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律仗则五十,若有他情, 轻则监.禁, 重则流放。”
谭昭一听,随手点了银发装逼怪的穴道, 这才开口:“听到了吗?别觉得自己武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夜路走多了,有时候是会碰上鬼的。”
丁春秋气得想咬人,他自拜入逍遥派以来, 便再没有过这般羞辱时刻, 好, 很好,他非要——
“哎呀,别这么看着我,老实交代, 你是谁?”
苏轼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段先生“审问”嫌犯,当然他并不是觉得对方僭越了, 而是……他觉得地上的银发老者快要被气死了:“段先生,现在夜深了, 不若明日再审, 如何?”
“明日他就跑了,这老小子练的毒功, 就是废了他的武功, 普通人也奈何不了他, 挺难办的。”谭昭也是老江湖了, 这江湖人手上有没有人命,他一眼便知,这老小子肆无忌惮的模样,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苏轼也早闻江湖人难搞,一听老脸也皱了起来,一双眼睛望向赵煦。赵煦倒是没觉得多难办,他摆了摆手让苏轼先回去,言道这里有段先生,不会有事。
最后,赵煦也被大逆不道的“不孝子孙”赶了回去,只留下谭昭抱着瑟瑟发抖的阿紫,看着眼前的犯人。
小姑娘似乎对这人十分害怕,本能地抱着谭昭的脖子,谭昭只能非常生疏地哄小孩。
“你姓段,难道是大理段氏的人?”
谭昭不理人。
“老夫劝你还是尽快放了老夫,否则阿紫身上的毒发作起来……”
谭昭闻言似是一惊,这才凉凉地开口:“毒?什么毒?哦,你说那个啊,挺普通的毒,我已经帮她解了,就不劳烦老人家担心了。”:)
丁春秋当下大骇,他终于猜到了此人的身份:“你是段一指?”声音竟微微带着一丝惊恐。
“……都是江湖同道抬爱,抬爱。”谭昭其实是不太想承认这个名字的,太中二,也有点儿不太好听,说得好像他断了一根手指似的。但无论他怎么解释还是这个样子,日子久了,他也就放弃了。
这个人说话,为什么这么让人讨厌!丁春秋被怼得说不出话,他根本不好说他这次出来,就是因为有门人称有个叫段一指的家伙敢解他星宿老怪下的毒,刚好他闲得无事,才带着新逮的小徒弟出门找茬,顺便去苏州瞧瞧阿萝。
却没想到一时兴起让阿紫给逃了,废了点功夫才找到人,竟踢到了一块铁板。丁春秋心中凛了凛,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阿紫的父母呢?”
丁春秋瞥了一眼小白眼狼,道:“你放我老夫,老夫便告诉你。”
谭昭表示,自己专治各种不服:“也行,若你不说,我便……先剃了你的胡须,眉毛,然后是头发,让你成为一个秃头星人。”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丁春秋气得想杀人,最后还是爱惜自己的美虬,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苏州城捡的,不过是没人要的野丫头,嘴巴甜,便带回来玩玩。”
谭昭已经拿出了一把小刀。
丁春秋这才说了实话,原是他见人小姑娘可爱,直接将人虏来的。
谭昭听罢来气,直接剃了人两条眉毛,气得丁春秋整张脸都涨红了。
谭昭才不管阶下囚怎么想,第二日天明,他就带着腿部挂件阿紫去了湖州的丐帮分舵,也是他运气极佳,竟然碰上了丐帮帮主汪剑通。
一年前,他与这位汪帮主有过一面之缘,因某些穿越历史原因,谭昭出手救了几名丐帮弟子,后来汪剑通知道后来感谢他,便算作认识了。
“段先生,依你的描述,此人恐怕是星宿老怪丁春秋。”
谭昭自然也听说过丁春秋的名头,只是一下子没将两人联系起来而已:“竟是他?”
“还未确认,若当真是他,你也是为武林除害了。”汪剑通非常开心地开口。“那人如今在何处?”
“……大抵,是在湖州衙门的大牢里吧。”
汪剑通:……佩服!佩服!
丁春秋为祸江湖,汪剑通也不敢怠慢,等他在湖州大牢里见到人时,已经非常肯定了:“此人,就是丁春秋。”
谭昭哦了一声:“那依帮主所见,应如何处置他?”如果实在不行,就让苏大胡子一刀铡了此人。只是江湖扯上朝廷,就怕苏大胡子遭星宿派的报复。
汪剑通捋着胡须,半晌才道:“丁春秋杀人如麻,人人得而诛之。”
谭昭就将人移交给丐帮了,忙活了一整夜,他也有些累了。只是老天爷似乎见不得他休息,刚押着人出了湖州府衙,就被人拦住了。
“苏星河,是你!”
