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好诗啊,周少爷不愧是周少爷,恐怕这铁山堡在无人能出其右了。”
“是极是极,文章之华美,启是随便的野小子能相比万一的。”说完那狗腿子还特意朝善明努了努嘴,引得三人大笑。
两记马屁拍得周人奉心花怒放,嘴上却道:“好了好了,你二人小声些,免得李公子写不出东西来籁到咱们身上。”
一炷香转眼就要焚尽,善明也完成了自己的写作,放下笔坐在石桌旁喝起茶来,见善明如此,小斯眉头一皱,走到木桌旁拿起善明的所写。
展开纸张,其上洋洋洒洒上百字,跃然纸上,笔锋刚劲霸道,字迹工整不失飘逸,让小斯不由得眼前一亮,不由暗道:“果然是字如其人,好一位逍遥公子。”
再着眼文章,小斯的眼睛突然睁的圆儿,身子不断颤抖,仿佛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片刻之后小斯将善明的词小心的叠好,视若珍宝般捧在掌心,对善明躬身道:“先生大才,这词对我等而言实为稀世珍宝,请问先生能否将其赠与我家小主,感激不尽。”
善明双眼微眯,这轻竹居的人果然有异,亘河以东南方武风横行尽数都是力士,喜好诗词一道的少之又少,可现如今眼前这一幕实在难让善明不心生怀疑。
看着这般激动的小斯,善明道:“区区一篇文章而已,吾等皆是武人,你若是喜欢拿去就是。”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那小斯。
得到善明的同意,小斯大喜过望,连忙唤来一名女婢,将善明的墨宝用锦囊装好,郑重的交到女婢的手上道:“小怜,将此物交给福伯,要小心着,切记。”
一旁的周人奉一脸铁青,自己作的诗这小厮瞧都不瞧一眼,却对善明所做之物如此上心,这不是打他的脸吗,最可恨的是自己等人都未曾见过善明的词,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周人奉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立马站了出来道:“李兄的大才也让我等瞻仰瞻仰如何!”边说边向那婢女抓去。
小斯双眼一瞪,单掌一挥,一阵猛烈的劲风撞在那人胸口顿时将其打了个狗吃屎,头一歪晕了过去。
善明瞳孔一缩,刚才那一刹那善明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劲风的力道,丝毫不下于怜玉姐,但善明却并没有感受到一个武人的气血和元力,反而像是一股气,,善明深深地看了这小厮一眼便不动声色的继续喝起茶来。
周人奉脸色狂变,后退两步道:“小哥你这是为何,莫非是店大欺客吗?我周家可不是好相与的,小哥莫要自误。”
小厮原本鞠着的背刹那间挺的笔直道:“误不误就不劳周公子操心了,只是岂能让尔等俗人玷污了李公子的墨宝”说完小厮挥手示意小怜退下。
周人奉紧咬牙关,气得浑身颤抖,勉强拱拱手道:“好,很好,那咱们就后会有期吧!”
“周公子请便”
周人奉一甩衣袖径直离去,那身后的跟班眼见周人奉离开,架起另一个昏倒的就追了上去,好不狼狈。
看着狼狈的三人远去善明心中却没有丝毫的高兴,打败了这种人就像是吃饭的时候打死了一只苍蝇,只会有恶心丝毫得不到胜利快感。
将杯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善明有些不耐的说到:“闹了这么久,该把我的饭食上来了吧!”早上刚动过武,体内还有一个时刻都在消耗真气淬炼肉身的不动明王印,更是消耗了心神凝聚元火,这么多的事发生在一天之内,已然是让善明有些疲累。
此刻的善明早就没了陪着帮纨绔子弟过家家的兴趣,言语之间自然不像一开始的那般随意。
只是这般语气听在这小厮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小厮心中一凛,不由暗道:“这显然是怪罪我刚才未能拦下这麻烦,扫了这位的兴致,必须好好招待弥补,不然小主怪罪下来少不得一顿训斥。”
一念及此,小厮连忙帮善明再续上茶水,接着道:“李公子稍后,我马上去催。”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合上,善明端起茶盏缓步走到莲池旁,看着这一池莲花小而精致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愣神,口中喃喃道:“寺中也有这么一处莲池,比你的大,比你开得好。”
恍然间善明仿佛看见曾经的莲池,那是玄清方丈最喜欢的参禅之所,只是不知玄清方丈和众位师叔伯还有各位师弟们如何,是否还安好。
前世的因,前世的果,所谓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这一切都与今生的善明再无半分瓜葛,只是虽早已明白这个道理,心中却一时难放下牵挂,命不由己,这心也不由己吗?
