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一声吆喝, 一分钟后扑克被收起,大家开始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
大家都去拿肉, 江淼淼去了洗手间。
失神地看着镜子中红得要滴血的脸,江淼淼脑中一片茫然。
刚才的闹剧在大家那儿已经过去了,但是在江淼淼这儿,却还一直在发酵。
师母, 情侣装, 配一脸,夫妻相, ......
刘鑫妻子的话就像无限循环立体环绕声似的,在江淼淼脑中一遍一遍播放。当意识到刘鑫妻子叫自己师母时,江淼淼的脸红了, 心慌了, 这是多大的误会啊!
但是江淼淼同时感觉自己的心在窃喜, 好像被叫师母是她的希望, 而借由别人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
江淼淼, 你完蛋了!
一个声音在江淼淼心中响起,江淼淼茫然又忐忑, 她该怎么办?
不应该的, 聂谦是她的导师, 江淼淼你不是早就知道两人只会是导师和学生的关系, 你不是一直警戒自己不要跨越界限吗?
你不是一直决定要让自己和聂谦的缘分停留在哈市的那两天吗?
你不是最怕破坏那一份完美的记忆吗?
为什么还是食言了呢?为什么你没做到呢?
一连串的问题像一记记重锤敲打在江淼淼的心上, 让她的心情变得低落, 明知道不应该, 她还是陷入了一份无望的感情。
在洗手间呆了几分钟,江淼淼真想现在就回宿舍,她不想面对聂谦,也不想面对其他人。但是她要是现在就走,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这不是江淼淼想要的。
用冷水洗了把脸,觉得脑袋清醒一些了,江淼淼决定回去烤肉。出了洗手间,走了几步,江淼淼听到刘鑫的声音。
“小美,你也太莽撞了,都不问一下就喊师母,”刘鑫批评他妻子,“你这样让江师妹多尴尬啊,你没看她羞的都要钻桌子底下了。”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刘鑫妻子乖乖认错,停了一下又说,“其实也不能怪我,你说,当时大家都坐在靠窗那边,就他俩坐在角落里,而且又都穿着棕色的衣服,然后两人又离得很近在说话。”
“你说换做你会不会这么认为?”刘鑫妻子问,“刘鑫,他们真的不是情侣么?我到现在都觉得他们像情侣。”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啊,”这下连刘鑫都觉得老婆说的有道理。
“对不对?不怪我弄错吧,实在是他们自己太像了。”看自己的观点得到老公认同,刘鑫妻子非常兴奋,连声地说对不对,对不对。
“好了,我们赶快回去吧,不然别人该找我们了。”刘鑫说完,江淼淼就听到脚步声响起,然后逐渐远去。
估计两人回了屋内,又过了一两分钟,江淼淼也回了餐厅。她先去取餐区拿了一盘牛肉,然后又拿了一份水果,才慢吞吞地回到餐桌。
悄悄看了一眼,江淼淼坐在了离聂谦最远的一边,然后默默地烤肉。她的心情非常不好,本来她只是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但是现在刘鑫妻子的这么一个乌龙,她的心一下子挣脱了束缚,脱离了她的控制。
“我觉得我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这辈子才让我成了聂神的徒弟,”最爱搞怪的陆海洋说,“你看,导师前途无量,我们做学生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心里踏实日子有奔头。”
“是啊是啊!”大家纷纷附和,陆海洋虽然说话没个正行,但话糙理不糙,读博很大一部分要看导师,导师有能量,学生不但补贴多,经济宽裕,而且发论文,找工作都有好处。
这时陈维及时提议:“我们大家来敬聂老师一杯!”
“对对对,敬酒敬酒!”大家都端起酒杯,“老师,我们喝了你随意!”
“你们也少喝点,我们是交流感情为主,吃喝为辅。”聂谦喝了一口,然后说,“再说红酒是要细品慢酌的。”
“再说要敬酒,我们先该敬家属啊,”聂谦端起酒杯,“我们一起敬刘鑫一家和小张对象,没有家属的大力支持,他们也不能安心做学问,尤其是刘鑫家属更是不容易,又要照顾家又要照顾孩子,很伟大!”
