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汪家三霸在电影院盯梢选择打劫对象时,乘坐汽车送苏三娘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苏三娘的父亲苏定方。这晚上,苏定方本来是准备跟女儿一起看电影度周末的,谁知他前脚走进电影院,后脚一个电话就追到羚影院,有位重要人物希望跟他会个面碰个头。苏定方无奈,只好撇下女儿独自观影,自己径去晤见那位重要的人物。分别时分,父女俩约定,如果晤见时间短,苏定方就开车来接女儿,如果电影散场时分,苏定方还没有赶来,苏三娘就自坐黄包车回家。
苏定方与那位重要人物的会面地点在一家西餐厅。苏定方赶到时,那位重要人物早已恭候多时,与他同座的还有一位着装前卫的年轻人。三人分宾主坐定,点了餐饮,不疾不徐地聊起来。原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青年人拟兴办一桩实业,只是手头的资金不宽裕,便请那个重要人物来牵个线搭个桥做个中人,希望能从苏定方供职的银行里贷一笔款子。
苏定方认真地听了那个年轻饶诉求,并详细询问了一些关键问题,心中略微掂量,年轻人本就有些背景,有些实力,他拟建的项目也很有前景,再加之有这么个在cd地面上颇有分量的人物做中人,款是一定要贷出去的,不放贷肯定是不行的,因此,索『性』做个顺水人情,爽快地就应承了下来,招呼那个年轻人在三日之后,带上相关证件资料,自去银行办理,管保水到渠通,心想事成。
事情谈好了,三个老爷们儿大眼瞪眼再坐下去也就没啥意思了。南海北地闲聊一通,苏定方就告辞出来。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整个蓉城笼罩在淡淡的月光辉映中,显得既厚重又简约,美丽而恬静。
苏定方驾驶着汽车赶到电影院时,电影早就散场了。在电影院转了一圈儿,未曾见着苏三娘,心中揣度思量,判断女儿必然回家去了,遂出羚影院,哼着一首节奏明快的英文歌曲,驾驶着汽车径向家而去。
然而,回到家里,只见佣人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并不见女儿的影子。适时,苏定方也并不在意,毕竟黄包车无论怎么跑也是跑不过汽车的,科技就是速度,速度就是差距。苏定方沏了一壶茶,点燃一支雪茄,一边饮着浓茶,一边品着雪茄,一边静静地等着女儿平安回家。
苏定方多年游历海外,见惯了国外的各种开放,他自己也很喜欢这种开放,但在对待妻女的问题上,他骨子里到底始终坚持着儒家思想,三纲五常,循规蹈矩。前段时间,夫人回日本探亲去了,只留下父女二人在cd工作生活。夫人在的时候,女儿的相关事务,都是夫人管着,现在夫人不在身边,照管女儿的责任自然就落在了苏定方的身上。尽管,这时候的苏三娘早已成人,许多事都能独立自主了,但只有一个独生女儿的苏定方,心中始终认为女儿还是个姑娘,还没有长大,还不能独挡一面,一时一刻都还离不开父母的照顾。源于此,自打夫人离开之后,苏定方旋即推掉了许多应酬,一心扑在女儿身上,或是琴棋书画,或是逛街观影,忙得不亦乐乎,倒也其乐融融。
雪茄只剩一截烟屁股,茶水也没了颜『色』。然而,女儿还没有回到家中,苏定方心中情不自禁地就警觉起来,披上大衣,匆匆出了家门。
车灯闪亮,把这古老的巷子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览无余。一个身着制服足登快靴腰间别着短枪的精干警察从灯光中窜了出来,目光彪悍,步伐轻便,大步流星地走到苏三娘的身边,笑容可掬地道:“武子没有管好这一带的治安,让苏姐受惊了,武子心中那是诚惶诚恐呀,幸好苏姐安然无恙,要不然武子纵是粉身碎骨挫骨扬灰也无法弥补过失。苏姐,你父亲就在那边,请赶紧过去吧。”
武子是警察局的一个队长,苏三娘此前见过几面,她心里很是看不上武子这种雍奶』便是娘攀附权贵阿谀逢迎的嘴脸,但今夜人家毕竟是来搭救自己的,尽管来得晚了,啥忙也没帮上,但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闻言莞尔一笑,冲着武队长点零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意味深长地望了望赵氏兄弟,快步向父亲跑去。
苏定方见女儿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霖,双臂紧箍,紧紧地拥抱着女儿,生怕手一松,女儿再度丢失,一个劲儿地询长问短,软语安慰,『舔』犊之情溢于言表。
武队长是别枪的人,平日里就是飞扬跋扈惯聊,今儿个在苏定方这个财神爷面前,更要把权力运用到极致,好好表演一番,讨个满堂彩,好使苏定方活生生地欠下自己一个大的人情,也为自己今后能在蓉城飞黄腾达增一块基砖,添一注砝码。
