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亦一听她难受,俊眉蹙紧,板着她的肩便把人从怀里捞起来,问:“还有哪处难受?”
祝繁见他担心,心中暗喜,自然要将那难受之症说得严重些。
于是她吸了吸鼻子,想也没想就将放在她肩上的一只手给拿了过来,猛地便是往自己身上一放。
“这儿,”她边说,还边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如那上等的黑珍珠,不见丝毫杂质,纯粹得要将人吸了进去。
狐之亦只觉脑子一懵,连带看小姑娘的眸光也暗沉了好几分。
这丫头,究竟有没有一点自觉……
然那始作俑者仿佛一点也没察觉自己做了什么,握着他的手瘪着嘴装可怜,可怜兮兮道:“你不理我,这心里就难受,难受得不得了。”
小姑娘已经十五了,虽说平时总爱打打闹闹,看起来没什么正形,但狐之亦却始终记得她单纯的性子。
即便此时此刻根本就是她的无心之举,但狐之亦却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怎能不想歪!
狐之亦看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虽手上已经放下来了,但他还是觉得自个儿的身上跟着了火似的,好看的凤眸里波光流转,熠熠生辉。
“繁儿,你……”他一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暗哑。
祝繁这才因他的变化先是愣了片刻,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赶紧着就是松开了他的手,连退好几步,不知所措道:“那个……不是,我……我我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我我我不知道……三叔,我……”
哎呀!!这让她怎么说嘛!
脸上热气一阵阵地冒,祝繁急得整张脸通红,就跟那煮熟的虾子一样,最后一跺脚,索性转身就朝窗户外头去。
天啊,瞧瞧她都做了些什么?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呢?!要死了!!
“繁儿别走,”狐之亦手脚也快,上前一把就将小姑娘的手腕给拉住了。
祝繁没注意到后面,一个踉跄就被他给拉回来,恰巧给撞进了他怀里。
她哪里敢在这个时候还待在他怀里啊,怕的就是他将她当成那些不知羞耻的人。
嗯……虽然她刚才的举动的确称得上是不知羞耻了,但……但那也是她没有想那么多啊,谁……谁随时随地就想着那些事啊对不对?
她就是单纯地想跟她家三叔装一下可怜而已,谁知道会……
如此一想,祝繁的脸色更红,挣扎得也更厉害了。
她如此在怀中扭动,狐之亦便是圣人也难忍受,长臂顿然将她箍紧,无奈道:“繁儿乖,别动,让我抱抱。”
没想到,他堂堂狐王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从前那些人,一个个都意图爬上他的床,不分男女,求得便是能与他一次云雨。
左右相说他毛病多,那些美好的人却是一个都不曾碰过,他们说他们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禁欲了一千多年的狐族男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时他们说这话时他并不在意,于他而言,虽掌管着这天下的男女情事,也有人曾告诉他那便是人世间最快乐的事,尤其是两个相爱的人,如果能那般地抱在一起,便是死也值得了。
然他却不以为然,他觉着那等的事怎美好得起来呢?
他无法想象与另外的人坦诚相对不着寸缕是个什么样子,无法理解为何一定要做那样的事,为何一定要被欲念所支配,为何就不能做点其他事。
可如今,狐之亦想他算是明白得彻底了,一个分明能安抚他体内躁动的人,却也能这般轻易地就勾起那些东西,这算什么?
祝繁不敢动,她感觉到面前人身上的温度好似在不断地升高,想问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却只要一抬头就被他给摁回了怀里。
于是她只好闷在他胸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理我我心里就不好受,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别误会我好不好?
特别怕,真的怕他会将她与曹春花跟曹天娇那样的人放在一起。
狐之亦心里那叫一个疼啊,心说我知道你没有其他意思,可我有啊!
可偏生这种话他说不出口,只得抱着人,一边以意念压下心头的躁动一边哑着声音说道:“别多想,三叔没误会,只是繁儿……”
微微将人松开,他轻弯了腰,让自己与小姑娘平视,双颊微红,衬得那双凤眸水光潋滟,看得人心慌慌,险些沉迷。
“繁儿你说实话,以前有对别人做过此等事么?”
