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繁姐小心,”小孩在树底下抬头望着上面,奶声奶气地叮嘱。
祝繁觉得好笑,无聊地勾了勾唇,熟练又麻利地三两下就上了树,但却在去拿鸡毛毽子的时候不知道被上面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不痛,但流血了。
曹二丫下来一看,小脸儿立马一脸被惊吓的样子,“繁繁姐,你怎么弄出血了?”
祝繁抬手看了看,不过一道小小的划痕,根本不起眼,她摇了摇头,把手指上的血用手抹了去,摆了摆手没管小孩继续走回了刚才的位置坐着。
曹二丫还想说什么,却被刚过来的大人给领走了,今天人多,小孩子在外头有些挡路。
“怎么样怎么样?”屋子里,曹天娇见人进来,赶紧起身问道。
曹春花拉着曹二丫,让小孩子拿着毽子自个儿在屋里玩,她则走到曹天娇面前,小声说:“放心,已经好了,一会儿到了张二麻子家的时候你就直接……”
她做了一个动作,剩下的话就没说完,但意思却很明显。
曹天娇紧了紧袖子里的东西,抿着唇点头,但随即却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那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你确定胡天顺不认识这个东西?”
曹春花一听,点头:“确定,那卖药的说了,这是他从南方热林带回来的,咱这儿没那玩意儿,就胡天顺那玩意儿,绝对不会认识的,何况那卖药的也说了,只要处理得好,是绝对查不出死因的,到时候你弄完后记得把她手里的东西擦了就好了。”
曹天娇这才放了心,点了点头后重新坐回了床上,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她这心里就扑通扑通地跳,不是害怕,是兴奋!
祝繁本是想在这儿晃一圈走了形式就回去,但没想到坐着坐着就又有人找上来了。
“你没有搞错吧?干嘛要我去?我不去。”
媒婆说送亲的一个姑娘刚才家里出了点事儿回去解决了,人数不齐不吉利,找了一圈才找到了祝繁,要她替了那姑娘的位置,跟着送亲队伍送曹天娇去张家。
祝繁当然不乐意了啊,她跟曹天娇什么关系,有亲到送她出嫁的程度么,显然没有啊。
媒婆堆着一脸肉,眉头都快打结了,从红红的大唇里喷出唾沫星子来,“祝二姑娘啊,你就帮帮忙吧,你瞧瞧这儿,都是成了亲的娘子了,哪儿能送人啊,你就当行行好,成不?”
“我不,”祝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跟她关系没那么好。”
笑话,送曹天娇出嫁?
她是脑子有坑才会答应,要知道曹天娇为什么会嫁给张二麻子?还不是因为她想整她。
对于一个随时随地都想害她的人,她还不会蠢到送她出嫁的地步。
“祝二姑娘,你……”
媒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见周家老太太跟几个老太太一起来了,心头灵机一动,胖胖的身体一转身直接就朝这那方去了。
“嘿?你这人!”祝繁赶紧追上去。
可惜那胖媒婆看上去胖动作倒是灵活,没几下就给跑到周老太太跟前了,祝繁伸手去拽她的领子,被老太太一声低斥给吓得松开了手。
“祖母,她……”
“没大没小的,过来,”周老太太声音不大,但眉头一皱祝繁就怕,不想惹了老太太生气,只得听话地走到她跟前。
那媒婆看这形势,立马就在老太太问完话后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给说了一下,最后道:“老太太,这事儿不难,就送送人,把人送走了就啥事儿没有了,你就帮忙说两句吧,啊?”
