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驿站里,孟宇听说了炎三的事,立刻带了竹童赶往码头,因前门拥挤,特意从后门绕出,不想还是被几个机灵的乡绅逮了个正着。
不得已孟宇只得与之周旋寒暄,连说几遍:“心领了罢,我今天实在不空,今日正有要务,且大家都来,叫我怎么忙得过?只好改日再扰罢!”
好容易将人请走,已是日上中天,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孟宇擦擦脑门上的汗珠,苦笑不止。
孟宇赶到码头时,几个自己的侍卫已守着炎三的尸首,恍惚间,看热闹的人群里,似乎也有西平和东盛人的影,不过一晃而过,不能确定。
“怎么将特使招来了?这事难道归中原的管?”
“谁知道呢?哲州归属还没定呢,想是他着急着要先露一手?”
周围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孟宇皆不放在心上,只顾走到侍卫们边。
孟宇眼看去,觉得其中一人眼生,侍卫忙上前见:“回大人话,此乃仵作刘申。”
孟宇点头,走到近细细看着水里的尸体:“怎么样?”话是问那刘申的。
“回老爷的话,”刘申忙躬回道:“此人脖子上dao伤明显,乃一dao致命,死后丢弃于此,被早起的渔民回航时发现。”
孟宇目光始终在水里炎三上,没错,dao伤痕迹十分利,是高手所为,且看炎三双手双臂,并无防卫受伤的迹象,死时表也十分放松,看起来是他悉的人,近后所为。
“那是什么?”忽然,孟宇发现了端倪,此时日光大作,炎三脖子上的dao痕里,除了正常该有的痕迹,似乎还有些什么别的,异样。
刘申立刻趟下水里去,并俯下,细细查验。
利刃划出的dao痕尽头,极细微,却极尖利的显出一小条特殊的弧度。
刘申如被火烫,立刻直起来,惊慌失措地向上看去,口中结巴起来,一个完整的字也说不出来。
孟宇看着他,重重点了点头。
不用说出口,只看对方表,孟宇便知自己的猜想没错。
西平锦卫有的兵器,新月dao,因其顶端特有一道向上翘起的弧度,如新月而得名。
自己随军征zhan此地多年,见过死于此dao下的人不在少数。不过锦卫是不随西平大军出zhan的,此类人物多用于暗杀,父亲尸体背部,就有与炎三同样的伤痕。
“不必多言,”孟宇来不及多想刘申是怎么知道的,第一时间喝止他道:“先将尸首带回去,细细验过再说!”
刘申早是一冷汗,忙点头应了,手抖抖地下水去般,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王安不知发生什么,嘲笑刘申道:“刘仵作也见过不少死人了,怎么今儿胆小起来?”
于是众人帮手,一齐将炎三从水里捞了出来。
不想这一捞,倒又捞出事来了。
随着炎三体从水里起来,叮当几声,水面上下些物件来。刘申眼明嘴快,立刻就辨认并叫出声来:“是银子!是银子!”
孟宇冷笑着道:“自然是银子!张二麻子怎么说的?既然他的银子是炎三给的,炎三自己又怎会没有?!”
刘申有些讪讪地,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张二麻子那厮倒是说了句实话?”
孟宇不答,反瞪住王安:“原来你这样好奇?既然如此,一会本官审着张二麻子时,刘仵作可执笔旁观,如何?”
刘申不吭声了,余者众人互相交换了下视线,也都知趣地闭紧了嘴。
孟宇从岸堤上跳将回来,却见竹童大张着嘴,正呆呆地看着远。
孟宇伸头弹了竹童脑门一下:“看什么看!魂丢了也不知道吧?”
竹童慢慢移回眼珠子,却依旧有些魂不守舍,如脱水的鱼般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孟宇这下恼起来,于是又弹了对方额头一把:“醒醒吧!天亮了!”这回可真用了些力气。
竹童哎呀一声叫疼:“老爷您还真呀!”
孟宇亦向相同的方向看去:“你看什么看丢了魂?我怎么没觉得什么异样?”
确实没什么特别之,除了那方向有归庄以外。
竹童舔了下嘴,有些喘不上气似的细声细气道:“真是奇了怪了,我才怎么看见西平的人了?”
孟宇眼中陡然掠过一道血光芒,脸上原有的嬉笑之顿时隐去,锋锐眼神化为利剑一般的寒光,刺向远:“你看真了?”
语气也是森寒冷冽的。
竹童点头:“看得真真的,那几匹马上挂着西平的徽章呢!”
孟宇顿时就沉了眼眸,面容瞬间冷凝,周仿佛有寒气凝结,随即一把揪住了竹童的领:“去哪儿了?”
竹童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正正指向归庄的方向。
孟宇头上立刻爆出青筋来。
归庄!又是归庄!
西平的人去归庄做什么?!
这位神妙莫测的乔老板,到底是友是敌?
刚才她还送茶食来呢,自己更与之谈笑风声,当时只以为,她是有些偏向自己这边的。
毕竟溯本求源,中原才是大梁朝正经腹地,乔老板看模样,也是江南人士,孟宇总觉得,她该帮着自己才对。
如今看似天下太平,三休zhan,可平静的水底却有着不少汹涌的暗,而这一点,没人比孟宇看得更清楚,知道得更透彻了。
刘申喘着气也爬了上来,见此形,由不得悄声问着竹童:“怎么说?这就回驿站么?死人带不带回去?”
竹童亦小声小气地回道:“回是回,不过是你回,爷么说不定要去。。。”不过他的声音也只到此嘎然而止,因孟宇突然回头瞪住了他二人。
“谁也别想懒!大家一起回!”
齐叔正忙着在店堂里上菜伺候,突然眼角余光瞥见店外站着一物,惊叫不好。
西平王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