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众太乙道君级别的星君,以及白泽等人,便是再度降下意识出现在了虚幻的宫殿当中。
“各位,我们之前对局势的判断,或许是出现了极大的问题。”頯看着面前的众位星君们,神色肃然。
而其他的星君们,亦是面色沉重。
很显然,他们也都察觉到了这星空当中的不对劲。
“我之前给那些部族划分星域的行为,过于的武断了。”师北海摇了摇头,面色坦然——毫无疑问,眼前这无数部族之间的争端,相当大的责任,就在师北海的身上。
这星空之上,那一片星域归属于哪一个血脉部族,乃是师北海根据那些部族们在战场上所得的战功,以及他们在妖族当中为妖族所作出贡献,再考量了那些部族之间的关系,以及强弱,还有他们的力量本质之后,才推算出来的结果——这个结果,可谓是面面俱到,既保证了那些不同的部族能够和星辰共鸣,借助那些星辰的力量淬炼自己的血脉本质,又考虑到了那些不同的部族日后在扩张时候的各种牵制,尽可能的保证了每一个部族的利益,也保证了星空的大局。
师北海自认为,他的这一种安排,已经是做到了尽善尽美,无可挑剔的地步。
但到了此时,师北海却不得不承认,他花费了极大的心力才推算出来的结果,和他所预想当中的局面,却有着天地般的差距。
“难道我真的不擅长做这些事?”师北海想着这些,口中可谓是满嘴的苦涩。
“这件事,也怪不得玄幽陛下。”听着师北海的话,其他的一种星君们都是摇起头来。
“我等聚拢于此,不是为了考量谁是谁非,而是想合计出一个办法,要如何才能够避免这些血脉部族的争执和内耗。”
“第一拨去往幽冥界的妖族已经起行,按照我等和巫族的约定,天象之祖巫奢比很快就会带着奢比部的巫人出现在这星空之上,以操持盘古大地之间的风雨天象,若是叫他们看到了我妖族当中的内卷,那可是大大的不妙。”西极白明大帝,素问的声音在这宫殿当中响起,令这宫殿当中的气氛,越发的压抑起来。
“那白明陛下以为此事应当如何解决?”白泽道君出声,令这星空当中平添了几分肃然。
“依我之间,不若将那些挑起纷争之辈,都贬出天庭算了。”素问道君出声道,眼下这星空当中的纷争,可谓是将绝大多数的部族,都牵扯其间,一并将之斩杀,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若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有必然会助长这种风气——若是拖延下去的话,更是会叫巫族窥出妖族内部的不稳。
是以,此时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快刀斩乱麻,也不要管那些部族彼此之间的对错,直接定死一条线,以干扰天宫筹建的名义,将那些被卷入纷争当中的巫人,都统统贬出天庭。
“此法,倒也不错。”很快,南极玉生大帝玉清道人的言语,亦是在这宫殿当中响起。
最初加入妖族的时候,玉清道人对天地之间这无数的妖族,可谓是抱有极大的好感,毕竟,在见惯了天地之间那无数的修行者们都用血食以助修行所产生的一身血腥之气,天南之地的那些妖族因为少用血食,一身的气机都是清灵无比,给玉清道人的感觉,便如同是从一个浑浊不堪的恶地突然就出现在了一处山明水秀的福地当中一般。
而在那巫族的战争之间,那些妖族所表现出来的自立自强,互帮互助,更是深得他的看重。
但在那无数的部族都进入了星空之后,看着那些妖族们为了些‘蝇头小利’而斤斤计较,将这星空当中都闹得一片乌烟瘴气,他对那些妖族的好感,也在快速的消耗着。
“原本以为,这星空当中乃是一片真正的清净之地,不过这无数妖族如此纷扰,又有巫族如影随形,如此一来,这星空的局势,必然是会更加的纷扰——看来,还是应该离开这浩荡天庭,在那盘古大地上择一灵山开辟道场才好。”玉清道人想着,心中却是有了要避开这天庭纷扰的心思。
在玉清道人看来,眼下星空当中各族的纷争,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那些妖族‘太闲了’,没有了巫族的威胁,这些妖族便没有了半点的压力,再加上他们在这星空当中又无所事事,难免就会生出些事端来。
而只要将这一次闹事的妖族都贬出天庭,一来,是这天庭变得清净,二来,便是参与建立天宫的人手变少之后,各个部族都会为此而忙碌起来,以保证能够定期的完成对各自所属的宫宇的搭建——如此一来,这星空自然也就重新得变得清净起来。
“贬谪吗?”四方大帝当中,两位大帝都是为此表态之后,其他的星君们也不由得都是为之深思起来。
如今,那些不同的部族都已经是按照师北海最初的推演在这星空当中扎下了根,也已经是和不同的星域,不同的星辰都有了共鸣,若是这个时候要重新安排那些血脉部族的休养生息,万世传承之地,那无异于是要将之前所有的妖族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努力才搭建出来的天宫的轮廓给一并推倒重来。
这样的情况,是这些星君们都无法接受的。
“也只能是做此权宜之计了!”良久之后,师北海和白泽亦是点了点头,四位大帝达成一致的同时,那些星君们,也只能是同意素问道人所提出来的‘贬谪’之法。
意识从这宫殿当中消散的时候,每一位太乙道君的心头都是多出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如今,既然那些妖族各大血脉之间的矛盾,都是一惊爆发了出来,那就不是能够轻易消弭的。
而他们贬谪众妖的决策,必然是会令这无数的妖族都将罪责归咎于彼此,使得他们之间的矛盾更加的不可调和,但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希望,在将那些桀骜的妖族们都贬谪出天宫之后,玄幽陛下能够想到调和诸族矛盾的办法吧。”
……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浩大无比,巍峨无比的天宫,亦是一点一点的出现在了星空之上。
而在这巍峨无比的宫宇当中,有一座名为万象云宫的宫殿——这是天庭的第五位大帝,象云大帝的宅邸。
“考功司首座,池幽拜见云帝陛下!”万象云宫之外,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恭敬无比的侍立于云宫的大门之前,天庭的神印悬挂于他的腰间,而在他的周围,则是无数的巫族对于怒目以视,似乎是随时都要将池幽这位考功司首座池幽给撕成碎片一般。
而对于这些巫族的怒目以示,池幽则是保持着从容无比的姿态,丝毫不以为意。
良久之后,才有一个模样清修的巫人从云宫当中出来,对着池幽道,“陛下尚在闭关不见外客,池首座还是请下次再来吧。”
“也好,那我便下次再来。”被拒之于门外,池幽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沮丧气馁。
——所谓的象云大帝,其实便是巫族的天象之祖巫,奢比。
天宫落成之后,天象之祖巫奢比带着他麾下奢比部的巫人如约而至,出现在了天庭之后,便是直接被敕封为象云大帝——所谓云者,便是天象的显化。
“他走了吧?”等到那面容清秀的巫人回到云宫之后,云宫的深处,天象之祖巫奢比才是露出了一脸紧张的神色。
“走了。”那面容清秀的巫族回到,而这个时候,奢比才是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脸上浮现出了怒意,朝着宫门之外大喝了一声。
“都给我滚进来!”
