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亦被她喊得内心颇为激荡,也不嫌她此时满嘴是油,一偏头便咬住了她的唇。
“嘶!”祝繁吃痛,蹙起了眉,推开他埋怨道:“干什么呢,吃饭呢,有点规矩没?”
瞧瞧,好正经的一副大人模样,若非她耳尖那点红色,不知情的人都该信了她这话了。
狐之亦无奈,抬手擦去她嘴角的油脂,“臭丫头……”
“嘿嘿,”祝繁咧嘴笑,跟个傻子似的,但她自己心里清楚,方才的那两个字让她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夫君……嘿嘿,她家三叔是她夫君了,他没有妃子,没有妃子……
“那……那个慕容芸是谁?”吃着一口双薯香米饭,祝繁不满地扭头问他。
狐之亦看出了她爱吃虾,便给她夹了满满的一叠虾仁儿,自己也用起饭来,随口回道:“慕容凤的妹妹。”
“慕容凤……”祝繁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名字,印象中好像的确有听过这个人,但关于那个时候的记忆除了有关眼前这个人的,其他部分都记得不是很清楚。
狐之亦喝了一口汤,微微擦嘴,道:“以后便见着了。”
“哦。”
祝繁肚子着实饿了,虽说昨晚用了点,但后来又做了一晚上的运动,如此一下来,肚子早就唱空城计了,所以这会儿也就顾不得问那么多,开始在桌上风卷残云。
狐之亦向来用得不多,祝繁不过三分饱的时候他便已经放下筷子了。
祝繁扭头瞧了瞧,给他又盛了一碗排骨汤,说:“你这样不行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得多补补。”
这个时候她还记得祝家三少爷从小身子骨不好的事。
狐之亦不由得生了逗弄的心思,修长好看的手拿起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别有深意地瞧着她的秀丽的侧脸,说:“为夫身子好不好,小娘子难道不清楚?”
“噗!”祝繁刚塞了一口米饭到嘴里,这会儿一听,猛地扭头喷了一地,然后开始咳嗽。
在外候着的宫女听到声音后很是有眼力见儿地进来给倒了水过来,狐之亦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祝繁从他手里把水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完了顺手放在桌上,没好气地瞪他。
这人真是,怎么以前没发现他当真是个大流氓,动不动就说这些话,人家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有他这么经常玩笑的么?
狐之亦瞧着她小脸儿都咳得红了,便也不逗她了,道:“好了,吃吧,吃完了让人带你逛逛,三叔还有些事要处理,过几日,去淮城。”
闻言,祝繁停了喝水的动作,眨了眨眼,“要把他们接过来么?”
她倒是晓得她家三叔已经把老头子跟荷香他们的记忆改了,但以后若真要在一起,这个宫殿怎么解释?
狐之亦明白她的考量,笑了笑道:“自然不能,吃你的,这些事不必你操心。”
祝繁瘪嘴,翻了个白眼说:“就你本事大,什么事都得操心,那我呢?坐吃等死?”
“嗯?”话才说,男人便冷了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威胁的声音。
祝繁晓得他不喜欢那个字,暗道嘴快了,放下碗筷说:“本来就是嘛,我知道自己帮不了你什么,但像这种事你应该跟我说的,这次的事,也都是因为我起的……”
仇是她要报的,祸端也是因她而起的,现今一切还未尘埃落地,她自然是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坐在一边看他忙活的。
狐之亦看她犹如一只斗败的小兽,耷拉着脑袋,好生可怜,便捏了捏她的脸,“好,三叔什么都告诉你总行了吧?”