他的声音极为好听,平日里如清泉淙淙,如今似作金石声,每一个字撞击到人心头,都足以让人失了神,而这分明,就是在明知故问。
祝繁险些被那双眼给迷了心神,恍惚摇头,“没有,只有你……”
话放才说完,男人的那张俊脸便陡然放大,印在唇上的触感让祝繁当即僵住了身子再不敢动。
屋内烛光微黄,熏染了这初冬夜里的凉,犹如山涧中的温泉,投入其中后便浑然不觉冷了,甚至连骨子里都被渗进了暖意,让那四肢百骸能感觉到的便只有一种感受,温暖而渴望。
过了一会儿,祝繁有些喘不过气来,伸手去推身上的人,然后喘着气拿那双大眼睛瞅着他,“不亲了,难受,不好玩……”
她呼吸都快不过来了,那种窒息感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心慌得很。
虽然她是很想跟他这般亲近的,但奈何不好受啊,她可不想成为第一个因为跟喜欢的人亲近而亡的人,绝对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她才不要。
狐之亦任由她推拒,也顺着她的动作退了出来,不经意垂眸瞧见印在他衣襟前的血色,眸光不过瞬间就变了。
正在这时,旺生的声音在外响起,“少爷,蒲先生来了。”
祝繁一惊,猛地转身就要走,却被男人一把给拉住了,她自然心慌,急道:“你放开,我得……”
“没事,”狐之亦拉着人往外屋去,“便是叫来与你看伤的,他是自己人。”
一个“自己人”立马就让祝繁安静下来了,只听得他道了声“进来”门就从外头被人推开了,旺生后面赫然跟着一位看上去道骨仙风的白发老人。
旺生本来想说赶紧让蒲先生给他们家少爷看看的,谁知这一进来就瞧见了小姑娘被他家少爷拉着,甚至那小姑娘的小脸上还红彤彤的。
“少爷,这是……”
“什么情况”四个字还没说出来,那厢狐之亦就已经开口了,“给她看伤,用最好的药,不能留疤。”
说话间,他已经按着祝繁坐到凳子上,自顾自地拿起了那只还在流血的手,看得旺生当即心头就是一跳,“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哎呀,流了这么多血啊!”
小伙子吓得瞪大眼,眼瞅着地上都是血,抬眸就看向了他们家少爷。
狐之亦面不改色,也未言语,旺生感觉自己的满腔关切之情都被他家少爷的这盆冷水浇得透透的。
于是他也不求着从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口里听到什么了,转而看着祝繁,问道:“祝姑娘,这是怎么弄的?好好儿的咋就把自个儿的手弄成这样子了呢?”
蒲老先生是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坐那儿给小姑娘处理伤口。
祝繁被旺生的关心弄得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看又板着脸的男人,不自在地说:“也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弄得,不关三叔的事。”
得,这不说最后一句还好,一说最后一句,旺生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好家伙,敢情是你这位爷把人家小姑娘弄得这么血淋淋的啊?
面对旺生那如同指控的眼神,狐之亦只淡淡瞥了一眼,半句解释都没有,旺生满腔打抱不平的热情又如一个拳头砸在棉花上,软软的,立马就泄气了。
一刻钟后,蒲老头将祝繁的伤口处理好,交代道:“至少半月里不能碰水,两日一换药,忌生冷腥辣,否则好得慢。”
为了不让身边的人生气,祝繁乖巧得连连点头,孰知那人却开口说:“这伤怎么来的?”
祝繁心尖儿一颤,刚想说话,却被蒲老头抢了先,“此乃刀伤,看姑娘手中印记,该是直接握住刀刃用力过猛导致,若力道再重上三分,便会伤及经脉,姑娘的这只手恐怕也就废了。”
蒲老头没察觉,随着他的话一出口,整个屋里的空气都冷了好几分,祝繁的心更是悬在了喉咙里。
送走蒲老头后,祝繁扯着男人的袖子,“三叔……”
狐之亦不说话,便不管她说什么也不搭理,等到旺生回来后就道:“送祝姑娘回去。”
祝繁眼睛一瞪,二话不说将旺生给推出了门,自个儿抵在门那儿不准别人进来,自己也没有出去的打算。
都这个点了,旺生也不敢直接在外头敲门啊,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家少爷那么喜欢祝姑娘,肯定舍不得把人怎么样的,他还是好好地在外守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