所有人都端起酒杯,能言善道的就发挥特长,把家属的伟大又变着花样说了一遍遍,像江淼淼这样不善表现的就端着酒杯,老老实实随大流。让端杯就端杯,让喝就抿一口,别人说话就听着,然后微笑点头,鼓掌配合。
虽然说是为刘鑫于雪他们践行,但是出国交流是好事,所以这顿聚餐的整体氛围是高兴昂扬的,刘鑫他们出国的充满憧憬,留守的这些也可以负责更重要的工作,所以不管是要出去的,还是要留守的,心里都很高兴。
敬完酒后,大家开始自找项目,有的继续喝酒,有的开始闷头吃肉,有的开始边吃边聊。
过了一会儿,于雪站了起来:“在今天这个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静波姐也有喜讯要宣布!”
“什么什么?静波姐快宣布!”大家纷纷催促。
“本来不想这么早说的,但是赶巧大家聚在一起,我也就提前告诉大家,提前预约你们的时间。”张静波微笑着站起来,“我和国伟要结婚了,婚期定在明年七月。今天你们在座的每一位,到时都要来啊!我这就算提前邀请你们了啊!”
“哇,红色炸.弹!我喜欢!”
“我要沾沾喜气,也早点脱单!”
“军哥哥你看宸宸多可爱,你要努力哦!”
大家七嘴八舌纷纷道贺祝福,一时间场面无比热烈,宸宸听到有人夸自己,顿时表演欲爆棚,从妈妈怀里挣下来,站到地上边唱边跳。
这下气氛更热烈了,大家边鼓掌边叫好,小家伙更卖力了。
一片热烈欢笑中,江淼淼的心情却始终低落,别人笑,她也跟着笑;大家鼓掌,她也跟着鼓掌,可是她的心那么沉重,脑子里一片迷惘。
她不敢看聂谦,怕聂谦因为刘鑫妻子的乌龙而不悦,她也怕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
九点多,大家吃饱喝足,吃饭环节结束,陈维领着大伙准备去K歌。这时刘鑫妻子说孩子小要早睡,他们就先撤了,于是刘鑫一家三口就先走了。
江淼淼和于雪说想先走,于雪又想陪江淼淼,又想去唱歌。江淼淼就让于雪去唱歌,她自己回去。于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唱歌的吸引力更大,叮嘱了一下江淼淼要小心,于雪就跟着陈维他们一起走了。
而聂谦呢,他也没去唱歌,趁着乱哄哄的时候他对江淼淼说了一句话:“等会和我一起走。”
下了楼,在外面站着,冰冷的风吹在脸上,让江淼淼混乱的大脑舒服了很多,她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江淼淼。”
江淼淼睁开眼睛,聂谦站在几步开外。
“老师,”江淼淼低头。
“怎么不去唱歌?”聂谦走过来站在江淼淼身边。
“想早点回去。”江淼淼仍然低着头。
“你不开心?”聂谦问,“为什么?因为刘鑫妻子的话?”
江淼淼没说话。
出租车来了,江淼淼想去副驾驶坐。刚走了一步,聂谦长臂一伸,带着她走向后座,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自己跟着进去坐在她旁边。
江淼淼抬头看了一眼聂谦,又飞快地低下头。和聂谦离这么近,她的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是冷吗?”聂谦柔声问。
江淼淼摇头。
“那是不开心?”聂谦又问。
江淼淼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聂谦对司机说:“师傅,我们不去黄浦路了,你把我们送到星海广场就行。”
“好嘞!”司机。
冬日夜晚寒冷异常,广场上空无一人。
下了车,聂谦和江淼淼慢慢地走着。
“江淼淼,你知道吗?今天我很高兴。”聂谦声音低沉,带着抚慰心灵的力量,“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吗?”
江淼淼抬头看聂谦,他为什么高兴?
