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一阵阵嘶吼之声突然从秦风军的大营外传来。高高的瞭望台上,打着瞌睡的军卒猛地惊醒,混乱的拾起手中的兵刃向着台外望去,还未等看清,迎面一支长箭如同毒蛇一般直直的刺入了自己的喉咙中,临死前的军士低头望着这支长长的箭簇惊恐道:“神臂弓、西夏人。”
宁静的大帐下一刻中被彻底打乱了,如同潮水一般从大营外突破拒马栅栏而入的西夏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冲杀入秦风军大营之中,犹在睡梦中的秦风军军卒惊恐的发现敌人已然冲入自己的军帐之中,还未等起身抓自己的兵刃,便已然被弯刀割掉了脑袋,被长枪刺穿了胸膛。嘶嚎声,叫骂声,狂吼之声,刀枪入肉的惨叫声充斥了整个秦风军大营。
黄队正猛地起身,作为多年的军卒,向来都是和衣而眠,手中的长刀亦是没有离手,此刻猛地醒来,看到外营火光冲天,厮杀之声传来心道,看着身侧还犹在熟睡的军士,,,猛地一脚踢翻了身边的还有不少火星的篝火队,火星四溅,将还在熟睡的军士纷纷烫醒,刚要发牢骚的军士耳边传来黄队正急促的早已变了声调的大吼:“都他娘起来!!西夏人袭营了!~!不想死的了赶快他娘的给老子抄家伙!!!!”
每个营帐都已然是炸开了窝,睡眼朦胧的军士们纷纷起身,还未等出军帐便已然被埋伏在帐外的夏军砍翻在地。到处是火光,到处是死尸。黄队正手下的一个军卒惊恐的看着不断逼近的西夏军队,浑身不住的颤抖,猛地大嚎了一声拔腿就要冲着身后一侧的帐篷边跑去。
“赖三!别乱跑!”黄队正冲着那人喊道,话音未落,只见黑暗中一支箭簇嗖的一下射过来,直直的钉在了那赖三的面门之上,登时便毙了命。
“咳!@!叫你不要乱跑!”黄队正叹气道。
“黄头,咱们跑了吧,这仗他娘没法打了。”一个军士带着哭腔道。
“滚逑!!跑?往哪跑?你以为你能跑出大营去?大营外不知还有多少西贼的弓箭手埋伏着,你想和赖三一样是咋地!”黄队正狠狠的骂道。
“黄头,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干在这等死!”说话的是秦小五,此刻他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把朴刀,脸色虽然苍白,但是身子却坚持的没有颤抖。
“能怎么办,想办法望中军大帐那边跑,跟着主帅那边,那边没准聚齐来的弟兄多,好歹有个照应,否则就这分散着,都得被西贼包了圆!!”黄队正此刻额头上惊出冷汗,喘着粗气道。
说话间,黄队正一侧的一个联营被西贼踏翻,七八宋军半光着身子像是惊慌失措的兔子一样四处奔逃。还未等跑远便被西夏人马追上,全都被砍翻在地。
秦小五咬着牙狠狠道:“这帮杂碎!”
“等等,这里有五个西夏军过来了。他们现在在明,我们在暗,待会听我命令。你们一人盯住一个,我数到三,往死里砍,杀完不了恋战,立刻跟我往中军大帐那里跑!!”黄队正道。
“明白了黄头!”几个人点点头道。
“一”
“二”
“三!”
“杀!!”
几个人暴起发难,让这五个西夏军淬不及防,黄队正一刀利落的砍掉了那西夏军的脑袋,回头一看只见秦小五正被其中一个西夏军用刀抵住了脖子,看来是方才时机没把握好。叹了声晦气,转头过来一刀横劈帮秦小五料理了那西夏军卒。
“谢谢黄头!”秦小五感激的冲着黄队正道。
“日后给老子消停些就行了!”黄队正没好气道。
见其他人也都把西贼杀了,黄队正此刻猛地对着围在自己身侧的军士们低喝道:“趁着现在,跑!往中军大营那里跑!!”
