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秀仙宗之外横着一棋盘山,一边又有鬼神山横插,林青这次远行游历,真的是要绕路了,势必绕一个大圈。幸而他这次外出本就是出去游历,绕个圈儿也无所谓。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江山豪壮,一路风景不差。
出得九玄山这片连绵大山,外面世界豁然不同。
红尘俗世中悄然出现一道诡异精灵,正是林青。尘世喧嚣扑面而来。林青出山之后,行过不少山村小镇,见到雷州地面的风土人情,暗暗与书中所读的印证比较,对这外面世界也多有了解。
这世界修真之士辈出,修仙求道之风甚浓。天下之人对仙魔门派神出鬼没的化外之士多有崇拜敬畏之情,对那牛鬼蛇神也耳熟能详,见怪不怪。
林青沿途所过许多地方都有修士的足迹!
渐渐行的远了,离开万秀仙宗势力范围,他终于涉足游历以来的第一个人道国度托托国。
林青在《红尘千国志》中读到过托托国,书中有着较为详尽的描述,但那《红尘千国志》乃前辈修士所著,成于多年前,和托托国现况多少有些出入。
托托国是个小国,在林青的印象中,疆域面积至多和前世天朝一个市差不多大。托托国虽然距离万秀仙宗这等庞大仙门不算太远,但并不跟风尊崇万秀仙宗那一套。他们开国主上乃是一代大巫,传下大量巫术,形成完善体系,是以整个托托国巫术最为流行,尤其在托托国王室贵族之间最为盛行。
托托国疆域不大,但实力委实不弱,巫术便是其立国之本,久负盛名!
绝大部分雷州修士,其实更喜欢称呼托托国为小巫国。之所在以前面刻意加个“小”字,因为雷州之外还有个巫国,叫做巫托邦,无比强大,同样尊奉巫道为立国之本,万不是托托国可以比拟的,所以加个“小”字以做避讳。
小巫国之民,男子喜欢头裹黑巾,穿一种深紫长袍,疾行期间,袍服鼓荡飘摇,气势凶悍诡谲,尤为骇人。这种装束,乃是盛装,逢大事才会穿,而女子则常常薄纱遮面,身上流苏配饰奇多,每一行走,环佩叮当,在林青看来,充满异域风情。
林青幻化人形,给自己戴了个大大的面具,偷了一套巫师的大袍子和披风罩在外面,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行走在小巫国内。
不过,他这一身诡异装扮行走在人群之中,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小巫国有不少人是这样的装束,甚至于这面具,他在出入小巫国时也常见人戴。
林青虽无肉身,经这么一捯饬,行走人群之中,看上去却也和常人无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能正常言语。
菇凉镇是个人流量不大的小镇,摆在小巫国地图上,算是边陲之地,距离边关实在不远。坐守此地的是个老迈的巫师,因是个不得志的落魄贵族,方才谋得个闲职,偏安一隅,了此残生。
但这几天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平静的菇凉镇忽然来了不少陌生人,搅的镇上风波不平。
他能感觉得到那些陌生人的可怕,以他的眼光自然知道俱是些修真之士。原本菇凉镇也常见万秀仙宗弟子往来,并不奇怪,甚至有不少万秀仙宗弟子还向他请教过关于巫道秘术的知识。但是这些天来的这些修士,却不像万秀仙宗弟子那么温和,非常蛮横凶残,在镇上稍有不对,动辄杀人。
小巫国居民本就彪悍,为人处世向来是不服就干,干死无怨的作风,就算面对一般的修士,他们也并不畏惧,因为他们身上有着老巫师加持的巫术图腾,逼得急了,一般的修士他们也照样杀得。
这几天,小镇的男人们却似乎遇到了硬茬子,与外来的陌生修士起了数次冲突,大打之下,不幸死了好几个。
于是有人向老巫师请愿,让他站出来主持大局。
老巫师见多识广,深知来者实力强横,不是一般的小修士,深谙法术之道,心知不是对手,便想息事宁人,于是便没答应。
他虽打算忍气吞声,但被激怒的小镇爷们儿却丝毫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隐隐竟在暗暗策动,似乎想群起而攻之。
老巫师这下可坐不住了,担心一旦大打起来,小镇上势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更不知要枉送几多性命,所以没日没夜都在高耸的阁楼上观望,注视着小镇中居民和那些外来修士的一举一动。
这日清晨,老巫师在塔楼上守望一夜,正值困倦之时,眼见镇中安宁无事,喝了一碗仆人送上来的热汤,裹紧袍子,打算就地小憩一会。
忽然,阵中那座最好的驿馆中,半闭的门户嘭的一声从里被撞开,一个年轻小伙噗通一声从堂中抛出,滚到街面上,跌的满口吐血。
紧接着,驿馆中一阵怒喝,旋即冲出来三个面色阴郁的青年,怒目圆睁,手中各自端着一个褐色粗瓷碗,砰砰摔在地上,一阵破响,里面浆水四溅,洒了地上小伙一身。
“混账东西,不想活了,竟敢在哥几个酒里下蛊毒!”