暗黄的灯光下,江淼淼的眼神充满迷惘。
“因为刘鑫爱人说你是师母,你是他们的师母!”聂谦注视着江淼淼,眼里热力灼人。
他很高兴被别人说和她是一对?江淼淼疑惑地看着聂谦。
“我是师父,你是师母,”聂谦缓缓地说,“我真高兴,我们看起来就是一对。”
“我做梦都想着我是师父,你是师母,”聂谦双手抚上江淼淼的脸,“你不想吗?告诉我你也想。”
“我”聂谦的手带着满满的暖意,江淼淼迷惑了,“这真的可以吗?”
以前她觉得自己不想,也不应该想,现在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想,可是她的心不听她的了,她的心想的要命,要命地想。
“你只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聂谦磁性的声音问。
江淼淼不说话。
“告诉我!”聂谦捧着江淼淼的脸,像催眠似的盯着她的眼。
“嗯。”江淼淼点头。
聂谦狂喜,他连声说:“说你喜欢我,说江淼淼喜欢聂谦。”
“喜欢,江淼淼喜,欢聂谦。”江淼淼低低的说。光是这么说,江淼淼心里都一阵阵甜,真的可以吗?她茫然。
“啊!”像跋涉千山万水,终于心愿得偿,聂谦发出满足的喟叹。他的手移到江淼淼脑后,头迅速低了下去,准确地捉住江淼淼的唇。
时隔一年之久,两人的唇终于再次会师,聂谦激动的恨不得直接把江淼淼吃进肚里,江淼淼也才发现,自己竟是这么强烈地怀念聂谦的味道。
“水儿,我的水儿,你终于回来了。”
紧紧的搂着江淼淼,聂谦霸道地吃着江淼淼的唇舌,他用力地吸着,咬着。
“唔唔,唔”江淼淼迷迷蒙蒙,承受着聂谦惊人的热力,生涩地回应着。
过了许久,聂谦终于停了下来。他紧紧地抱着她,让她贴着他。
“水儿,你是我的水儿,”聂谦一边说,一边在江淼淼脸上啄来啄去,“以后再也不许调皮了,要乖乖做我的水儿,不许乱跑!”
“嗯。”江淼淼被亲的晕晕乎乎,茫茫然只知道跟着聂谦。
“水儿?你刚才为什么心情不好?”聂谦想起江淼淼一晚上都强颜欢笑,他心疼地问,“是因为不想被说是师母吗?”
江淼淼看了一眼聂谦,又红着脸低下头,半晌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不是不想?”聂谦惊讶,“那是想喽?”
江淼淼羞的不敢看聂谦。
“想就想?干嘛不高兴?”聂谦柔声问。
“因,因为我觉得,觉得我当,不上。”江淼淼的声音比蚊子声音还小。
“啊?哈哈哈哈,哈哈,”聂谦开怀大笑,一年了他第一次这么开心,“水儿,你要有自信,就是你不想当,我也会让你当的。我整天琢磨着怎么骗你当呢!”
“你看你还觉得你考不上博呢,不也考上了嘛!当师母更简单,只要你点头,我立马给你颁发证书。”聂谦的眼睛熠熠发光,照亮他自己的心情,也照亮了江淼淼的世界。
“证书?”江淼淼迷惑。
“对啊,证书,师母证书!”聂谦忍不住笑。
“哪有师母证书?”江淼淼嘟囔。
“和师父的结婚证书不就是师母证书嘛?”聂谦刮江淼淼的小鼻子,笑她,“小呆子!”
“聂谦,你冷吗?”江淼淼问。
聂谦的声音很大:“不,我不冷,我的心很热!”
“到我怀里来,让我温暖你!”聂谦张开大衣把江淼淼裹进去!
路灯下,草坪上,寒风中,一对人儿紧紧相拥,两颗分开已久的心终于重逢,他们温暖了彼此,她让他的等待有了回报,他让她的迷茫消散无踪。
在他温暖的怀中,她的迷惘,退却都不复存在,她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历经重重迷雾,走过许多弯路,终于回到正确的轨道。
为了你,我会变得勇敢!
“聂谦,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