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由不得心狂跳起来。
“乔老板的意si莫非是,哲州本地的人,都是心向中原的么?”他一时兴奋,注意力只偏向人心一说,前头的话,倒有些没放心上。
民心之所向,即天下之所向,若真如对方所说,此地心向中原,那么不仅自己与那两边谈判起来将容易得多,就真得手之后,守住这片土地,也将比自己想象中,轻松得多。
乔月轻轻笑了起来:“大人未免心里太急,我才不过说有这么个意si,大人倒好像要靠我们去帮你夺下哲州似的。”
孟宇也笑,却笑得有些厚颜:“不是要靠你们,不过大家,总是好办事的,兵家讲究个里应外合,若能得乔老板和众人联手。。。”
乔月面纱上的双眸一冷:“且慢说联手!此地人可不是傻瓜!能在这里活得有滋有味,可不是一般心计眼力办得到的!大人请想,您到驿站便受乡绅们热闹迎,您以为这是只为您一个?不妨再派人去东西两边驿站也看看,一样的人家一样的礼品,分文不少!”
孟宇冷了脸:“两面话都叫乔老板说全了,那这事到底怎么样呢?”
不止是脸,其实他才热起来的心,也一并叫乔月的话冷了。
怪道人说生意场上的人不可深交,说圆融通达那真还是轻的,八面玲珑手段高明才是真的!
乔月的笑声又起,银铃般的在屋里回响,薄脆明透,好似一伸手就能抓住似的:“大人恼了?“
孟宇没头没脑地走到窗前,向外看去:“没有!“
声音么,不免大了些,硬了些,鲁直了些。
“哟,中原小诸葛原来也就这么点气量?大人若连面前这点坎都迈不过,一个小老板的嘴都说不过,她说几句就好比给了您气受,那您,”乔月目光清冷如霜,睥向孟宇:“还怎么能与东西两边的人谈判?据我所说,特使也倒罢了,后面来了两尊大佛,倒是真有点本事的呢!”
孟宇半天没出声,看其背影,整个人如弓上之弦,绷得极紧。
乔月暗中叹了口气。
到底是小诸葛,比起你爹孟老将军来说,还是了点。
这才到哪儿你就气成这样?气大了些,本事么,倒不见涨!
“我也知道西平王和东盛的八皇子来了,两人都是憋了气要在皇上面前立功的,自然卯足心力要与我抗衡,这不,张二麻子一事,明摆就是西边先给我来个下马威,我有什么不知道?”孟宇回过来,白润如玉的额头上的,青筋一条条都快要爆出来了:
“不过坐到谈判桌上时,我定是怀着警惕怀着小心,断不会如刚才面对乔老板时,无防备且是诚心诚意求助,因此乔老板放心,若明儿真谈起来,我孟宇定不会如你所说,那般无用!”
乔月哑然失笑。
还真生气了?!
刚才我说的话,为什么你小子只听一半?!
前面重头戏,全不放在心上!
活该受姑这一场气!
“孟特使,且放着人心一事慢说,我问你,中原海军力量,如今由谁统领?”
经乔月这么一提醒,孟宇恍然大悟,怒容渐消,si忖片刻回道:“海上那边,如今当是勋王爷掌帅印,不过他是个挂名,应该还是田将军手握实权。”
勋王爷?
就是当年先帝的兄弟,如今中原皇帝的叔叔吧?
当年他被问到该如何置自己,保持着中立沉默,因此乔月对这位王爷,倒还存留些好的印象。
孟宇的话还在继续:“田将军乃我父亲多年挚友,我去求他的话,由他上一道折子给皇帝,动用些兵水师过来,倒不成大问题。不过。。。“
乔月看出他的担忧,立刻回应:“只要有兵船过来,东西两边就会心里发虚,此地百姓更不是傻子,看出形势不对,便会表现出所向趋势,到时人心也就不再是大问题了。“
也就是说,你有实实的兵力支持,墙头草们便一定会归顺,当然了,在那之前,硬逼着也不会有人出头。
这才是乔月话里的完整意si。
孟宇有些不好意si,现在才回过味来,刚才确实是自己莽撞了。
“乔老板高人,”孟宇站直体,地向乔月行了个礼:“大恩不言谢,待到收回哲州那一天,我定送大礼来报答!”
面纱上,两排密密长睫宛如蝴蝶的翅膀翩然下,瞬间隐去了乔月眼底那浮动的寒光:“哲州能安定下来,大家都有好日子过,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呢?”
大人要报,将来有的是机会呢!
孟宇望着眼前婷婷玉立的佳人,似一株雪中寒梅,冷而傲,清而!
从来没有一位子,能让他如此专注出神地凝视。
军中生活多年,孟宇对人了解不多,又因母亲并不曾随父从军,因此他自小便离开温软之乡,一向只知刚,从不晓得柔软的。
不料活了近二十年,却被个饭庄老板,出他心底那份微妙的向往来。
只是乔月话已说完,事已办毕,就再无多停留的意si了。
“大人若无别的吩咐,”乔月一只脚已迈出门去:“请容小子下去忙吧。”
“且慢!”
其实孟宇没话要说,不过他本能地叫住乔月。
当真你除了事,就没别的话跟我说么?
乔月只当没听见他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早翩然而去:“我是做生意的,不止大人一个ke官,再说菜也来了,就请大人慢用吧!”
孟宇脸了。
果然竹童捧着托盘鬼头鬼脑地站在门口,看起来已是候下多时了。
“你怎么这么不知时务?”孟宇板起脸来训竹童。
后者嘟了嘴:“爷,我怎么不知时务了?端着这死沉的东西在外至少也有半个时辰了!您不说句累着了,反还骂我?人是她自己出来的,我乖乖没动,这也赖得着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