闻言,祝繁顿时就抬起了头,一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狐之亦刮了刮她的鼻子,见她吃得也差不多了,便将事情的大概给她说了说。
他从弦牧那处得来让人假死的药,弦牧乃灵兽中毒医圣手,有起死回生肉白骨之能,即便是死冥的人,也未能发现食过弦牧的药的人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毕竟弦牧的那药,有制造假死之魂的功效,只有真正到了死冥才能得知勾来的魂是真是假,而在这么一段时间内,他的人早就将老爷子等一干人从祝家村转移了。
只是那时他未曾察觉,这丫头即使是在临近苏醒之际也还想着瞒着死冥的人在老爷子等人身上做手脚,也难怪当时阎鬼会露出那等神情了。
这丫头,从一开始便是与众不同的。
他料到阎鬼会在外候着,便故意走在姬叶青身后,趁着最后的时机将自己的魂体与姬叶青的魂体对调。
自己的人自己最为了解,尽管事先并未商量,但姬叶青到底明白他,能与阎鬼在外周旋半个时辰已然不易。
生死之书上,注定要死的祝家村人并不绝对包括老爷子等人,将湛燊暴露本就在他计划之内,不仅能趁乱潜入他早已打探好的阎魔殿将那阎灵儿给捉来,还能顺便将老爷子等人的假魂趁乱放出,这样一来也就少了后续的麻烦事。
阎鬼惊于他知晓阎灵儿的存在,然实则这件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的,他狐族谍卫精通暗杀调查,数百年来无一失手,从死冥的整个起源查起,他便不信查不到关于阎鬼的蛛丝马迹。
当然,此事自然是不能让宸青知晓的,他欠那个人的实在太多,不能在这个时候了还要事事依着于他。
他从来不想变得跟那个男人一样,数百年来他守着狐族,守着头顶的那片天,为的不过是当初将他从深渊中拉起来的那个人。
如今他有了另外想在乎的人,想给予她安稳的人,自然不想引起战争,所以才会以那小女娃作要挟。
当然,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阎鬼的黑魂书上写下他名字的瞬间,他就该消失于天地之间,但前提得是宸青的生死之书没有被动手脚。
黑魂书中所出现的名字能在生死书上显示,黑魂乃预示生死乃执行,相反,若生死之书上先有了这个人的名字,黑魂书上则不会有所显示。
如此一来,宸青将那一页焚烧,自然也就断了他们的死路。
最坏的结果就是阎鬼不在乎那小女娃的性命硬要将他的繁儿带回去,那他自然也有实力与性命与之拼斗,自然而然,天上天的一干人等也不会留下活口。
珞黛自以为趁着他与死冥纠缠之际来清理门户,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晓得自己实则才是那只螳螂。
她此生都不会晓得,怂恿那些凶兽邪灵们去天上天闹的,正是他手下之人。
真以为他会放了那些活着从天上天出去的人么?
不,显然不可能,他还得让珞黛感激他呢,那些凶兽邪灵中不乏难以对付的,就神族那时的境况来看,显然无人抵挡的了。
而他,要的便是那样的效果,否则,他也不会故意顺了珞黛的意将修为转给她,再经由日夜的侵蚀,一点点搞垮珞黛的身子骨。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向来喜欢将重头戏留到最后,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好好欣赏到那一张张绝望的脸,才够刺激。
珞黛真以为他以长情线将莲身上的神力转移到了雪身上,便想趁雪神力大增的时候潜入他狐宫探查,好抓住他的把柄以此作为控制。
却哪里晓得,他打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引他们到狐宫,等到他们自以为能端了狐族时,真正的猎人便该出场了。
如此,便是他跟阎鬼对上,也全然没有后顾之忧,而最后,即便他不亲自前往天上天,自然也能让狼崽子将小丫头的魂体带回随姬叶青等人返回狐宫制造灵体。
不管是何种情况,他的最终目的也就只有这小丫头而已。
祝繁听得晕头转向,情不自禁地再次对自家这三叔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三叔,你这脑瓜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啊?你说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边说,她边已经朝狐王大人的头上摸去,想瞅瞅这脑袋瓜子是不是就跟她的不同。
“胡闹,”狐之亦抓住她的手,佯怒地瞪了她一眼。
祝繁嘿嘿笑,也知自己在他面前着实有些放肆了,且外头还有那么多人守着,她可不能让他在别人面前掉面子。
于是她改为抓着男人的胳膊晃,一脸崇拜地瞧着他,“三叔,你真好。”
狐之亦很是享受她这般看他的眼神,敛了敛唇角的弧度,挑眉问:“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可听话?”
祝繁忙不迭点头,“听听!谁都不听,就听你的!”
闻言,狐之亦失笑,遂起身拍了拍她的头,道:“行了,我还有事,晚些时间再回来,此间你想去何处便让人带你转。”
祝繁跟着站起来送他出门,连声应着,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转身回了殿内。
“姑娘,请问还用么?”一宫女见她往内殿去,忍不住问道。
祝繁闻言回头,看了看桌上,冲那宫女笑,“不用了,谢谢。”
说罢,蹦跳着进了内殿,舒舒服服往那大床上一躺,会周公去了。
身上这会儿还累得紧,与其让别人带她四处转,还不如等她家三叔忙完了一起转,这期间,她就好生补补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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