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市中心,一座中世纪的古老教堂。
婚礼进行曲隐隐响在耳畔,阳光里飞舞着细小的尘埃,空气间充斥着梦幻的味道。
化妆师拿上头纱替夏之意戴好。正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一个助理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夏小姐!”
明明离婚礼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怎么突然有人闯进?
“怎么,仪式提前了?”一看这阵仗,夏之意有点慌乱,自己伸出手扯了扯头纱,将之整理好,“再给我一分钟,马上就好。”
“不是……”助理撑着膝盖喘息了好久才缓过劲来,摆了摆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得磕磕绊绊,“陆,陆先生说,要换人!换新娘!”
换人?什么意思?
夏之意脑子里“轰”的一声,听不懂一般,“你说什么?”
“就是……新娘,结婚,不是你,是另一个人。”助理只是个传话的,比比划划地终于说清楚,然后有些同情地看着面前娇艳的女人,斟酌开口,“陆先生让我带话说,抱歉。”
夏之意的脸色陡然煞白,身体仿佛受到什么重击一般,后退了一步。
“他亲口说的?”她再次确认了一遍,得到对方全然肯定的答案。
腿一软,夏之意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离婚礼开始只有区区的十五分钟,在这当口,陆齐铭却突然说,要换新娘?
眼前的一切都带着不真实的色彩,好像做梦一般。她不愿别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无力地挥挥手,“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
化妆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拉着助理出门去了。
夏之意浑浑噩噩地坐在原地,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最终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只一声,就被飞快地接起。男人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好听,她却觉得陌生。
“之意?”
夏之意深吸了一口气,把喉头翻涌起的哽咽咽回去,“是你说,要换新娘?”
“……”
对面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陆齐铭并没有答话。夏之意紧紧攥着手心,透过头纱看到镜子里眼眶泛红的自己,“换成谁?苏蔷?”
华丽的大殿里,陆齐铭穿着一身特意定制的白色手工西装,靠着欧式圆柱子,双眼微阖,面容上透出一丝疲惫。
“对不起,之意。”他语气里是真心实意的歉然,“她穿着婚纱来找我,我不能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
“所以,我合该是被抛弃的那个?”夏之意快速打断了他的话,仿佛想要抑制住什么翻涌而出的东西,她的语速很急,“明明当初离你而去的那个人是她,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怎么现在她回来了,你依旧舍不得?”
“对不起。”陆齐铭的语气很无力,徒劳地道着歉,“我放不下她……”
就在半个小时前,苏蔷在他面前哭红了双眼,哀哀诉说着对当初抉择的后悔。
那个有钱男人抛弃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如果再不找个人结婚,以她父母的严苛程度,必然要让她将孩子打掉。
他们从小相识,他向来都看不得她流泪的模样。于是顺理成章的,他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夏之意仰起头,把将要盈眶的眼泪逼了回去,“陆齐铭,你确定吗?”
原来她再怎么深爱,也还是比不上他心里那抹永恒的白月光。
她委屈里带着决绝的声调让陆齐铭心里莫名一痛。他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语气变得冷硬,那三个字终于划出口,“对不起。”
那边沉默良久,他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攫住,几乎有些呼吸不顺。踟蹰几秒,他选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之意,我会补偿你的。我认识有很多比我优秀的男人……”
这话出口的时候,不知为何,陆齐铭竟然觉得憋闷。
“谢谢。你的意思我了解,但这不必了。”
夏之意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的可怕,还没等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她已经丢了爱情,不能再丢了尊严。
空旷的房间,夏之意呆坐了许久,直到外面的钟声敲响了十二次。
陆齐铭的婚礼正式开始了。
头纱被颤抖的手指除下,她独自在化妆间换下了婚纱,如同一抹幽魂往外走去。
在教堂门口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身形俊逸,却行色匆匆,赶着往教堂里面走去。
大抵是太着急了,男人失了平日里的风度,未对她道歉,反而焦急发问,“夏之意和陆齐铭的婚礼,是不是在这里举行?”
原是一个赶着来做客的宾客?
夏之意的容貌被鸭舌帽和口罩遮了个完全,她自嘲地笑一声,才听见沙哑得像是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是陆齐铭的婚礼,不过,新娘不是夏之意。”
没有想到,听到她这句话,男人的双手一松,像是大大舒了一口气,“不是她?她不愿意嫁了?”
夏之意听着那带着几分雀跃的语气,心里的荒凉感更甚,抬头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是陆齐铭不愿意娶——”
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噎在嗓子里。
面前的男人,竟然是几年前就从她生命里消失的那个混世大魔王!
邵瞿?他不是进了军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熟悉的完美眉眼,迫人的气势无一不让她想起儿时军区大院里他当霸王时对自己的维护。夏之意脑海里涌过许多画面,脑子一热就想喊出他的名字,不过仍是被她强行忍住。
虽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但婚礼当天被抛弃这样丢脸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想被他知道。
“不愿意娶?”邵瞿似乎对她这个说法十分不悦,拽拽地站定身子,“他陆齐铭什么货色,还配得上夏之意了?我告诉你,夏之意乐意跟他谈恋爱,都是他八辈儿修来的福气!”
听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夏之意想着,如果不是在这样伤感的场合,她一定会笑出声来。
果然,他还是那样少年时那样无法无天,张扬的性子一点没变。
“照你的说法,陆齐铭还真敢让夏之意伤了心?”邵瞿毫不客气地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有力的小麦色小臂,直直就往里面去了,“那我是得去好好教教他,该怎么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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