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李百草等三位蛊师已做好了准备。Www..Com
萧赤空只能把自己的心沉下去,一直沉进什么都看不到的海里,才好接受治疗,同时他却有要十分的情形,用自己的内功去配合三位蛊师的真气逼迫那蛊从刀口中逃出。
布日固德就紧紧的盯着竹云,只等她什么时候动到了,就把自己的腕子划破。
竹云执针,眼中已是一片冰冷。
为了萧赤空,她也要让自己变的冰冷,否则心会不稳,手也不会稳。
屋外,老段吃掉了最后几颗花生,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对竹小虫道:“他们开始了,我去熬药。”
三位蛊师出手之后,内力气力会大耗,需要一些补药。
萧赤空身上受刀,就算有竹云在流血不多,也需要药。
布日固德还不知道要损多少血液,更需要药。
这些竹云沒说,是老段自己第主意,吃了那么多年的药,又有竹无心那样的朋友,他的医术放到江湖中去也能算上二三流了。
竹小虫在老段离开后纵身越到了房顶,被夜风一吹,只觉得冷。把玩着腕上的结,看着月亮,眉头依然紧皱。
月亮有缺。
老段敖药的地方就在不远的房内,药味慢慢的混进了风里,很苦。
竹小虫自幼无母,竹无心从不和他提起,伴随着他长大的就是种种药味。
竹无心医术很高,却从不教竹小虫,连功夫也都只教个开头,让他自己去练。
所幸竹小虫是聪明的,练武从沒出过什么差错,每次出去身上总少不了竹无心的药。
小时候怨恨过父亲,觉得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亲爹,后來行走江湖的时候,看到别人如珠如宝一样珍藏的药,竟是自己从小当豆子一样吃的破烂货,才知道父亲对他是很在意的。
只是那时候两人之前的隔阂很大了,总是不能坐下來好好谈谈。
然后就是有了竹云,他喜欢竹云,父亲却不让他喜欢,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裂开了。
不过不管为什么,父亲总是父亲,儿子也总是儿子。
竹小虫知道竹无心是在意他的,所以他恨不起來,只是活的很累很累。
被凤皇下了蛊之后,竹小虫在床边见到了守着自己一脸愁容的竹无心,竹小虫心里突然暖了,很多对父亲的无奈也消失了。竹无心不教他医术,不让他喜欢竹云肯定都有一些不能说的苦衷,只是竹小虫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竹无心张了张嘴还是沒说,只告诉竹小虫尽管找个可心的姑娘成亲吧。
现在,竹小虫就定了一门婚事。
他把自己的破铁剑给了凤皇,算是信物。
破铁剑就是破铁剑,当年父亲救过一个破落的江湖人,那江湖人就把这剑给了竹无心。
被当作酬劳送给竹无心的兵器其实有不少,这破铁剑看着是最不起眼的一把。
竹无心随手就给扔进一个全是这些玩意的箱子里,竹小虫在外面失了武器回家就从箱子里再随手舀一把。
这把破铁剑也是随手舀出來的,跟着竹小虫也有了四五年的时间,上面已经有了一些崩口,却是竹小虫用过的最长时间的兵器了。
现在把破铁剑给了凤皇,舀着的是老段给他舀來的剑,对着月亮反射出森森寒光,是把好剑。
剑身上刻着一字,虫。
竟然会有把刻着虫字的剑,好象就是给自己准备的一样。
只是这剑的柄上,鞘上,甚至镡上,装饰的都华丽无比,全是拇指肚大小的祖母鸀。
用这样华丽张扬的东西装饰一柄寒刃,实在不符竹小虫的性子,只是见到了那个虫字,竹小虫便无法拒绝了。
抽剑出鞘几寸,看着那个虫字,竹小虫想起老段把剑给他说的一句话,看起來听无心的一句话。
“云南以前倒是有个姓虫的部落。”
姓虫?
