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花的没告诉你,你自己也该看得出来吧?我阳林庄开在中原,本钱也是专贤司打的,难不成还替别人家收消息?”娘终于有些失了冷静,线条婉转曳丽的眼角挑起一个妖异弧度,嘴角向下一绷,竟有条细纹出现在鼻子两边。
年纪不大,脸上却有了些岁月的痕迹。
看来这娘的日子,也不算太好过吧?
乔月没略过那条细纹,更没略过对方眼里的冷厉,于是她对娘的话回以一笑,是真心的笑。
她虽拢着面纱,可眼角眉梢顿起的喜色堪称妩媚,也是与她自进门来便清冷淡然的模样大不同,娘竟被她笑得一愣。
“专贤司是专贤司,您娘是娘,就好比我在哲州做着饭庄的生意,可出了哲州我也做些木器买卖,银子是不分家的,您觉得呢?”
娘身体向前倾去,仿佛要压住乔月的气场似的。
“听你口气,是东盛或是西平那边出了事?那你为什么不卖给他们那边的人,一定要寻上我阳林庄的门来?”
乔月耸耸肩:“我是个生意人,这点您娘去哲州一问就知道了,过路客人我替他们牵线搭线的多了,只要有钱赚,无所谓谁对谁。至于说为什么找你,因为我正好到了这里,又正好跟花掌柜的做成一笔生意,又正好闻听得您娘的大名。既然你有心要买,我又有好货要销,天合之合,现成手边的银子,为什么不赚呢?”
这话貌似有理,其实全是歪派,若娘真是一心只向中原的太阳花,东盛西平有人要她该高兴才是,还替人家操哪门子闲心?
娘心念一转便明白过来这个道理,阴郁美艳的五官愈发的阴沉,冷冷地将这话原样托出。
原以为乔月将无言以对,没想到反引出她又一番好笑。
“我当你娘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的,没想到却是个糊涂虫!”
娘咬着唇,眼底闪过怨恨的冷光。
可她反驳不上,因确实她没明白乔月的用意,怎么说呢,思路没跟上,只好被人家笑一笑了。
这回换成乔月将身体压向娘,气势上谁赢谁输,其实已经一目了然。
“娘你一心为中原的话,人家要你不是正好可以暗中相助么?”乔月面纱上一双明眸精光湛湛,声音轻软温柔,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气息,却隐约还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威势。
娘沉着脸,不说话。
她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能从个药引子活成现在这样,她向来认为自己无论身体脑力还是容貌,都是天下无敌那一挂的。
可今儿老天却有意捉弄她似的,给她上了一课,课题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十几年这么如履薄冰也顺风顺水地过来了,难不成临到现在大事将成之际,叫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坏了事?
偏生这个姓乔的程咬金,长得也那样好!
女人的本能让娘难得的生出了嫉妒,她一向以为自己美到绝妙,却不曾想,天下原来还有另一派的另样风景。
娘一向喜欢浓烈娇艳的美,她也确实将这种美做到了极致,却不曾想,清淡素雅原来也可以引人至胜。
“你为什么总拢着面纱?”
出乎乔月意料之外,娘陡然冒出这么个问题来。
可药姑齐叔却会心一笑。
她和他都是宫中出身,一个男人上万个女人堆里活出来的人,所见所识最多的就是两个字:嫉妒。
“因为我长得不好看。”乔月虽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却答得飞快,她对这种问题习以为常,熟悉的自己愿意搭理的,她会向人家明示伤疤,不熟悉的懒得理会的,干脆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回应。
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不相信,要不你除了面纱我看看?”
乔月哼了一声:“怎么在阳林庄做买卖还得看人观相么?长得不好看就不做生意了?”
娘笑了,那笑声虽然幽沉悦耳,却让人觉得一股子诡冷之气让人不舒服。
“长得好不好看不要紧,关键要让我舒服就行了。阳林庄,或者说专贤司一向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我,我说行就行,我说不行,天皇老子来也不行。”
乔月似笑非笑地掠了一眼异常嚣张的娘:“听你的口气,中原帝也不定能压制得住你吧?”
还说跟东西两边没关系么?
只听令于一人的下臣,可不会对君上如此不敬哦!
娘瞬间倒抽一口凉气,脸上呈现出个扭曲的表情来,表情幅度之大以至于细纹又再出现,甚至额头也有了。
死丫头竟让老娘着了她的道!
慢着!难不成是中原这头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这丫头是对方派来打探自己底细的?
这样一想去,娘的身体忽然也有些发寒。
专贤司自开门到现在,死在自己手下没有上万也有八千,全因中原帝一力支持,方才堵得众口,无法抵制。
可私下里,娘也知道恨毒了自己的人不在少数,也许有些人不惧自己高压手段,蠢蠢欲动地欲行不轨?
内通外敌,是当前最的四个字,东盛西平正闹得不可开交,中原帝早对众臣昭示自己是要行渔翁的权利的,可此时有人破坏这大好局面,至少面上,中原帝不得不对外有个交代。
这也是娘此去西平,一路小心的原因。
大事未成之前,别回小节坏了多年的布局!
“没有这样的事!”娘再开口时,已是气定神闲:“那不过是一句比喻的话罢了,并无真的忤逆之心。皇上对我有再造之恩,我怎么会反?不过时有人来回我,哲州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不安份的人都有,虽说表面上顺了咱们中原,可私下里,另有他心的人也很不少的,乔老板,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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