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天,从童玉青被送到七王府起就没见过成子睿。要说冷着她,却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这里送。要说宠着,却又从未露脸。
本想着直接跟成子睿说明白,要生要死只求一句痛快话的童玉青,还真的猜不透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因为之前的事情,竹云对她早没了之前的客气,就算是过来伺候也是冷着一张脸,从未有过任何的表情。唯有阿静,平日里总能捡些闲话给她说说,也不管她搭理不搭理,反正就一定要把胸腹里的话说出来才觉得舒服。
虽然童玉青没搭话,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往阿静的身上看,只要阿静靠近,她更是留心,可却再没闻见过那一日的味道。
以前的阿静话虽然有些多,但是在竹云面前还是有些怯懦。然而这次她在见阿静,却发现这丫头大胆了不少。
“姑娘你一直盯着奴婢做什么?奴婢脸上难不成还长花儿了么?”
阿静把洗干净的葡萄递到她的手上来,见她没接,就直接揪了一颗放进自己的嘴里。
竹云正好端了一碗药过来,阿静嬉笑的把葡萄放回去,临了又揪了两颗。竹云不悦的扫了阿静一眼,顺手把那碗汤药递到童玉青跟前。童玉青接过一口饮空,再把空碗递出去。
竹云皱了皱眉,拿着空碗就出去了。阿静凑到她跟前来,看着她这副麻木的样子,忍不住的劝说:“姑娘不觉得苦么?要不要奴婢给姑娘找些蜜饯来?”
童玉青仿佛听不见一般,两只眼睛失神的望着外头。
阿静长叹一声,“王爷把姑娘亲手抱过来以后,就再也没来过这儿了。这段时间可苦了王爷了,等姑娘身子好一些,亲自过去跟王爷服个软吧。当初竹云姐姐对姑娘多好,现在因为王爷的事情,连竹云姐姐都是这个态度。若是别的丫头也学着这样,可怎么得了。”
“你下去吧,我累了。”
许久未说话的童玉青一开口就尽是沙哑,阿静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退下去了。
刚出了房门,阿静就被一个小丫头拉住了。小丫头指了指里头,小声的问:“怎么样?”
阿静摇头,“还是一样,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两日来就只是麻木的吃饭喝药,这么长久下去可怎么得了。”
小丫头抓紧了阿静的手,再问:“难道她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没说,一句都没说。”
小丫头苦着脸,急得都要哭了。“天天如此,我怎么跟王爷交代啊!我现在一看王爷的脸我就害怕,上午我去回禀的时候,王爷就已经生气了。”
阿静咬着唇角,“要不,这次我跟你一块儿去?”
小丫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能去就最好了,你总在王妃跟前伺候,随便说些事情想必王爷都会高兴的。”
阿静苦笑两下,就这么被小丫头拉着走了。
这两日成子睿总爱在凉亭独饮,有时只是片刻,有时又是整整一日。小丫头拉着阿静过来的时候,成子睿正站在亭中,拎着酒壶直饮,不知心底到底是压着什么烦心事,喝完了这一口,他直接就把那白玉酒壶扔在了地上。
小丫头的心都提起来,她扯着阿静的手,苦苦求道:“阿静阿静,一会儿你可得好好跟王爷说说,不管有没有的,你捡着跟王爷说说。你看看他这样子,一会儿遭罪的还是我们在他跟前伺候的……”
阿静垂着眼眸,点了点头。小丫头松了口气,带着阿静就进了凉亭。
“王爷,奴婢从王妃那里回来了。”
成子睿一言未发,却足够叫人胆寒。小丫头知道他在等着下文,只能硬着头皮说:“奴婢去的时候正听见王妃与人说话,奴婢正好把在王妃跟前伺候的阿静给带过来了。”
阿静浑身震了一下,童玉青什么时候跟她说话了?这小丫头简直是要害死自己了!
成子睿转过身来,冷睨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丫头。
“阿静?”
阿静浑身又震了一下,伏在地上恭敬喊了声:“王爷,奴婢在。”
“这两日都是你在屋内伺候她?”
阿静紧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是。”
“她与你说了什么?”
阿静脑子一片空白,想编句话都编不出来。成子睿眸心冷沉一片,连带着他周身的气息都骤降下来。
“嗯?”
“姑……王妃说她很喜欢今日的葡萄,还多吃了几个。”
“就这些?”
