,你不会跟他们一样觉得真是什么妖魔鬼怪吧?我看就是某人作怪!”余劲说完,用阴冷的目光将面前众人全都扫了一眼,几乎每一个跟他对上眼的人都忍不住抖一抖。见状,余劲似乎觉得挺可乐,总算笑了两声,“要是叫我抓到这个人,别怪我不客气。”他辅助性地耍了耍刀,这“不客气”三个字的意思呼之欲出。
这次余劲没针对某一个人,余健便未阻止。
他亦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面前众人。
温顽盯着人头看了半天,勉强认出这是个男人,中老年男人。
——不过这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年龄段的男人了,整个屋子里,一个女人也没有。
“先把阿正下葬吧。”余健扭头看到那颗人头,不忍地说。
有人插嘴,“村长,阿正的尸体还没找到就……”
“我爸说了下葬就下葬,不埋还等什么?逗蚊子呢?你们缺这点肉吃?”余劲鄙夷地问。
温顽没忍住,噗地一笑。
余劲说话,还挺有意思。
“我们真的不报警吗?”这次说话的人坐在最后面,也是一张新鲜面孔。
基本上被余劲开口怼过的人,都小心翼翼地闭着嘴不敢说话。
无论是之前那个猜疑凶手的,还是另一个试图阻止下葬人头的,都老老实实地坐着。
“唷?”余劲拎着刀走过去了,“你想叫警察到村子里来?不把我爸放眼里?”
“余,余劲,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半个叔叔,你不能这样跟我说话。”这人胆子大点。
“哈哈,我叔叔?你也姓余?”余劲翻了个白眼,“我是三代单传,你跟谁攀亲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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