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是料到,绝不可能是尉姐让人来接我,而是程桦打着尉姐的幌子,但也没想到程桦本人就能在车里,我扭头看见是他,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往窗外看去。Www..Com没容我看清车外有人有人注意到我们,程桦就扳过我的脸,语气十分不善地说道:“两天了,还没看够?”
我拧他的手,听他嘶着气收了回去,才满意道:“我是看看有没有人看见你!”
“看见什么啊?天这么黑,你总是疑神疑鬼的。”
“咱们答应了尉姐不惹事,何必非弄得这么惊险啊?你今天要是在家,你跟我说一声,我下飞机直接过去找你就好了,你还过来接一趟干什么?”
程桦叹息,“不是要给你个惊喜嘛,不是怕你太想我嘛。”
我本是习惯性地又要与他斗嘴,但是被他捞在怀里,他身上让我熟悉的味道一点点笼住我,我忍不住就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心就刹那间柔情似水了起来,原来我真的是想他的,哪怕只是分开了两天。
见我居然没说话地窝在他怀里,程桦大约是有些不适应,有些担忧地问我:“累坏了?”
“嗯。”我点头,有些撒娇的意思,但这一天也确实累。
“那我送你回家,好好歇着吧,本来还想带你吃饭去的。”程桦亲了亲我的额角,说道。
我本以为他来接我,必然是要回去他那里,没想到居然原本的打算就是吃过饭送我回家,不知道怎么心里有些隐隐的失望,却也只是“唔”了一声,就继续懒散地靠着他。
程桦的手指绕着我的发梢把玩着说:“新戏马上开拍,明天要去试妆,紧接着还要出此外景,我大概要忙起来了,茉茉。”
我又“唔”了一声,忽然从程桦怀里挣出来,坐直了身子。
程桦一怔,大约是以为我不高兴了,赶紧解释道:“茉茉,我再忙也一定随时跟你联系的。”
“不是……”我捅了捅程桦,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司机谁呀?”
我跟程桦的事,目前为止,知情人也只有尉姐一个,连母上那里我都是一直遮掩着,刚才一上车就见到程桦,让我一惊讶也就忘了车子是不会自己跑的,刚才那个在窗口跟我说尉姐让他接我的男人还在。
程桦一乐,覆在我耳边说:“尉姐的亲戚,没事的。自己人,还记得上次咱们吃饭时我开的那车么?也是他给我借的。”
想起那辆让泊车小哥分外茫然的广告车,我不禁也是一笑,也不过就是几个月以前吧,怎么就好像是过了几辈子似的。
既然程桦说是自己人,我偷眼看那司机又的确一副十分专注开车的模样,便又重新腻回到程桦的怀里,接着他之前的话说:“尉姐那天说,你们月底就开机了是吧?”
“是啊,月底开机,就在市郊的影视城,你随时来探班吧,你是记者,探班也方便,说起来,咱们俩想光明正大的见面,倒是有的是理由呢。”程桦这么说着,语气似乎高兴了一些。
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就开到了我家楼下,司机停了车,便下去抽烟,只给我俩留在了车里。黑乎乎的车子里,我们看不见彼此的样子,也并没有说过更多的话,只是互相懒懒散散地依偎着。
有一会儿,程桦才说道:“茉茉,过几年我合约到期了,钱也赚够了,我就退到幕后,那时,如果你不想做记者了,那你就回家当专职作家吧,然后,你写剧本,我当导演,好不好?”
程桦这个念头倒是让我有点激动,虽然我对我跟他之间的未来从来没有任何规划,但是,能自己写东西拍成戏这事,却是让我十分感兴趣。
我拽着他的衣角问:“你有本事,让我写的东西拍成戏吗?”
