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生气(1 / 1)

<>进了屋,光线总算是清晰些了。

叶武郁忱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侧着头,并不想理会这个碍眼的家伙。

段少言将黑色的西装外套脱了,立刻有仆佣过来,恭敬地接过去,替他搁在旁边的挂衣架上。

然后偌大的客厅,金碧辉煌,奢华靡艳,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沉默了很久,叶武开始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自己指上的豆蔻朱华,试图躲避空气中低旋的冰冷和尴尬。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忍无可忍,倏忽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说:“不早了,我上去睡觉了,你请回吧。”

没走两步,手腕就被扣住了。

也许是在门口等得久了,段少言的指掌微微泛着凉意,叶武冷不防被这样的温度刺到,急着想缩回手来,却并没有成功。

青年已早非往日,她是再也不能在力量上胜过他了。

“你想怎样?”放弃无所谓的挣扎,她干脆扭过头来,想了想,仍是不愿意瞧他。

今天没有睡到林天王,她就把错全都算到段少言的头上。

好像段少言没出现,她就能成功把人拐上床似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段少言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怒意,甚至类似于杀气,“会所给你封了,你就去找明星,人都带到家门口来了,你是想干什么?”

叶武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被他扣住的那只手,两个字在齿尖淬了毒,再恶狠狠地啐出来。

“上床。”

她看到男人握着她腕子的细长手指颤动了一下,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泻了火般的残忍快意。

许久都没有反应,四周寂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壁上挂钟轻响,呼吸都似凝滞。

在这样的死寂中,叶武仍瞧着段少言扣着她的那只手。

骨骼分明,冷白匀长。

端的是漂亮极了。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手,却想扣住她的自由。

那她只能丝丝吐信,一口咬上。

极尽恶毒。

“我想睡他。”叶武又清晰又缓慢地加重着毒素的剂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手指。

“我的想法说完了,说说你的吧。段少言,你是不是打算说我违反合约,现在就要送我走?”

“……”

段少言没有说话。

叶武仍是低垂着眼帘,心中一半是情绪宣泄的狂喜,一半却笼着说不出的阴霾,这阴霾甚至让她愈发不想看到此刻段少言脸上的表情。

“你我好歹师徒一场,段少言,我这人天生就是这爱好,喜欢美人美酒,喜欢抽烟飙车,你看不惯我,就当真要做的这么绝?”

男人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尽管按捺的很好,但毕竟是紧紧握着她的,肌肤相贴,她感受得到。

但是过了几秒,她就感受不到了。

段少言松开了她的手腕,动作微停,还是垂落了手臂。

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再响起时,竟有了些疲惫和嘶哑。

“叶武,你这辈子,是不是不会有玩够的一天。”

叶武大大落落:“是。”

“……”静了一会儿,段少言低声说,“那行吧。我知道了。”

即使忍耐得再用力,硬撑得再辛苦,他声音里那丝缕难过,还是被叶武捕捉到了。

她听过的段少言的声音,大多都是冰冷的,古井无波。

有时带点情绪,那种情绪也无非就是凶煞,威慑,嘲讽,鄙夷。

至于难过,她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哪怕一点点都没有过。

她忍不住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第一次瞧见了灯光下,这个男人的脸。

确实是清瘦了一圈,眉间眼下,都带着舟车劳顿的疲惫。他的神情显得很寡淡,虽然仍是凉凉的,像结着层冰,但叶武离得近,就能很清晰地看见冰层是单薄脆弱的,即便他再是傲骨铮铮,也像个易碎品。

她从不知道段少言会是易碎品,她也不相信。

可是朱唇不知为什么,就动了动,不尴不尬地说:“那个……我没有想要怪你的意思……”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想咬舌自尽。

也无怪乎段少言会目光薄凉地瞥了她一眼,就又把视线转开,嘴唇紧抿,侧颜的线条显得清冷又孤高。

“……哎呀,好了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叶武说,“我就纯粹让林子勿送我回个家,我这不是喝了酒嘛,自己又不能开车。”

段少言冷冷地:“代驾。”

……这人怎么和林子勿说的一模一样。

叶武内心崩溃地吐槽着,实在有点搞不明白自己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明明可以把这尊衰神送走,结束那什么狗屁合约交易,但真的看到段少言脸上的神情时,又忍不住开始自掘坟墓挽留这个人了。

“哎呀我这不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吗,下次找代驾,嗯?这事儿就这样翻篇吧,下次我肯定找代驾。”

段少言不吭声,只是沉默地瞪视着她。

叶武真的很崩溃。

她又哪句话说错了?

看着男人大步走到玄关,取了衣服,披上就要离开。

叶武有些急了,站在原处,怒吼一声:“段少言,你个小畜生,你他妈的给老娘站住!!!”

小畜牲充耳不闻,背影肃冷清高,推门而去。

叶武暗骂一声,敲敲自己的大腿:“不追!让他滚!反了天了!”

