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三叔……”
半夜,狐之亦被身边的动静闹醒,以为她做了噩梦正闹着,便习惯性地翻身将她搂进怀里,谁知才刚伸手,小姑娘的娇躯便贴了上来,跟八爪鱼似的扒着他不放。
“三叔……三叔,对不起……对不起……”
“嗯?”狐之亦睁开惺忪的眼睛,听出了她话里的哭腔,下意识便往她脸上摸去,结果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濡湿。
瞌睡瞬间全无,抬手朝屋中灯罩一指,油灯自发地亮了,他这才看到怀中人小脸上亮晶晶,竟然在哭?
“繁儿,繁儿?醒醒,”他连忙晃了晃小妻子的肩。
“三叔……”祝繁有些恍惚地睁眼,泪眼模糊间看到了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便喊了一声。
狐之亦瞧她乖乖的样子实在惹人怜,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沉声问:“做什么梦了?哭成这样。”
哭?
祝繁往脸上摸了一把,结果还真摸了一手的水,她后知后觉,仿佛这才想起一样,突然一把捧住男人的脸,满眼慌张。
“三叔,三叔……”
“嗯?”狐之亦扒下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问:“怎的这是?好端端的,三叔不是在这么?”
祝繁闻言嘴巴一瘪,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
狐之亦失笑,索性翻了翻身平躺着,把她连带被子一起放到自己身上,笑道:“都当娘的人了还这般容易撒娇,就不怕孩子笑话你?”
祝繁还在为刚才那个梦狠狠啜泣着,才不想管那么多呢,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也不说话。
如果刚才那个梦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的话,那她当年在说完那些话走后他不就……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祝弧,身子骨不好,心性又孤僻又傲,却为了她那样的人……
祝繁不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想这么抱着他。
狐之亦未能猜到她此刻究竟在想什么,只当是梦见了有关他不好的东西,便侧了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亲,一边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了,三叔在,没事了,乖……”
他不说还好,一说,祝繁就更不是滋味了,黏他黏得紧,抱着还不满足,腿上一个劲地往他腰上盘。
最近因着刚生了老三小宣不到两月,狐之亦一直没碰她,晚上也就只亲了亲了事,这会儿又是抱又是缠的,某个不受控制的地方也跟着精神了起来。
狐之亦就在她耳边说:“乖繁儿,三叔快被你磨死了,大晚上的不闹成么?”
祝繁哪里肯依,刚才做了那么一个真实的梦,她这会儿也没瞌睡了,抱着人就是不松手。
狐之亦无奈,只得叹了一声,道:“好好,不说了,睡吧。”
祝繁往他脖子上凑,眼泪顺着脸也流到了他的脖子上。
狐之亦觉得不能不管了,便把她从身上扒开了一段距离,盯着她的眼睛问:“别不说话,否则我就走了。”
这哪成啊,在一块一年,成亲七年,大儿子眼见着都五岁了,祝繁早就习惯晚上有他在身边,就算再闹脾气晚上做贼都得爬上他的床,哪能让他出去。
于是她撇了撇嘴,磕磕巴巴地把方才梦里的事大致给他说了一遍,遂问:“三叔,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对不对?我哪有那么坏……”
她那个时候就是不想让他成为别人的饭后茶余,更不想让他成为老头的踏脚石。
当然,这个“踏脚石”后来她才知道是她单方面以为的,可那个时候她也没想那么多啊。
狐之亦抿着唇没说话,只看着一颗眼泪从她脸上滑下来。
“心疼了?”他问。
“这不废话么?”祝繁没好气地瞪他,“我当时也不知道嘛,好端端的就说喜欢人家,我都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想你被人说……”
刚好那会儿老头也不把话说清楚,她理所当然地误会了,誓不能如了老头子的意,结果哪里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狐之亦勾了勾唇,随即却一本正经地说:“真心疼了就亲一下。”
祝繁几乎没做任何思考,猛地对着他的嘴就啃了上去,然后又猛地一下起来,红着一双兔子眼说:“你告诉我,究竟是不是真的?”
狐之亦帮她掖了掖被子,不答反问:“你以为呢?”
祝繁不说话了,垂了眼帘一脸自责与愧疚,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水珠,像是马上要落下来。
狐之亦心里熨帖,摸着她的头发说:“好端端的怎的就做了这样一个梦,成心让我心疼。”
祝繁咬着唇抬眼看他,然后轻轻靠到了他肩上,在他嘴角亲了亲,说:“其实……那个时候我不想说那些话的,真的,我回去哭了好久,好几次都想去找你重新说,可是我怕你会恨我。”
狐之亦便笑了,道:“既是心悦你,为何会恨你?”