送亲的柳家丫头家里老娘突然从田埂上摔下去了,听说摔得还挺严重的,这事儿当然不得不回去。
周老太太听完,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扭头对祝繁说:“多大点儿事,看把你恨的。”
老太太想的不同,她虽晓得曹家这丫头跟自家丫头不对付,但到底是要嫁出去的人了,送走了也就没什么了,何况今儿个这么多人在,那丫头也不会做出什么给自家丢脸的事来。
祝繁没老太太那么会想,撇了撇嘴说:“我不管,反正我不去,他们爱找谁找谁。”
老太太皱着眉头,没理会着急的媒婆,就那么端端地盯着祝繁看,祝繁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最终还是拿老太太没办法。
“行行行,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么?值得你这样么,到底我是你孙女还是她是你孙女啊?都不站在我这边的……”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得大声了,因为老太太还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都快发毛了,赶紧地转移了视线不客气地对媒婆说:“还要多久,赶紧的吧。”
媒婆一听,虽不高兴祝繁的语气,但谁叫她现在是有求于人呢,只得压下心头的不满把人往屋子里带。
祝繁心里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奈何老太太还站在那看着,只得顶着发麻的头皮跟那媒婆一起往屋里走。
曹天娇的屋子她不是头一次来,但这也才第二回,第一次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跟祝芙一起来的,那会儿大伙儿都小,没那么多心思。
再次进来,祝繁往屋里打量了一圈,发现看哪儿哪儿都是红的,再看别处的时候眼前就绿了,弄的她老大不舒服了。
“来来,把这个别上,”媒婆从梳妆台上拿了一朵红色的用布做的花儿过来,用别针往祝繁胸前别。
祝繁嫌弃地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距离吉时还有两刻中,外头越渐地热闹了,媒婆出去跟别人说事儿去了,屋子里就剩了曹天娇跟祝繁两个。
祝繁坐在外头的桌子边,无聊的抠着桌子边,瞧着坐在床边的人动了动,有盖头遮着,没能看到她的表情,但祝繁估摸着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现在很得意吧?”
过了会儿,床那边传来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带着明显的隐忍。
祝繁扭过头看过去,面无表情,依旧抠着桌子边儿,“一般,对付你,没什么成就感。”
曹天娇一听,牙差点没被她给咬崩,“你就得意吧,反正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这件事。咱没完!”
如果不是祝繁,她根本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今天,她说什么也要给这个贱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行啊,”祝繁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神情,“没完就没完呗,我还怕你不成?”
无聊。
“你!”曹天娇气结,最后却是硬生生把那口气给咽下去了,转而说道:“现在的你,也该得意了,我姑姑被你弄得惨遭休离,祝华被你弄得嫁给了一个死人,就连我也被你摆了一道,祝繁,你可真是好本事啊,接下来呢,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又打算针对谁?”
祝繁听完笑了,双手趴在桌子上,下巴枕在了上头,笑着看着对面一身红嫁衣,盖着盖头的人。
“你这话说得真有意思,”她说,“你确定是我先动的手?我说,你们家的人都能要点儿脸不?你们家老太太看着虽然还精神,但也经不起你们这样气啊,万一气出个什么好歹来,可就惨了。”
曹天娇气得牙咬咬,红盖头下的那张脸都快烧起来了似的,“祝繁,你……”
“好了好了,姑娘赶紧准备准备!”曹天娇没说完的话被进来的胖媒婆给打断了。
祝繁在心底翻了一个大白眼子,就着媒婆的安排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曹天娇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说:“走吧新娘子,该去见你心爱的新郎官了。”
说话间已经将曹天娇给提溜了起来,手上可是一点儿力气都没省。
曹天娇疼得龇牙咧嘴的,但碍于媒婆在场只好生生忍着。
祝繁逮着这茬儿使劲儿往她胳膊上拧,弄得曹天娇不得不挣扎着扭动身子。
不想却恰巧被门口的曹鹰给看到了,当下就拉下了脸,“混账东西!今天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老子的脸经不起你再丢了!”
“爹,我……”曹天娇不敢挣扎,但想说明情况,只是才开口,吹弹的乐队就把喜乐给吹奏了起来。
“吉时道——”媒婆一嗓子嚎开,曹天娇要为自己辩解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祝繁得意地哼了一声,这才松开了曹天娇的胳膊,曹春花趁人多的时候挤到曹天娇身边,在祝繁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曹天娇另一只胳膊,很快就走开了。
呵……
祝繁收起余光,暗暗冷笑一声,心道,这姑侄俩向来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果然啊,安安分分出嫁什么的,是不会存在的。
媒婆在台阶下喊着走人,祝繁收起心思虚扶着曹天娇下了台阶,在一片乐声中朝院子外的那顶简陋的大红色轿子走去。
“嬢嬢,痛,呼呼……”
除了喜庆的乐声外,耳力甚好的祝繁在一片热闹中听到一道隐约的,略微熟悉的童声。
边走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好见刚才让她帮忙拿毽子的曹二丫正红着眼把小手伸到抱着她的婶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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