言语落下之后,原本在宫门之外对那池幽怒目以示的巫人们,便立刻是匆匆的挤进了这云宫当中。
“拜见祖巫陛下。”这些巫人们齐齐朝着奢比一礼。
看着这一窝蜂的挤进来的巫人们,奢比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不禁又疼了起来。
“说说吧,你们又犯了什么事,惹得考功司的人又找上门来?”剧烈的喘了几口气之后,奢比才是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板起脸问道。
作为天庭当中的第五位大帝,虽然自调和风雨天象,不涉及天庭的内务,但奢比的地位,也依旧是极其度尊崇,在这天庭当中,有着极高的自主性,就算是其他的四位大帝,也不肯能越过他对他麾下的风雨使者们作出什么处置。
最初的时候,对于这样的事,奢比当然少乐见其成——但如今,奢比只恨不得请烛阴挪移时空,将自己挪移回到无数年前,将那个在天庭众神面前据理力争,口口声声的说着妖族的巫族之众不受妖族管束的‘奢比’给当场打死。
若不然的话,他堂堂一位祖巫,一位太乙道君,整个天地之间都算得上是有数的强者,也不至于是要小心翼翼的躲着一位妖族的不朽金仙……
天宫的规矩,是没万年一次朝议。
朝议的时候,众位星君们会联手推算接下来一万年当中整个盘古天地的天象变化,然后定下接下来一万年期限当中各处的风雨调动,比如某年某月某时某刻某地,吹什么样的风,是大风还是小风,而这风,又会吹走那一片地域的多少水汽等等,又比如某年某月某时某刻某地要下一场雨,是大雨还是小雨,雨水总共几分等等……
因为奢比执掌天象权柄的缘故,每一次推演这风雨天象的时候,都是以奢比作为主导——对于这种推演,奢比也是乐见其成,毕竟,这对于他的功行,对于他对权柄的掌控,有着极其显着的好处。
但来到天庭已经十二万年——第一个万年的时候,对于那朝议,奢比可谓是充满了热情,且是对朝议上的每一项议题都充满了质疑,毕竟,他虽然是天庭的象云大帝,但更是巫族的天象之祖巫,他的背后,有着整个巫族。
从第二个万年开始,奢比在朝议上的底气就不在那么的足。
第四个万年的时候,奢比在朝议上变得沉默。
第六次朝议之后,奢比已经完全不想去参加那所谓的朝议……第十次朝议之后,奢比更是见了天庭考功司的寻常妖族,都是避之不及。
而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他面前的这些作为风雨使者的巫人身上。
“说说吧,你们又犯了什么事,惹得考功司的人又找上门来?”奢比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见奢比发火,那些巫人们也不由得一颤,虽然脸上依旧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但声音却是已经小了无数倍。
“不过就是祝融部的人喜好干燥,而共工部的人有喜欢潮湿,故而我们在商量过后,在降雨的时候,将本该落到祝融部的一些雨水给分了来,落到了共工部那边,如此皆大欢喜,共工部和祝融部,都得了实惠,我们也乐得轻松。”这些巫人们如是道。
然后见奢比的脸庞都抽搐了起来,其中一个风雨使者立刻便是大喊起来。
“陛下放心,陛下放心,这一个千年,我们的降雨都是严格按照陛下所推定的量下的,不曾多一分,也不曾少一分——也就是考功司的那些妖族不知好歹,非以为这是多大的事。”
“不曾多一分,也不曾少一分!”奢比几乎是咬着牙道,若不是他面前的这些巫人,都是他奢比部的巫人,他只恨不得转动权柄,将面前的这些巫人都化作雨水,然后从这星空当中给扔到祝融部去。
“我就说,考功司的人怎么又来堵我的门!”奢比站起来,从面前的一众巫人们身边经过,没经过一个巫人的身边,他都会顺手在这些巫人们的身上一拍,拍的这些巫人们一声血气都是随之动荡不休,连站都站不稳。
他就猜到了,考功司的池幽来赌他的门,一定是他奢比部的风雨使者们,又捅出了什么篓子来。
“我也只是稍稍的点拨了一番你们身上的血气,不曾令这些血气多一分,也不曾令这些血气少一分——那现在,你们感觉如何?”奢比看着面前那些龇牙咧嘴的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