“那是!好歹在圈子里也有些年了,这点资源还是有的。”
“好啊好啊,那咱们就说定了。”虽然知道这大约还是件很遥远的事情,但我还是兴奋地跟程桦要求着。
程桦似乎也同样的兴奋,对我说:“好,咱们就以三年为约,三年后我合约到期,然后你做编剧,我当导演,咱们一定拍一部咱们自己的戏。”
“你不当演员多可惜啊,我要写剧本一定会照着你的样子写男主角的。”听程桦这说,我多少有些遗憾。
“不,我的理想是要拿最佳导演奖,才不稀罕什么男主角呢,太没含金量。”程桦很嚣张地回道。
“导演要有大胡子才像样嘛。”
“你怎么就那么脸谱化呢?我就不能做一个史上虽帅的导演?”程桦身上许多地方,都与小时不太相同,唯自恋这一点倒是始终没变过。
于是,我也不示弱道:“那我就要当最……嗯,最瘦的编剧……”我想来想去,也实在没什么最可说。
我俩就这么说笑着,跟一对儿神经病似的在车里笑成一团。
多年之后的某天,当我真的开始准备写一部剧本的时候,便总是想起那个晚上的我跟程桦。那时的我们多像两个天真的孩子,为了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能开心得仿佛只要伸伸手,奥斯卡奖便能不在话下。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的,即便有成真的那天,按照我们的计划,都是三年之后才开始,所以,第二天我这个未来的编剧,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老老实实地去上班。
社领导先是来给我们开了会,对我们的开门红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又讲了许多,说不说都没太大区别的鼓励的话之后,主编讲了几句,刘韬也跟着说了几句,就在我听得快睡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自己被点了名。
“鉴于杜茉对周刊创刊做出的不容忽视的贡献,社里决定任命杜茉为周刊的编辑部副主任,杜茉还年轻,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希望她能再接再厉,更好地在自己的岗位上,为周刊创造更大的价值,而在座的同事们,也要对她的工作大力支持。”
大伙的眼光齐刷刷地射向我之后,下边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我涨红着脸正是不知所措时,我们主编说道:“杜茉也讲两句吧。”
我被旁边的全莹推着站起来时,腿都是抖的。我这人一向怯阵,观众超过十个人的正式场合,就休想能说出一句整话。我要是早知道做这么个劳什子副主任,除了要出差之外,还要当众讲话,我大约甘心自降半月工资,也坚决不领这差事。
可是,这会儿再后悔也来不及啊,我只能硬着头皮,声如蚊蚋地说道:“谢谢领导的信任,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
“哈,那不让你当主任,你就不好好工作啊?”底下立即有人调侃道,也许没有恶意,只是个玩笑,可我本来就已经紧张地快要裂了,这句话一出来,再加上大伙跟着一笑,我几乎想立即夺路而逃了。
等着领导终于继续讲话,我坐下的时候,我整个后心都湿透了,只觉得人跟才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莹在一边奚落我,“出息……她们说你,你也不知道还击啊?”
我头嗡嗡地响着,只是对着全莹虚弱地一笑,就赶紧垂首继续聆听领导训示。
散会后,刘韬喊我进他的办公室,“茉茉,你平时看着很大方的人啊,怎么今天表现那么失常?”
我不知道怎么跟刘韬解释,我一直就是这么个闲白事十分能闹,到了正文就怂的主儿,只好嗫嚅道,“刘老师,要不,我不做这个主任了吧……”
刘韬叹了口气,从办工桌后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茉茉,你别灰心,你年纪小,有人不服你,也是正常的事。你呀,性格随和、好脾气都是优点,但是以后,也得学着强势一点儿。没关系,慢慢来,只要工作上手了,有些日子你就能适应了。你能胜任这个岗位,我相信我的判断。”
但是,显然,我恐怕是让刘韬失望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我对自己愈发得不自信起来。做记者时我只管写稿子,做编辑时我只管看稿子。可是做了这个主任之后,我却是要从选题就开始操心起,编辑记者跟我报选题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和相声《连升三级》里的张好古似的,只会说:“很好,很好。”
最后到了刘韬那边,却都给毙了回来,“选题要有个总领的思路啊,茉茉,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太琐碎了,你给编辑定个大方向,让他们重新报上来。最迟这个周末都收齐,否则,六日全都别想歇着。”刘韬的语气里有着难得的严厉,我捏着选题报告,灰头土脸地出了主编室,想着怎么给编辑们定方向,想得脑仁都开始疼。
于是,尉姐的助理打电话给我说,明天一早程桦是新戏开机仪式的媒体发布会时,我如蒙大赦,赶紧跑到刘韬那屋里跟他汇报:“刘老师,我明天上午有个开机仪式要去,选题会大概开不了了,要不您亲自组织大伙开吧。”
刘韬皱眉,“以后这些跑口的事,尽量让记者去吧,你从一线一点点撤回来。”
“是程桦的戏……他们经纪人希望我去。”其实,尉姐未必是点名让我去的,但是,我只怕不这么说走不了。
刘韬想了下,这才对我挥挥手,“行,你不是上午的活动嘛,让编辑先准备,咱们下午开会。”
终究还是没躲过去,我十分沮丧地从刘韬办公室里出来,转天就能见到一个礼拜没见过的程桦这件事,也没法挽救我难过的情绪。
我心里忍不住十分不靠谱地祈祷着,就让他们这个开机仪式出点儿事吧,这样一天拖过去,我就不用去主持那个什么选题会了。
可万没想到,我竟然梦想成真、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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