这时,其中一个青年猛地上前一步,朝那地上小厮厉害叱喝。“说,到底是谁指使的你?若不老实回答,我等立刻将这驿馆毁了,杀光里面所有人!”
老巫师听得异响,起身在塔楼上张望,目见此状,枯槁的脸上立时露出紧张之色,心道:“遭了!”那三个青年,正是突然而来的一批陌生修士之一,之前在镇中便有恶行,与镇中男人们起过冲突,还杀过人。
事情前后,老巫师心知肚明,一看情形心里立刻明白,定是镇民想要报仇,眼见正面不敌,才唆使驿馆中小厮在他们酒水中下了蛊毒,可惜却被发现了。
“唉!”
老巫师沉沉一叹,苦如老树根的手拍了拍栏杆,转身拿起那根比他还高出一截的黑黢黢木杖,便要往塔楼之下走去。
这时候,他若再不出手,只怕又要起一场大祸。老巫师此去,自是想化解这场危机。
可就在这时,从那驿馆之中忽然又出来一人,脚下虚浮,恍若一道黑色鬼影一般,忽然出现在街心,却是拦在了三个青年面前,将那街面上已负重伤的驿馆小厮护在了身后。
街上小厮虽然被打的满口吐血,倒地不能起,但却是宁死不屈,口中尤自狂笑叫骂:“你们这群衣冠禽兽,死有余辜。闯入我们家园,奸淫好色,滥杀无辜,无上巫祖在上,尔等必死无疑!”
“混帐东西!”三个青年大怒,面色登时阴冷一沉,作势便要杀人,却是被那黑袍人影挡住,一时之间心中忌惮,只得暂时压制着杀意,沉喝道:“阁下休管闲事,速速闪开一边,免得惹祸上身,反害了自家性命!”
三个青年虽然仰仗修为,嚣张跋扈,为非作歹,行事无所忌惮,但却不是那等全无理智的恶魔。他们似乎忌惮小巫国真正的巫师,见面前挡道者正着一身托托国正牌巫师袍服,头戴面具,深不可测,所以只是警告,却并未直接动手。
塔楼上老巫师看的奇怪,眉头一皱,却是停下了脚步,心疑道:“小镇中何时又多了一个王庭正宗巫师?”
他再仔细看去,未见破绽,也不见下面巫师说话,忽然黑袍一抖,三道赤色火芒激射而出,猝然打在对面三个青年身上,顿时火焰熊熊燃烧,烧的三个青年不断后退,惨叫不绝,不断催动法力,祭出宝物,想要化解那赤色的烈火。
但那火焰实在可怕,纵然隔得老远,老巫师都能感受到火焰可怕的热度。
“天火!”老巫师吃了一惊,骇然道:“王庭之中何时出了如此厉害的火巫?莫非是哪个祭司?”
在他的记忆中,能够驾驭如此可怕天火的巫师,只有王庭的祭司才能做到。
但祭司通常着金袍,地位高贵,装束和普通巫师全然不同。所以,这一刻,他忽然怀疑是哪个祭司乔装到了菇凉镇。
当下,他神色一变,哪敢还在此处观望,三步并作两步走,急忙冲下塔楼,大步向驿馆奔去。
等到老巫师到了驿馆之前,三个浑身冒火的陌生修士已经不见踪影。他只看到那身着黑袍,能御天火的神秘巫师抖了抖手中一个黑色葫芦,将之收起之后,径直要往驿馆中走去。
“留步,留步!”老巫师心下一急,连忙在后叫道。
黑袍神秘人缓缓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驿馆门口处,似等他后话。
老巫师乘机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忽然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声音,是在以巫道密语交谈,询问对方身份。
“这尼玛说的什么?”黑袍神秘人自然是行走至此的林青,早盯上这批徘徊菇凉镇的魔道修士,今日借机杀了这三个,本来以为事了,不料忽然又冒出来一个老家伙,似乎在向他喊什么暗号。
他可不通什么巫道密语,只听一阵呱呱乱叫,心里奇怪,大感捉急,一时无法应付。最后只得故作神秘,猛地一挥袍袖,卷的风声嘶啦一响,大步便往驿馆中走去。
老巫师一怔,反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搞的一头雾水,心下暗想:“老朽是不是冒犯这尊神秘祭司大人了?”回想起自己在塔楼观望的情形,老巫师心下愈发肯定自己冒犯了林青,一时颇为后悔。
“早知有王庭祭司在此,老朽就该抢先出手的啊!”老巫师心里一阵懊悔,垂头丧气的摇摇头,见林青不理他,也不好再去叨扰,只得满心忐忑的往回走去。偏就在这时,驿馆中忽然又是传出一连串古怪的声音,同样是巫道密语,大意居然是命令老巫师速速拿下林青。老巫师一顿,心下更是惊疑,一转身就见驿馆中鱼贯走出一行人,为首的竟是一个婀娜少女,紫莎遮面,着一身华丽袍子,上面缀满饰物。其中有几件白骨雕成的小东西,直看的老巫师眼皮直跳,眼见着对方走来,连忙躬下腰,诚惶诚恐,行了一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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