却是丁春秋,一口喝破了来人的身份。
苏星河何人,谭昭自然不认得,汪剑通却是知道的,听闻此人乃聋哑人,创了一派名为“聋哑门”,专收聋哑天残之人为门徒。
这样的人,竟与星宿老怪丁春秋有瓜葛?
汪剑通一时不明白,随后便听到苏星河开口:“汪帮主,可否将此人交予在下处置?”
……说好的聋哑人呢!
汪剑通自然不会同意,苏星河半步不让,他看着丁春秋,双目如火,若是眼睛能够杀人,恐怕这会儿丁春秋已经身首异处了。
“那苏某,只能不客气了。”
说罢,便攻了过来,却并非冲着汪剑通而去,而是直取丁春秋的要害。汪剑通不明,便拦了一下,却未料丁春秋忽然挣脱而去,对着谭昭反手就是一把毒烟。
谭昭:……要不是我不能杀人,你早就凉了你知不知道!
“小心!”
这声才刚落下,谭昭却早已躲开了,甚至他手中飞刀一送,原本飞得高高的丁春秋就像只断了线的纸鸢一样坠落下来。
苏星河&汪剑通:……
谭昭掸了掸手:“哎,你说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打打杀杀多不好呀。”
飞刀扎在丁春秋的气脉上,无性命之忧,只听了此言,气得他吐了一口毒血,大概是他的血太毒,原本银白的胡须都被腐蚀掉了一丛,瞧着狼狈极了。
不知为何,苏星河有点儿想笑,但他到底没有笑出来,想起师父,他心中的怒火再次燃了起来:“丁春秋,你受死吧!”
这下,汪剑通没再拦,谁都看得出,两人恐有血海深仇,他就是再脸大,也管不着别人报仇雪恨。
“苏星河,大师兄!”
苏星河一听此言,当即更恨:“住口!无耻叛徒!”
他提剑便刺,丁春秋却忽然笑了起来,剑尖距离丁春秋的喉咙不过一指的距离,苏星河却不动了。
丁春秋仍然无法动弹,却笑得更加狂妄:“苏星河,你永远都杀不了我!你就是个废物!”
谭昭觉得有点儿糟心,他望了望后头威严的湖州衙门,门后头还有两只……不安分的在偷看,头痛,太头痛了。
丁春秋之所以不好对付,便是因其层出不穷的毒,就算是武功独步的汪剑通,也十分掣肘。也就是谭昭仗着两只小可爱,才敢为所欲为。
眼瞧着苏星河要毒发身亡,谭昭赶紧先救人,这才换了个地方,继续这摊……没完没了的武林事。
苏星河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丁春秋的毒厉害得紧,他的内力暂时还不能用,谭昭将人安置在太师椅上,丁春秋就惨很多了,直接被点了穴扔在地上。
“多谢这位少侠出手相救。”
谭昭摆手:“不用。”随后他想了想,才道,“苏先生,丁春秋与你师出同门?”
苏星河点了点头,却并未道破门派如何,只言丁春秋叛门弑师,罪无可赦,他一生所求,便是诛杀此人,替师报仇。
“那你报吧,我就先走了,家里还有许多事要忙,苏先生,给。”谭昭说吧,便将对方的宝剑递过去,“放心,这次绝对能成功。”
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苏星河:……
谭昭将宝剑一塞,跟汪剑通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走了。方是走到门口,内堂忽然传开一阵撕心裂肺的欢畅笑声,他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踏步离开。
走到湖州府衙门口,谭昭就瞧见里头有个小矮砸冲了出来,只是门槛太高,小姑娘扒在上面,怎么都翻不过来,谭昭一见,心中立扫疲惫,快走两步,一把将小姑娘捞了起来:“阿紫乖,有没有好好吃饭?”
小姑娘立刻点了点头,摸了摸肚子,露出一个非常可爱的笑容。
“乖!过两日,哥哥就带你去寻亲人,好不好呀?”
小阿紫却立刻慌了,她脸上满是惊恐,抱着谭昭的脖颈就哭了起来,边哭还控诉着:“小哥哥、不要阿紫了吗?阿紫很乖的,吃的很少,很乖的!”
谭昭抬手,就对上苏轼痛心疾首的表情。
喂——你到底脑补了什么!他想帮人寻亲,难道还帮错了不成吗!
没得到谭昭的回应,小阿紫哭得更加伤心了。
谭昭:“……别哭了,你再哭下去,哥哥也要跟你一起哭了!”
听到动静走出来的赵煦:……这人三岁半,真的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