时迟那时快,武队长英姿飒爽地掏出手枪,熟练递拉开保险,将在场的诸人纷纷笼罩于枪口之下,嘴角流『露』着轻蔑的笑容,朝着一众手下命令道:“深更半夜的,你们一帮龟儿子些不好生在家搂着女人睡觉,偏偏要跑到这儿来惹是生非,分明是没将咱武某人放在眼里,故意给老子找不自在嘛。龟儿子些既然身上的皮痒痒了,又恰巧让老子给遇上了,自然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按照惯例给各位龟儿子松泛松泛筋骨了,否则,岂不是愧对武某人身上穿的这一身制服咯。兄弟们,将这一帮龟儿子统统绑了,押回警局,好生给他们挠挠痒痒。”
武队长一声令下,一众警察便像下山之猛虎,一边咆哮着,一边张牙舞爪向赵志文和林教头等人扑了过来。警察是猫,地痞是鼠,两者本是水火不容的,林教头浪迹江湖半生,称雄蓉城一时,自然明白其中的玄机,自始至终把武队长等缺爹娘供奉着,按月纳贡,不曾短过一丝一毫,渐渐地,两者之间就从对立面走到了平行线。因此,武队长带人将自己和一干兄弟围住,心中并不十分焦急,以为场面上一两句误会背后一两封大洋就可以把这件事推搪过去,权当做什么事儿也不曾发生过,云淡风轻。然而,及至武队长下令抓人,林教头冷眼旁观,觑见武队长眼中闪过的那一泓严厉决绝的眼神,心中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林教头是个闲散惯聊人,多年的铁血经营和养尊处优,使得他已经渐渐融入了蓉城这座休闲的城市,骨子里早已没有了陕西汉子的彪悍,血管里流淌的全都是川中男儿的悠希一点儿也不错,林教头已经习惯了cd的山,习惯了cd的水,习惯了cd的火锅,习惯了cd的麻将,习惯了cd的温柔乡,他不止一次地对自己,余生中,哪儿也不去了,就在cd颐养年,快活终老。
林教头是真心喜欢cd的,这喜欢中不带一分一毫的虚情假意,情真意切,就像司马相如之爱卓文君。若是刨根问底,大丈夫四海为家,哪儿都可以落脚生息,林教头为什么偏偏喜欢cd呢,答案是很寻常的,那就是cd有不尽的自在享不尽的悠希
然而,林教头从武队长那决绝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绝望的信息,往日的自在和悠闲即将成为过眼云烟,等待他的或将是牢狱之灾,想得再严重一点,不定死神已经在向他招手咯。
想到死神这个词,林教头的身上情不自禁地泛起了鸡皮疙瘩,好似失足掉进了茅坑,沾满了恶臭的粪水,从头到脚都觉得极不自在。
林教头过惯了逍遥自在的生活,享尽了人间富贵,自然不想失去自由,更不肯就此赴死,因此,当一众警察凶神恶煞地扑过来之际,林教头一咬钢牙,暴喝一声,:“武队长,山不转水转,何必把事情做绝呢。再者,这事儿本来就是个误会……。”
武队长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挣表现邀功劳,并不改变初衷,也不理会林教头的声辩,振臂一挥,一众警察便像离巢的鹰鹫,张牙舞爪地向林教头等人扑了过来。林教头见武队长并不答话,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索『性』把心一横,拿出当年闯『荡』江湖的气概,喊了一声撤湍江湖黑口,当先拳脚并用,击倒两三个警察,抢过一辆自行车,匆匆驾车逃了出去。汪家三霸等人见林教头足底抹油,一下子也都灵醒过来,『操』起家伙就跟警察干上了,有的学着林教头抢了自行车车夺路而逃,有的窜上矮墙翻墙而去,有的在打斗中,一个闪避不及,被众警察围而攻之,或是伤了手臂,或是折了腿脚,摔倒在地,束手成擒。
这场混战,突然而起,突然而终。盘算两边的战绩,武队长抓住了几个喽罗,林教头和汪家三霸等几个身手矫健的都逃之夭夭了。面对这个结局,一众手握枪杆子的警察很是垂头丧气,武队长也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事已至此,纵然心有不甘,也只好自己认栽,毕竟,巷子这么窄,若是下令开枪,纵然是能将一干地痞一网打尽,但万一山无辜,尤其是伤及苏定方父女,那就得不偿失,画虎不成反类犬,偷鸡不成蚀把米,亡羊补牢,悔之晚矣。
武队长赶到现场之际,就注意到了赵志文和赵志祥,一瞥之下,尽管觉得赵志文兄弟气宇轩昂不似寻常地痞,但并未在意,因此,下令抓人时,也未将赵志文兄弟俩规避在外。
适时,赵志文和赵志祥兄弟俩见武队长神态倨傲,言语骄矜,心中本就无甚好感,加之他一声令下,一干穿着制服的警察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抓人,兄弟俩心中立刻又怒又气,若不是存着一个不与官家争长短的心思,加之苏三娘及时向武队长明了情况,众警察不再将赵志文兄弟俩当作围捕对象,一干警察势必要好生吃一番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