大腿抖了两下,沉默几秒钟,叶武狠狠叹了口气,还是跟着追了出去。

段少言人高腿长,步伐很快,叶武踉踉跄跄跑了半天,他都到正门花园步道了,她才气喘吁吁地追上。

一把拽住段少言的手腕,叶武怒道:“畜牲东西,滚的倒是快,谁让你走的?”

“……”

段公子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叶武喘了会儿气,盯着自己扣着的手腕看。

真是见了鬼,刚刚好不容易才挣脱的魔爪,现在为什么又自己主动抓住了?

让他走不好吗?

段少言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这样站了一会儿,他把胳膊从叶武的手中抽了出来。

轻描淡写的,甚至没有花什么力气。

他转过身,低头在月光下看着她。

“你回去吧,师父。”

“别叫我师父!”

段少言目光深而冷:“那还能叫你什么呢?”

“你……!”叶武憋着一口气上不来,又丧气道,“我……”

段少言静了静,似是嘲讽地问:“你来追我,是觉得我可怜?”

“哎?”

澄澈月华下,段少言的一张英俊面容有着说不出的冷傲。可是叶武却忽然觉得,这个人此刻的傲慢,实在太像是要极力隐藏着什么而戴在脸上的。

她想动手把这层面具摘下来,看一看后面青年究竟是怎样的神情。

可是又不敢。

思来想去,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只能唉唉叹着气。

段少言居高临下地对她说:“回去吧,师父。”

“可是……”

叶武思绪一团乱,感觉脑回路和毛线团一样,彻底绕住了。

她偏着脑袋,痛苦地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问,于是避重就轻,干脆选择转移话题。

“对了。”她抬头问他,“你不是在德国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

段少言沉寂地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凉凉地丢出一截不带人气儿的话。

“因为我瞎。”

说完就走了。

这一次叶武没有去追,一是明白这个人是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了,她拦也拦不住。二是她实在是有些气闷,什么叫我瞎?这话什么意思?

这个闹心的疑虑并没有存留太久。

当她垂头丧气地回到里屋时,管家迎了过来。

管家姜邻仍是美的,混血儿,高大英挺,原本是她喜爱多看两眼的精品美男手办。

但不知为什么,今天有点兴致缺缺。

可能是没有睡到林子勿吧。她翻了个白眼,这样想到。

姜邻热络温情的嗓音将她唤回了神来。

“叶小姐,你要用餐么?”

“吃过了。”叶武脾气很坏,“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去参加酒会了,还准备什么晚餐?你是想胖死我?”

“那,都倒了么?”

“谁要吃谁吃,没人吃就都倒了吧。”

叶武丢下一句话,懒洋洋地走了。

她本来想回卧室洗漱睡觉,走到楼梯口,又觉得有些口渴,于是折回厨房,准备去冰箱里拿两罐啤酒喝完再睡。

仆人们正在收拾餐桌,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唉,真是古里古怪,就算怕她没吃饱,准备个夜宵也没必要准备这么多吧,什么龙井虾仁、蒜蓉扇贝的,我靠竟然还有清蒸鳜鱼……真是有毛病。

嗯?

叶武的步子一滞,有些后知后觉地睁大眼睛。

冲到桌前,止住女佣要把最后一盘清蒸鳜鱼也往垃圾筒里倒的动作,叶武脸色白一阵红一阵,过了好半天,才有些艰难地问:

“这桌菜……是少爷做的?”

女佣正欲回答。

叶武忽然感到无比心慌,连忙又抬手:“不不不,别说!是他做的也别说!当我没问!”

“……”

可是女佣反射弧比较长,已经点头了。

叶武扶着额头倒在桌子上,半晌才喃喃:“他……到底……想……干什么?”

唯一没有被倒掉的清蒸鳜鱼早已冷透了,她翻着眼白,和那条死去的鱼互相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叶武叹了口气,对那女佣道:“去帮我盛一碗饭来吧。”

就这米饭,吃着冷掉的鱼,叶武连连叹息,筷子戳着鱼肚子,说道:“鱼兄啊鱼兄,我可没有辜负你的一番好意。”

原本热气腾腾的饭菜,吃到胃里都是凉的。

她没有命人去加热。

吃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眼厨房的方向,不知道那个人,赶着航班飞回来,就为了给她做一餐清蒸鳜鱼,究竟是为了什么。

唉。

她慢慢地咀嚼着,暗自腹诽。

该不会是下了毒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是真的,因为不知为什么,吃着吃着,就觉得胸腔里的某个东西在七上八下,繁忙又着急地跳动着。

抬眼又看一看厨房,灯是灭的,有一瞬眼花,似乎瞧见段少言在里面埋头忙碌的身影,肩背宽阔挺直,火光映着那一张温凉侧脸。

心脏忽然就跳得更急了,竟有些揪的疼。

冷不防没留心,咕嘟——

“嗯?”

叶武摸摸自己的脖子,张嘴“啊”了声,立刻五官皱起,眉毛拧成结:“……”

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叶武的脸色都青了。

她这般威风堂堂的肉食老饕,竟然有一天,会被一根鱼刺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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