几个人撒开腿趁着西夏军兵还在围杀另一个队的宋军时候全都冲着焦安节的中军大帐跑去。
和黄队正等人一样心思的军卒不在少数,不少也都是战阵厮杀的老手,今夜被偷袭当时有些蒙,此刻都纷纷缓过神来全都在各自营将与队正的带领下不要命的冲着中军那里退去。而焦安节的大帐此刻已然聚集了至少千多人马,团团的围在焦安节一侧。
焦安节很憋屈,同样也很恐惧。眼中满是不信之色。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是欲哭无泪之感。大意了,真的大意了。
此刻的焦安节手里拿着一把长刀,刀上还沾着点点鲜血,这不是西贼的鲜血,这是大帐内那个歌姬的鲜血,上一秒钟在温柔乡中不断驰骋的的焦安节,下一秒中被外围的喊杀声惊得从歌姬光滑的身子上跌下来,吓得差点得马上风,心中冷汗直冒,当时就光着身子大喊亲卫。此刻焦安节不用猜也知道了,是西夏人袭营。万般懊悔已然不济于是。慌忙在亲军的帮助下套上衣衫铠甲,拿起兵刃,回身望着还在牙床上惊愕的不断哭泣的歌姬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哭哭!!哭丧么!!”焦安节说完一刀便将那歌姬脖子砍断。鲜血喷撒在钢刀与自己的脸上,一股鲜血的腥气与温热让焦安节稍缓了平静的心,便立刻转身召集一众亲卫,等他出了大帐,早有不少的亲军围在外面了。
“来攻的西贼有多少人!”焦安节一把抓过一个浑身鲜血的营将道。
“焦帅,不知道啊,反正四面八方都是西贼啊。”那营将道。
“召集人马!!召集人马反攻!”焦安节大吼道。
“焦帅,不行啦。都打散了,全都没法聚在一起了,外营的弟兄们怕是都被西贼屠戮殆尽了!”一个低头的应营将道。
“泾源军呢?咱们可是在他们大营的前侧。他那里没听到动静么??派人,派人去求援!!”焦安节喊道。
“焦帅,出不去了,大营周围都是西夏人。”
“混蛋!!”焦安节大骂了一声道“清点一下,还有多少人!大家随我冲出去!否则都得他娘的死在这!”
“焦帅还有三千多人马!”
“走走!随我冲出去!!”焦安节道,几个亲军慌乱中找了一匹马,裹挟着这三千多人就要向外冲过去。
轰隆····,一阵马蹄之声从焦安节一侧冲杀进来,如同洪流一般,直直的冲杀到了焦安节这股人前面,黑夜的火光之中,只见一个个西夏骑兵浑身被铠甲覆盖,手上的弯刀亮如月牙,风卷残云一般将焦安节刚刚组织起来的一次反突围彻底灭杀在里摇篮之中。
跟在众多军士最后面的焦安节脸色苍白的望着那恐怖骑兵喃喃道:“铁鹞子!!”
众多的西夏骑兵簇拥着一个一身青唐瘊子甲的西夏军将径直来到秦风军的大营之中,那军将冷声道:“全力冲过去,秦风军已然被打散了,咱们的目标是泾源军!”
“诺!”一众骑兵纷纷应声。
擒生军的副将勒翰此刻一把弯刀在手,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劈砍死了六七个惊慌失措的宋军,舔了舔刀上的鲜血眼中满是残暴。心道这宋军当真是绵羊一般啊。郎胡乃将主那里也应该进展的比较顺利吧。忽然他抬头看到泾源军大营里却是迟迟没有大动静!一股不好预感让勒翰有些担心。拨马向着泾源军一侧望去,只见自家将主所带的人马居然正在被围攻!
正在此时勒翰听道了大批的马蹄之声,原来是重骑兵铁鹞子已然冲杀了过来。远远的,勒翰便看到了铁鹞子的统领韦古,急忙冲到近前。
“末将见过韦古将军!”
“郎胡乃那家伙呢?!”骑在马上的韦古皱了皱眉道。
“我家将主,在泾源军大营,好像被宋军围住了,韦古将军还望您····。”勒翰还未说完,啪的一下,韦古手里的马鞭便将勒翰抽了一个跟头!
“老帅早有安排,郎胡乃的擒生军全力攻伐秦风军,为我大军开路,你们居然擅自分兵!!”韦古恶狠狠道。
“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望韦古将军就我家将军啊!”勒翰跪地道。
“起来吧!你们的罪,等到了老帅那里,某自会禀告!”韦古冷漠道。
“谢韦古将军!”勒翰道。
“哼!”韦古哼了一声。轻蔑的望着准备再次突击的这股焦安节的宋军,转身道:“攻击!!冲过去,将这股宋军碾平!然后直入泾源军大营!”
“吼吼!!!!”铁鹞子大批骑兵卷起阵阵烟尘,随着风沙,冲着前方冲杀而去。
“冲出去!冲去才能活!只要护着本帅冲出去,赏银千两,封郎将!!”焦安节嘶吼道。
“冲啊!!”
方才第一次冲阵便被迎面的铁鹞子骑兵冲散了的宋军在焦安节的鼓舞下再次向着外围冲去。眼看着诸军都已经望着前方冲击,焦安节却是停下脚步,给几个亲军使了眼色道:“护着某家向后快跑!晚了谁他娘的都跑不了!!”
几个亲军反应的快。当即就要拨转焦安节的马头向后跑,却是被最后面的黄队正看了正着,一着急,拦在了焦安节马前道:“焦大帅,弟兄们都再往那边冲啊!”
“我知道,谢谢你提醒!”焦安节狞笑了一声,抽出腰刀一刀砍断了黄队正的脖子。黄队正的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捂着脖子的伤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黄~!···。”另一侧的秦小五瞪大了眼一脸悲愤,刚要大喊却是被同队的一个袍泽捂住了嘴巴。
“别喊!活着要紧!!”那袍泽紧紧捂住秦小五的嘴巴低喝道。
此刻的焦安节急忙策马带着亲军向着后方跑去,至于前面那些突围的秦风军,这些炮灰是在不焦安节的考虑范围之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