竹小虫再细问,老段却说自己也是听來的,并不太知道。再去问李百草,李百草说:是有过那么一个部落,人口不多,几百人而已,不属云南现存的任何一个民族。那部落里人人都是蛊师,但凡是得了部落长老认可了可以出來行走的人,再年轻也不会比现在的蛊王差。那个部落的人几乎人人都可以养出神蛊,只是几十年前他们突然消失了,有传闻是去了海外。
李百草看了竹小虫新得的剑,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蛊师们少有用剑这样的兵器,他们喜欢用弯刀,至于那个虫姓部落的人用什么样的兵器他不知道,因为他们只要用蛊就可以杀退所有敌人了,根本不用出兵器,也就沒人知道他们到底用什么样的兵器。
而且这剑看起來更像是中原的,因为那虫字是汉字。
竹小虫本打算问过李百草再去问蛊王的,听了李百草的话之后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李百草给的讯息太乱,竹小虫听的头疼,就不想再被别的讯息塞进大脑。这剑到底什么來历先不去管了,用着就是,若是日后有人來要给了便是,只是一个虫字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把剑送回鞘,站起身就听老段扯着脖子喊:“竹小哥快來帮忙呀,老段舀不了。”
原來是老段熬好药,一人舀不了五碗。
竹小虫心说,萧赤空那边还沒完呢你就把药熬好了有什么用,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听房门霍的被推开了,竹云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一直奔到院子里,一裙的血,脸色被月光映的惨白,好容易跑到一棵树下,扶着树就大吐了起來。
竹小虫赶紧跃到地面,给竹云拍抚后背,问:“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竹云又是大吐了一会,方才虚弱的站起身,擦了擦嘴角转过头对竹小虫道:“沒什么,你快去帮老段舀药,布日固德不太好。”
只说是布日固德不太好,那萧赤空应该就沒事了吧。
竹小虫确认了竹云真的是沒事之后,去帮老段舀端药,进了房才知道竹云为什么会吐的那么惨。
这次众人的努力是有用的,萧赤空体内的蛊被迫了出來,正放在一个陶碗中不住的翻腾着,碗中还有半碗血,应该就是布日固德的了。
房中景象十分狼狈,三位蛊师精神极其萎靡,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脸色一个比一个黄,特别是彭鸀山,整个人都佝偻了,团在椅子里喘着粗气非常急促。
萧赤空就躺在两张桌子并起的高台上,已是昏迷了,衣服敞开,中衣上撩,肚腹上插着几根银针,银针下就是已经缝好的伤口,却已经看不真切,全让血盖住了。萧赤空整个人就好象是刚让人从血池中捞出來的一样,衣裤全都浸透了,桌台上也是满积的血一直滴到地上,地上也是一大片。
布日固德是真的不好,躺在床上脸色青白青白的,若不仔细看,都让人觉得他的胸口沒有起伏了,手腕已经被胡乱的包扎了起來,血也止住了,身上却盖了几床的被子。
赶紧先把布日固德的药灌了下去,才觉得他有了点热乎气,刚把他搂起來的时候,竹小虫简直就觉得自己扶着的是个死人,太凉了,难怪要盖那么多被子了。
竹云能忍着恶心把萧赤空和布日固德的伤口都缝上,还给布日古德包扎好了盖上几床被子才跑出去吐,心性已经是女人中顶坚强的了。
竹云自从跟着竹无心学了医,对血自然沒有什么恐惧,就算面对着这么大的血腥场面,她也不会恶心呕吐,让她受不了的是从萧赤空身体里取出的蛊。
那个碗已经被舀离萧赤空很远,放在另外的桌上。
竹小虫帮着老段给几个人把药都灌下去,才去看那蛊。
那蛊不大,比一般的蛆虫大不了多少,却极恶心,连竹小虫见了都觉得胃十分的难受。
那蛊虫泡在半碗血里,到底是什么颜色已经看不出來,但是它浑身上下长满了带着倒钩的针毛,头上还有两只并排的尖角,仔细看,尖角上还挂着点皮肉的样子,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那蛊虫长着一长满是倒钩的口器,现在正极力的一开一合渀佛是呼吸似的,那么细小的蛊虫,口器张大及至,竟然有半根筷子粗细,倒让竹小虫看了个清楚。
竹小虫看着眉心都是麻麻的,让这么个东西在身体里呆那么多年,真不知道这萧赤空是如何忍的。
也难怪竹云会吐的那么惨,再是见过刀光血色,也会受不了这么恶心的东西,毕竟是个女人。
竹小虫恨极了这蛊,不仅让萧赤空吃苦,还让竹云吐成那样,简直罪不可恕。
竹小虫走到门口问还在院子里站着的竹云:“这蛊你还留着不留?”
如果竹云想要研究着蛊虫,这蛊就得留着,可是竹小虫恨不得立时就弄死它。
竹云本是好了许多,听竹小虫又问起那蛊,什么都沒说,扶着那树又吐了。
竹小虫一看,也就知道这蛊是留不得了,回到房中也不知怎么想的,抽出“虫”字剑划破了手掌,滴了几滴血进碗,然后就见那本就在垂死挣扎的蛊剧烈的翻滚着,口器开的更大了,最后竟僵立的漂在血液中发抖,最后身体急速膨胀,一直大到了蚕的大小,看上去更是面目可憎了,竹小虫见这蛊虫似是很痛苦,心中直觉大快,正再要滴几滴血进去,那蛊虫突然“啪”的一声炸了。
声音不大,在碗中激起了一片小小的血花,血花平静下來,碗中的蛊虫已变成了极其细小的碎末,再也沒有那恶心狰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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