正值心绪浓重之时,一声敲门的响动传了过来将善明惊醒,连忙平复一下心情道:“进来吧!”
房门被轻推开,小厮领着一种侍婢出现,八道精致的菜肴摆上石桌,还有一坛被泥浆封口的酒,善明是真饿了,直接装了一碗米饭就开始狼吞虎咽。
这荤的不肥,劲道刚好,素的不淡,可以怡情,难怪这家竹楼生意这么好,刚吃几口,一股暖流自腹中而起,让善明精神一震,脱口而出道:“能充盈气血?莫非是元兽肉?”
小厮微微一笑道:“回公子的话,正是元兽肉。”
善明点了点头,放下筷子一掌拍在酒坛上,将封口的泥浆震落,一时之间酒香弥漫。
善明深吸一口气道:“好香的酒,这酒唤作何名。”
小厮嘿嘿一笑道,此酿名为百里香,乃是小主亲自采集百花,再以密法酿制,埋于百年酒窖三年,今日取出。
善明闻言点了点头,舀出一瓢酒水,一饮而尽,一股清香在口中弥漫开来,时而牡丹,又似海棠,转而梨花,再转月季,一时之间善明仿佛来到百花园中,百花齐放甚是艳丽。
“好酒,好一个百里香,你家小主果真是个妙人,这酒我走时给我捎上一坛,哈哈哈哈。”善明哈哈大笑道
“看来公子也是爱酒之人,小主这酒由公子饮来才不算是糟践!”
善明闻言大笑三声,抱起酒坛痛饮一大口,朗声道!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即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成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着传。哈哈哈哈!
声声震响,一时之间宛若天呼地应,声震四野,竹楼外方圆百米都能听见善明的《月下独酌》,一时之间无论酒楼外还是酒楼内的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一心体悟这酒中乐趣。
可谁也没注意,这烈日当头的,天上出现了一颗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却在竹楼内大肆吃喝。
善明抱着酒坛子猛灌一口,武人的豪迈之风展露无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若是再有三两知己好友,那真是人生幸事。
肉在腹中,酒兴正浓,善明环顾四周,大笑一声单手一捞将一根木棍抓在手中,左手抱酒坛,右手持棍,脚步变换慌而不乱,身形不正,无形却有神。
借着酒兴善明一声大吼,手中木棍仿佛化为一条蛟龙,或点或戳,连劈带撩,让人看着甚是变扭细看下来却又毫无破绽。
一旁的小斯早已呆若木鸡,他一直以为善明只不过是个有些文采的文人,却不曾想到善明有着这般强悍的武学造诣,蓦然间,小厮将自己置身于善明的棍影之中却发现自己避无可避。
一时之间小厮对善明兴起一阵敬佩之意,眼前善明不过十三四岁,却已有了大家的风范,虽然修为尚浅,但日后看来绝非池中之物。
要知道修行一途,无论是气士或是力士最重要的不是天赋,而是心性,可偏偏是在最吵闹的年纪有了这等最稳重霸气的性子,这让小厮心中升起一丝好奇,这区区铁山堡怎能培养的出这般子弟,比起本家的公子们也不遑多让。
一声脆响打断了小厮的思绪,回过神来的小厮连忙看向善明,只见酒坛摔碎在地上,而善明靠着莲池的沿怀抱着棍子就这样睡了过去。
小厮看着眼前一幕会心一笑,退出雅间将房门轻轻带上善明这一醉便是一下午,当善明再次睁眼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善明撑坐了起来,揉了揉发晕的脑袋,暗骂一声糊涂,在这种不知情的环境下喝醉,若有歹人那恐怕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下一刹那善明翻身而起,怀中的木棍横于胸前,双眼四下环顾,心中一片凛然,只因此刻善明并不是在莲池之中,而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