阿静的脑袋像是突然开了窍,一会儿说童玉青在听到那个字的时候皱了下眉,一会儿又说童玉青对屋里的什么东西多看了两眼,语调一会儿轻一会儿慢,听得身旁的小丫头都迷上了。
成子睿冷沉的眼色渐渐软了下来,整个人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明日起,你每日都过来。”
阿静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忐忑着内心的领了这吩咐。
“王爷。”骆衡疾步走进凉亭来,面色严肃。
成子睿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淡淡开口。“退下吧。”
小丫头赶紧的拉着阿静叩谢退下,直到走出凉亭好远,小丫头才拍着胸口说:“我还当你被王爷吓傻了呢,没想到你这么机灵呢。”
阿静扯了下嘴角,“我要回去了,一会儿姑……王妃跟前没人伺候,竹云姐姐会说的。”
小丫头手里也还有事情,就在这儿跟阿静分开了。阿静站在原地往回看了一眼,骆衡不知道跟成子睿说了什么,接着成子睿就快步的离开了凉亭。
骆衡紧跟其后,刚走出没几步,又有人送了消息过来。见成子睿也在,那人直接回禀说:“王爷,现在陈妃已经被皇上打入冷宫,然而太子……”
“太子如何?”
“太子那边还未有任何消息。”
骆衡心里突然没了底,太子跟陈妃之间的奸/情他们早有了打算,本定在皇后生辰那一日才闹出来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就被人给揭露了出来。本是稳打稳算的计谋,一定能把太子给扳下来,没想到放在陈妃宫中的那两块两国虎符竟不翼而飞!
“王爷,看来皇上是想要把这事儿给压下去。”
成子睿冷笑,“压下去?这事儿是他说压下去就能压下去的?找人把这件事情散播出去,范围越大越好。另外,去宫中探查到底是什么人把陈妃跟太子的私情给捅出来的。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倒是算了,怕的,就是防不胜防的人。”
骆衡眉心紧皱,“那王爷,现在我们是不是得先停手?”
“不用。”成子睿阴沉的脸色晃过可怕阴鸷。“用不着停手,反而现在就是本王最好的反击时机。那两块虎符尽快找到,另外……”
他的目光落到骆衡身上。“本王要你去办一件事情。”
……
儿子上了老子的女人,放在小家小院儿的也就图当个笑话了。可这事儿却是发生在皇家,皇帝自然不好自揭家丑。儿子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这等丑事要是被传出去,那就是整个天下的笑话。不仅太子,他这个皇帝更是颜面无存。
陈妃倒是好打发,皇帝随便一个借口就把陈妃打入冷宫,知道这件事情的宫人全部处死。
就在宫中各人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的时候,京城街巷突然传起了一首童谣,说的就是宫中的这档丑事。
一时间,太子好上了皇帝后宫妃子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皇帝震怒,可也不能把天下人都给杀了。一气之下,皇帝一道诏书下了太子的储君位置,再把太子压入天牢,或赐死,或流放……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了,没想到,隔天后宫中又起了风波。
骆衡几乎是冲进成子睿的书房,未行礼,直接开口就说:“那两块虎符,被发现藏在皇后宫中。现在,皇后已被软禁。”
成子睿负手站立,神情冷峻。
骆衡急声道:“王爷,这……似乎是有人在助我们。可再好好想想,又更像是在给我们下套。”
成子睿的唇抿成了一条线,眉心皱起又松开,松开片刻又紧紧皱起。
“王爷……”
“王爷。”书房外传来阿静的声音,轻轻柔柔,又小心谨慎。
骆衡焦灼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抬脚就往外走去。阿静以为是成子睿出来了,抬眼瞧见骆衡这般神色,顿时吓得小脸儿苍白。
“滚!”
阿静打了个寒颤,转身就要跑。突然又听成子睿的声音传了出来。“阿静?”
“王爷,是奴婢。”
成子睿走到门口,骆衡赶紧让开。他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阿静,反倒是对骆衡说:“你先退下。”
骆衡怔了怔,神情算不得好看,可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身退了下去。
成子睿转身进入书房,接着便听见他说:“进来。”
阿静浑身颤了颤,吞咽一口,这才抬起脚步跟了进去。
“她今日,如何?”
阿静对骆衡那一张脸还心有余悸,这会儿回答的声音更是抖的都变调了。
“姑……王妃今日快到午时才起,起来后只喝了一碗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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