祝繁摇头,揪着他的头发说:“我太坏了,明明知道你身体不好却还说了那些话,我不敢想要是那个时候你真气出个好歹来,我该怎么办。”
当时她太气了,或者也不能说是气,反正就是说不出的感觉,就觉得她跟他不能在一块。
狐之亦暗叹一声,侧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寻着那让他心疼的唇吻了下去。
成亲这么些年,祝繁虽还是会在两人亲近这种事上感到害臊,但却会顶着一张大红脸去回应他,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狐之亦舔了舔她的唇,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她说:“那繁儿现在重新给三叔说可好?”
祝繁先是一愣,随即却真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三叔,我喜欢你,你娶我吧。”
说完,她自己倒是忍不住先笑了。
狐之亦问:“笑什么?”
祝繁一头撞到他肩上,说:“三叔,你说我们这算什么啊?老夫老妻了老这么肉麻。”
狐之亦将她往上捞了捞,问:“又嫌我老?”
祝繁瞪眼,“哪有,就打个比方而已,咱成亲都快八年了诶,昨天小璟还问我说‘娘,你为何总唤爹三叔,我真的不用喊他爷爷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知道么?”
狐之亦抚着她的腰身,笑说:“不唤三叔,繁儿准备如何称呼为夫?”
祝繁被他摸得痒痒,往他身上爬了爬,说:“我不,就叫三叔,三叔三叔三叔……”
“在呢,”狐之亦被她蹭出了火,翻身将人压到床上,咬着她的耳朵说:“乖繁儿,三叔难受得紧,帮帮我,嗯?”
祝繁顿时红了脸,缩着脖子说:“不要,你总是这样,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一到床上就……”
“就?”狐之亦朝下压了压,明知故问:“就什么?你不也很喜欢么?”
祝繁强迫自己忽视某个地方的异常,奈何某只小狐王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以至于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索性撒娇道:“好夫君,你便饶了我好不好,我……”
某些话自是不好说出口的,但祝繁的厚脸皮程度也不是假的,便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狐之亦当场就笑了。
祝繁没好气地瞋了他一眼,一拳捶在他胸膛上。
狐之亦俯身耳语了两句,祝繁一脸惊恐地看向他,“你……你你……”
没等她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完,狐之亦便引着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唇角跟着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
翌日,祝繁是被耳边那近似于蚊子的声音给吵醒的。
不过说是吵醒,实则她睡得也够久的,睁眼便见日头已经升得老高,太阳光都照到床前来了。
“娘,你又睡懒觉。”
五岁的小璟穿着一身小小的靛蓝色锦服,领子上有一圈白色的毛边儿,过肩的黑发用一个白色小玉冠梳着,这会儿趴在床头,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她就说为啥总感觉睡着的时候有一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嗡的,敢情是小崽子在边上。
还不到三岁的蕊儿站在哥哥边上,也学他的样子往床上趴,但奈何个子不够,只露了个脑袋出来,头上两个花苞髻簪着两朵红艳艳的小花儿。
祝繁翻了个身并没有起床的打算,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问:“你们爹呢?”
蕊儿眨眨眼,奶声奶气地说:“三叔……三叔出门去了,让娘睡,不吵,他干活儿。”
不到三岁的孩子说话还不怎么顺溜,但当娘当了这么长时间的祝繁还是听懂了,但有一点还是必须得纠正。
“小家伙,三叔……”
“三叔不是你叫的知道吗?”小璟先一步训起话来,“三叔是娘叫爹的,你得叫三叔爹。”
不对,好像有哪儿不对,娘叫爹三叔,他们叫爹叫做爹。
不对不对,怎么着都不对吧?
“三叔是娘叫的,”蕊儿没有理会挣扎在称呼里的兄长,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汤婆子往祝繁面前塞,“爹说冷,娘要多穿,这个给娘。”
白嫩嫩的小手捧着汤婆子伸到祝繁面前,却因为床沿太高够不到祝繁怀里,于是她索性把汤婆子往床上一扔,一个劲地往上爬。
祝繁担心她摔着,伸出手一把就把小东西给拎上了床,刚巧周老太这个时候从外头过来,正好瞧见她这么拎孩子,脸色当即就变了。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带孩子,怎么跟你那三叔一个样,说都说不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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