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父亲的遗物……”我有些木讷地回答道。
源前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住地点头,但双眼已经不敢看向我了。
良久,源前辈叹了一口气,再一次看向我问道:“神剃裕……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我低下头,闭上眼沉默了一阵,随后抬起头来,十分坚决地看着源前辈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比起命运,我更相信宿命。”
“宿命?”源前辈似乎对于我给出的答案感到惊讶。
我点了点头:“我们的所思所想、所做所为都是冥冥中注定的……这种说法我决不认同,但我又常常能够感觉到,有些事情我是非做不可的,注定会去做,但那又与被人用丝线牵引着的感觉不同,那种感觉更像是被人呼唤着,是一种来自心底的呐喊,驱动着我去做某些事情。……这种力量就好像溶在我的血中一样,在我的全身流淌,却又好像随时会爆发一样。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而且……”
“而且什么?”源前辈饶有兴致地听着,似乎想要听到什么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一样。
“我感觉这种力量是我与生俱来的。”我抬手看了眼右手上残破的手套,眼神有些恍惚地说道“但那又与所谓的命中注定不同,这种宿命并不是我个人的,而是一种继承,之所以生来拥有,是因为这样的宿命已经烙印在了我的血脉之中,就像是一个沉睡的灵魂在我体内一样,它会在某一个契机下被唤醒,向我发出呐喊,仿佛无论给我多少次从新来过的机会,我都只会做出一样的抉择。”
“你相信所谓的血脉?”
“是又不是。”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血液中流淌着什么,但我不相信人的血脉中流淌着所谓的荣耀与高贵,我感受到我的血脉中流淌着的是责任与使命,是身为战士的宿命。”
“那你这所谓战士的宿命又是什么?”源前辈那已经浑浊的双眼忽然出现了光亮,情绪也逐渐激动了起来。
“战士的宿命无非两种:牺牲,亦或凋零。如果我的宿命不是在一个和平美好的世界中逐渐凋零,那么……”
我忽然握紧了拳头,坚决地看着手套上那三个英文字母说道:“那我就为了守护身后的一切而决死沙场!”
“……”源前辈就那样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再说,他似乎愣住了,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然间,他闭上眼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却留下了眼泪。
“是啊,这不是什么命运的轮回,这是使命的继承,也是血脉的继承,这是他的宿命……”源前辈自顾自地喃喃道,再又说了一些什么我听不懂的话之后,源前辈才睁开眼睛看向了我,但眼神中,似乎又多了某些不一样的情感在里面。
“我的一切疑惑都已经被解开了……神剃裕,无怪乎你能在这最危急的关头,重新将所有人团结在一起。呵,终于到了约翰那家伙计划的最终阶段……这让我这把老骨头一身热血也要……最后来个精彩绽放再凋零也不坏……呵,如今没有神机的我,也只是扯大家后腿而已吗……”
“源前辈……”
我不知道源前辈最后是怀着怎样的情绪离开这里的,是失落,是欣慰,又或者两者皆有?但我感觉到,他似乎已经将自己仅有的一切都托付给我了。
但我们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事情。
休息室后面的厨房。
我系上了围裙,拿出砧板,将一条三文鱼放在了上面,拿出菜刀,手起刀落,把它给咔嚓了。
极东在世界毁灭之前是一个以海岛岛为基础的国家,但现在因为荒神的原因,原本丰富的鱼类资源尤其是海洋鱼类成了最稀缺的物种,而这用人工养殖的海鲜不但成本高,而且成功率低,现在死于我刀下的三文鱼数量更是屈指可数。
习惯了挥舞神机斩杀荒神,忽然拿起菜刀像正常人一样地做饭却让我觉得有些不自然,当然,这对于我和一旁帮我料理葱和大蒜的亚莉莎来说并不是重点。
亚莉莎说要来帮忙的时候我是执意拒绝的,可无奈我实在执拗不过她,所以只好让她帮忙料理配料。
“嗯嗯嗯嗯嗯嗯~嗯~”
尽管亚莉莎把葱和大蒜切得实在不敢恭维,但她似乎很高兴自己能够帮忙,嘴中一直哼着小曲,那曲调十分的悠扬,但却又带着有些许哀伤,而且奇怪的是,我总觉得我心中的某样情感,正在与这歌曲发生共鸣,在记忆深处,似乎留有这首歌曲的影子。
当我把三文鱼切块用料酒和耗油开始腌制后,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忍不住问道:“亚莉莎,你哼的是什么歌?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亚莉莎停止了哼唱,扭过头轻笑着看向我回答道:“这首歌是《草原啊,草原》。”
“草原啊草原……”我低下头思索了一阵,脑海中实在没有有关这个名字的歌曲的记忆。
“呐,裕。”亚莉莎忽然接着说道“之前在直升机上的时候,我多少还对你想着我们第一部队一起吃顿饭这种事感到不理解,我想我现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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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一时难以明白亚莉莎所要说的话,只是看着她轻柔地朝我笑着。
“我原本想着,你可能觉得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战斗了,打算吃饱了饭再上路。但我听了你和源前辈的对话后,我才明白,你是想要再一次明确自己想要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听着她诉说着属于我的理由。
“你从来就不在乎自己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因为你一直清楚自己想要守护的是什么,或许……我们都将在下一场战斗中迎接属于我们的宿命,所以你希望能在那之前再看一眼自己守护的究竟是什么,希望自己在下一次握住神机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也是希望自己最后所温存着的记忆,依旧是一份美好。”
“……”我十分惊讶地看着亚莉莎,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在决战来临之前最后想要做的是这种事,这一次,没有依靠什么感应现象,但亚莉莎却读出了我心底连我自己都不为所知的思绪。
“那,亚莉莎……”我低下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吗?”
