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叶带着部队连夜赶路回来,一股莫名紧张感涌上心头。
众人感到不解,本来是挺愉悦的旅行,被他带得人马俱疲。没有一点放松的感觉。
“易先生,众人都如此疲惫,你看……”法提斯担忧地说道。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易叶面无表情。
“但是这样下去,恐怕会出问题。”
“法提斯,别自找没趣。”易叶的语气不太友善。
法提斯没再说话,默默地站在一边。
炎夏已经逐渐过去,不知怎么的,易叶的心情越来越糟,心跳越来越快,连他尊重的法提斯都不想理会。
马尼德的商队完全跟不上这队轻骑兵的步伐,早就被远远地丢在后面。
就这样没日没夜的跑了几天,中途除必要的生理需求,他们就没合过眼,但易叶没有下令停止的意思。
直到一匹马的倒下,才让易叶清醒过来,终于,他们得到了休息。
暂时的休息,易叶表示把部队的指挥权暂时交予法提斯,自己好好地静静。
“对啊,我在担心个什么劲呢,一切不都顺利吗?我买到了马匹,找回了朋友,建立了村子,还有这么多的财富,可,可为什么眼泪要留下来呢。”
有法提斯的带领,这支部队情况好了许多,不过还是比平常的速度快上不少。
再次回到森林,易叶越发感到不对,血腥味越来越重,空气也变得沉重。
回到村中,眼前的景象让易叶瘫坐在地上。
与瓦叶则吉几乎是一样的场景,横尸遍野,硝烟弥漫。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把手捏成拳头状,几滴鲜血从指尖滑过,他用尽全力砸向地面,鲜血飞溅,但他毫不在乎。
空气是如此安静。
这支轻骑兵部队见状全体下马肃立,默哀。
“易先生……”
这是一个很微弱的声音,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下还是能听得清楚。
易叶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他极力想要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终于,他的目光锁定在右方一棵树上的人影。
易叶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耿疤?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此时的耿疤已经是非常虚弱,身上的箭伤,加上多日没有进食,好在这里偶尔下一点雨,才保住了他。
“法提斯,过来。”易叶朝这边快速地挥手。
给他喂了一些面包和水,情况才稍有好转,但还是目光涣散。
“醒醒,你看看,是我啊,耿疤。”易叶摇晃他的身体。
“易……”耿疤说出一个字就吐了一口血。
他身上的箭插在身体里太久,细菌滋生,已经发炎发脓了。
“来人,把他带到城里治疗,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救活了,出了问题拿你们试问。”
两个轻骑兵带着耿疤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临走之际,耿疤颤抖地用手比了个手势,那个手势很熟悉,那是易叶上一次围剿强盗才投入使用的。
易叶强忍悲伤,把村子一具又一具尸体收集拢来,好好地埋葬了。
在村子西边,易叶注意到了一堆杂乱无章的脚印,易叶朝着脚印走了一段路,变得工整起来。很显然地,这是一群很有纪律的部队,趁着夜色把他的村子毁了。而这个方向,就是瓦叶则吉村的所在,加之耿疤比的手势,易叶推断出,恐怕是那被剿灭的强盗前来复仇了。但相距这么远,他们是怎么找到的,还是一个问题。
“听我命令,全速前进。”易叶径直往前走去。
“易先生,对方的人数和质量都不清楚,贸然过去,恐怕不妥,并且那被捆绑在树上的耿疤明显就是诱饵,你这完全就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了。”法提斯劝说道。
“法提斯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这次绝不后退,如果你不愿意去送死,大可以离开,我尊重你的选择。”
“还有身后的兄弟们,此行凶多吉少,你们不想去的,可以离开,我不怪你们。”易叶提高声音。
他也不在乎人走没走,反正凭他这点人肯定是打不过对方的,并且还是我方在明,对方在暗。
再次回到那贼窝,回到那高地,易叶的眼睛变得湿润,里面不是泪,是血。
易叶的手下,被俘虏的村民和士兵,被捆成一个圆在那洞口,旁边摆着一堆无头的尸体,而数十个头颅,就摆在尸体堆的上面。
易叶当即冲下去,独自面对这黝黑的洞口。法提斯先生见状立刻带人跟着过去,听了易叶的劝告,他们一个也没走,见到这如此血腥的场面,又有谁愿意夹着尾巴逃走呢。
不出所料,密密麻麻的强盗从黑暗深处冒出来,一个个都带着诡异的笑容,发出嘲讽的笑声,就像猎人终于抓到了猎物。
这群强盗没有着急进攻,而是和易叶谈起了条件,说什么归降他们有什么待遇之类的。
他们没看到的是,易叶的那张狰狞的脸,还有那杀神般的眼睛。
乌云开始密集,狂风骤雨就要来临,突然一道闪电窜出来,震耳欲聋的雷鸣也如期到来,小鸟们逃一般飞走,大到森林的鹿,小到地上的蚂蚁都纷纷逃离这是非之地。一场腥风血雨就要展开。
那些强盗感到事情不妙,迅速展开攻势。他们的装备精良,阵型合理,这不是普通的强盗能够做到的。
法提斯手下的部队展开防守,只是拿起盾尽量防住弓箭的来袭,但没有更多的动作了,其中还有二十个人只是在村子捡了一些农具当武器,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强盗的弓箭穿透盾牌,狠狠地扎在这队下马的轻骑兵的身上。他们纷纷陷入绝望,箭雨的压制让他们动弹不得,还有冲上来的强盗……
法提斯已是精疲力竭,数支弓箭已经穿透他的盾,好在有这薄薄一层的铠甲保护,才不至于让弓箭穿透身体。法提斯冒了很多汗,眼睛已经开始晕眩,他知道自己快要挺不住了,他本身就站在队伍的前面,受的伤势肯定是最严重的,但他倒下之前,担心地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易叶,却只见到一阵红色的微光。
易叶的脑中装满了愤怒,他愤怒为什么自己打不过这些人,他愤怒为什么保护不了村子,他愤怒……说他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一个只有愤怒的行尸走肉。
他的身上已经插满了箭,鲜血顺着箭身滴落在地上,但他毫不在乎。他缓缓地抬起头。
冲到他面前的强盗把刀往后深深地蓄力,想要结束了他。
只是看到他的眼睛后,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后面的强盗骂骂咧咧地嘲讽这个懦夫。毫无意外地,冲到他旁边的强盗全都瘫坐在地上,四足不住地往后刨,想要尽量地远离这个怪物。
后面的强盗头领见状,就是不信邪,非要亲自来看看。
此时这支轻骑兵队伍已经倒下大半,哪有害怕这一个人的道理。
但当他与这个人对视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后悔的不是与这个怪物对视,而是后悔为什么母亲要把他生下来。
那双眼只透露出淡淡的红光,但当你与他对视的时候,血红色就充斥了你的双眼,你从那深邃的眼中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它像极了神秘莫测的宇宙,饱含了一切东西,也饱含了你的死亡。
这些强盗是如此地恐惧,他们想逃,却无处可逃。
这个怪物硬生生地拔掉身上的箭,抽出自己的剑,挥向那无助又可怜的强盗。
只听见连绵一片惨痛的叫声,暴风骤雨中,带着点点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