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连几日,林芷清每日出门总觉得怪怪的,村里的人看到她都会主动和她打招呼,她想着也许是因为家里建房子,很多人都在自己家里帮工的缘故,可是很多村里的妇人,却总在她路过之后,交头接耳的轻声议论,有时还对她指指点点的。
林芷清很奇怪却也无奈,村里的大部分人家,她都不认识也不往来,想想还是去问问四婶。
到了老房子的时候,王美娟正在烧水,最近天气慢慢回暖,荒地上的每天都要消耗不少水,原本每天只送两桶,现在都增加到四桶了。
王美娟看到林芷清来了,忙和她打招呼,“清儿,你来了。”
林芷清笑着回道,“四婶,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忙得过来,你自己找地方坐。”
林芷清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状似无意的又问道,“四婶,最近村里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吗?”
王美娟一愣,她这几天还真是听到不少关于清儿的传言,说得绘声绘色的,她自是不信,怎么说,清儿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什么脾气秉性,她自是一清二楚。
看样子,清儿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村里都传得沸沸扬扬,都是说她在镇上勾搭了一个有钱人,才有钱买地建房子。
只是这些话,她也不好说,王美娟神色复杂的看了林芷清一眼,“清儿,昨天我路过村口大槐树下的时候,刘春玉正在说你的事,她说,她说”
林芷清见王美娟支支吾吾的,不由更加好奇了,“她说什么了?”
“哎,她说你在镇上勾搭了有钱人,这才,才有钱买地建房子,”王美娟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她昨天气不过还和刘春玉吵了,不想刘春玉说得更难听。
王美娟平日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没有和村里人红过脸,怎么吵得过刘春玉,只能败下阵来。
这个刘春玉,林芷清是知道的,是村里有名的八婆,平时干啥啥不行,八卦第一名,只要让她知道一点什么事,那就是相当于告诉整个村子了,林芷清只是好奇,她和刘春玉平素里根本没有往来,她又怎么会突然八卦起她。
“清儿,村里人多口杂,难免有挑事之人,你别往心里去。”王美娟怕林芷清心里难受,忙劝慰她。
“四婶,没事,我去会会这个刘春玉。”林芷清说完转身就要走。
“清儿,你别去,你一个人,怎么斗得过刘春玉,过几天就好了。”王美娟一把拉住林芷清,不让她走。
林芷清知道王美娟是好意,深怕她吃亏了,但是不是什么事,都能忍让的,她也是有底线的,“四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若我不辩解,不就等于默认了这个事,我二房绝不担这腌臜的罪名。”
林芷清掰开她抓着自己的手,顺手操起了墙角的柴刀,转身就走,王美娟见她这个架势,不放心的也跟着去了。
林芷清到大槐树下的时候,树下坐着不少妇女,刘春玉背对着她,正绘声绘色的说着她的是非。
“你们别看林芷清那丫头,长得不咋地,那勾搭人的本事可不小,我听说,她勾搭上了镇上祥盛酒楼的掌柜的,前几天她不是三天两头的往镇上去,这回来了,又买地又建房子的,还把她弟弟林昊哲都送去学堂了。”
“那学堂是随便就能送去的,看看我们村里有几户人家供得起读书人的,一家几口省吃俭用,才勉强供得起一个读书人,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说送,就把林昊哲送去念书了。”
林芷清也不上前,就这么站在刘春玉背后,她倒是很想知道,刘春玉是怎么编排她的。
刘春玉丝毫没有觉察,还一个劲的说着,“那四房分家了,净身出户,林芷清那个丫头,又是送米,又是送菜的,我看啊,四房那几个丫头,都等着林芷清牵线搭桥,好在镇上都勾搭有钱人。”
大树下的那些个妇人,见到林芷清带着柴刀,气势汹汹的来了,都面露异色,有几个忙起身告辞回家。
“那个,春兰,我家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是啊,是啊,家里鸡还没喂。”
刘春玉见好几个人要走,还想拦着,“哎,别走啊,还没说到精彩的地方呢?”,她一转身,却见林芷清正握着柴刀,立在她身后不足五步的地方,不免吓了一跳。
“那个,芷清啊,你怎么来了?”身子却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
林芷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刘婶子,这不是在讲大书嘛,我今正好得空,也过来听听,你继续。”
“那个,我今天还有事,就先回家去了。”刘春玉说完,转身就要走。
林芷清快步上前,手中柴刀一横,挡住了刘春玉的去路,“别这么急着走啊,再说说呗,不是正说到精彩的地方嘛?”
刘春玉见今天是走不了了,反正也被抓了个正着,干脆心一横,“咋了,你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林芷清冷冷的盯着她,“不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搭了镇上祥盛酒楼的掌柜?”
“自是有人看到,你总背个背篓进祥盛酒楼,出来了,就有钱买这买那。”刘春玉一副证据确凿的模样,挑衅的看着林芷清,“你敢说,你没去过祥盛酒楼?”
“我去过,我每三天都会去一次。”林芷清的话,让边上的那些妇女都吃惊不小,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
“你看吧,是你自己承认的,可不是我胡编瞎造的。”刘春玉洋洋得意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
“我是承认去祥盛酒楼,可是没说我是勾搭了掌柜的。”林芷清一步上前,直勾勾的看着刘春玉,“我倒不知道,我去卖些野鸡,卖些鱼虾给掌柜的,就成了勾搭掌柜的了?”
“你胡说,几只野鸡,几条鱼能卖那么多钱,能买地建房子?”
“谁和你说,我只卖了几只野鸡,卖了几条鱼?”林芷清又上前一步,“我每次都是带一桶鱼虾去祥盛酒楼,村里赶牛车的林大爷都是知道的,每次都是他拉我去的。”
“谁信呢,就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能抓到那么多鱼虾和猎物?”刘春玉依旧不依不饶的反驳。
“呵,我家现在还有一桶鱼虾在家呢,明天还要往祥盛酒楼送。”林芷清也不等她说话,又开口道,“你自己无能抓不到,不代表别人抓不到。”
“我二房净身出户,家里只有二分地,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为了不饿死,我入深山设陷阱,半夜下河抓鱼虾,抓鱼的家伙式,都是请王大叔替我编的。”
“我不顾生死,只想求一份温饱,到你口中倒成了这等腌臜事,你今天若不说个明白,我就去衙门告你。”林芷清知道穷人都害怕进衙门,都说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经来,特意搬出衙门压刘春玉。
刘春玉一听要去衙门,心里惧怕不已,顿时像泄了气皮球,坐倒在地,“那个,芷清,这话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说的。”
“哦,那又是听谁说的?”
“是你家三婶,张小红。我知道的都说她告诉我的,芷清,你也知道婶子嘴碎,你就绕过我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刘春玉一边说一边求饶。
呵,又是张小红,林芷清心里的怒火腾腾腾的往上串,看来前几天给她的教训,她是没有记住了。“要我饶过你也不是不行,若是张小红来,你可敢当面对质?”
“我敢。”刘春玉点头如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