“我吗……”亚莉莎将双手放到了身后,眼睛看向了别处,但脸上升起了一抹红晕,她就这样微笑着,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但很快她又重新看向了我,迈步向我走来,当她与我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米的时候,又突然俯身朝我贴近,不知所措的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裕……”亚莉莎并没有因为我这有些无礼的举动而生气,依旧十分认真地看着我。但脸上的那抹嫣红却也已经突破了耳根的桎梏。
“我想做的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而且,为了接下来的决战,我还是不要去想做这种事比较好。”
“诶?”亚莉莎的这套说辞把我给整蒙了,而且我这样向下俯视着亚莉莎的脸庞,莫名地感到呼吸地急促。
“而且这种事情……比起我硬要去做,我还是更希望裕你能够主动与我一起做,虽然我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啦,可我实在不知道除了你以外我还会愿意和谁做这种事了。……说句恬不知耻的话吧,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会变成这样,可都是因为裕你哦,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哦。毕竟,我作为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早已经决定好让你来收下了。”
亚莉莎就这样诉说着自己的愿望的时候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抚上了我的脸庞,一时间,我原本因为无法理解亚莉莎话语而混乱的大脑,立刻被亚莉莎的情感所埋没,这是我在与亚莉莎进行感应现象后,第二次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情感。如果说第一次的情感就如同海浪一般翻涌扑腾的话,那这这一次的情感就只能用浓稠来形容了,这份感情太强烈了,以至于我根本无法读出,仿佛整个人都已经附着在其中无法离开一样,
不知不觉间,亚莉莎拿开了自己的手,这时我才终于从那份情感中逃离出来,不知不觉间,我的背都已经湿透了,全身都感到一种莫名地燥热,就连看着亚莉莎的感觉,似乎都有一种微妙的变化。
“亚莉莎,我……”
“噗嗤!”亚莉莎捂住嘴偷笑了起来,笑罢,才说道:“抱歉,裕,让你接受我这样的情感有些过分了,这种事情,你不用在意。而现在我唯一想说的就是……”
亚莉莎挺起了身,转身回到了之前所站的地方,就在那转身的一刻,她飘起的长发拍打在了我的鼻尖和嘴唇上,当她回过头来重新看向我的时候,她依旧笑着,这份笑容,仿佛在它展现的那一刻就将自己永远地刻在了我的脑海最深处。
“迎接自己身为噬神者的宿命,是你我共同的选择,无论我们的结局是生存还是毁灭,我都会陪着你一直到最后,如果在世界迎来终焉的最后一刻,我希望最后看到的,依然是你的脸庞。”
之后
“哇!亚莉莎!这都是你和裕做的?!”
浩太一坐上饭桌,便不由得发出了惊呼。
虽然是饭点时间,此时的休息室只有我们第一部队的人围在桌上享用着晚餐,和曾经相比多少显得有些冷清,就算如此,我们也或多或少带着伤痕,只不过已经不会影响到我们了罢了。
“不,其实都是裕做的啦。”亚莉莎手指缠绕把玩着银丝看着说道“我也只不过把原材料进行加工罢了,也就咖喱和红菜汤我参与地多了一些而已。”
“……难怪。”浩太似乎强忍着什么一样硬生生地把自己口里的咖喱给咽了下去。
咲夜姐从什锦火锅中夹出了一片鱼片放入了自己的口中,细细品尝着,一边咀嚼一边赞叹道:“真的都已经快忘这种味道了,裕,你是怎么会做这么多菜式的?而且还都做得那么出色。”
“基本都是从动画片里看来的啦。”听了咲夜姐的赞赏,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做饭有着特别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