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秦川鲸吸一口气。
这等妙巅之处,哪里容得半分差池,秦川不禁腹诽一声,要是能停下心跳该是多好啊。
定睛再看那树干上,这剑指竟然斜刺里贯穿了大半的树干。一察体内尚余七成的灵气,秦川心中大好。
乍舌一番,没想到自己无意之中竟然练出一妙招。教人奇怪的是,这简单的招数好似并不需要什么心法行气技巧,怎么不见人使用。
但随即,恍然之间,秦川想到了原因。
若是没有玄息尘诀,就算是给他练上十年,也不见得有如此的灵气掌控力。
既然无意中练成一妙法,总该取个名吧。
想到前因,若不是王浩受了伤,便不会有今日之事。心神一动,不如取名——浩旋指。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轻松了许多,不稍片刻,便又凝成这浩旋指。
...
这苍梧连着中了三记浩旋指,此时只有树心连通上下。风一吹,便发出吱呀一声。事情到了此时便简单了。等秦川拿着这支黄白色的拐杖入门,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王浩就这么杵着拐杖,一拐一拐着出了门。
今年的夏日已经步入尾声,夜晚也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
抬头看向衔天处,只剩下余晖罢了,些许明亮的星辰已然显露,银汉轮廓依稀可见。
“秦兄或许不知道,我们丹修在这青山宗内的地位有多特殊。”
“就算丹一这几年内广收弟子,可是也架不住宗门之内的丹药消耗。”
“这青山界最近不太平,许多蛰伏在林莽之中的老妖怪不知怎么了,不守着自己的三两座山头,喜欢跑出来溜达了。”
“据说,咬伤我左臂的妖蛇便是季旭老头从山里抓来的,还取了个古怪的名字——相柳。”
“这伤者多了,宗门丹药的消耗更甚以往,我们这些丹修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因为王浩的腿上,一路磨磨蹭蹭慢的很,这山路并不十分平坦,更是火上浇油。
一路上,秦川见到许多青山宗弟子与王浩打招呼,有些关系好的,竟然当着秦川的面咒骂季旭道人两声,毫不避讳。
王浩也未点破秦川的身份,二人晃晃悠悠来到了目的地。
这处地方比上寻常草庐要好上不少,秦川忽然想到了青阳山上,邢华的住所。并不多么奢华,但胜在宽敞清静。
砰砰、砰砰。
“管事,王浩有事求见。”王浩上前,连瞧两下房门。
“来了来了!”房中有一中年男子应答,侧耳听去,好似带着些欢喜。
不一会儿,这漆红的木质房门从内中打开。
“是王浩啊!来,进来坐吧!”管事侧身让开一条道。
房中的布置并不繁杂,一张四四方方的茶台,周遭摆着四个蒲团。四根漆红楹柱侧方各自立着一盏烛台,四盏鲸油灯照的内中明晃晃的,一览无余。
寒铁制成的八卦旗分立木床两侧,床尾墙上挂着一柄不知是何材质的长剑。除了这些,房中再无他物。
茶台上的木质茶杯尚余半杯茶。显然二人入门前,管事在这煮着茶水,品着香茗呢。
这中年道人倒是个平易近人的主儿,不像邢华成天板着张死人脸。
他本想招呼王浩坐下,可一看到其杵着拐杖的狼狈模样,便闭上了嘴,这里可没有凡俗家庭中常备的板凳。
“我本想明日备上薄礼前去探望呢,没想到王师弟这么快就能下地了。”中年道人面带笑意说道,实则心中暗骂,是哪个狗崽子说王浩至少两月之后才能下地的!
本想精心准备一份礼物,好拉近二人的关系,以后求药之事也能通融一二。可谁成想,礼物还没备齐呢,人家自个儿找上门来了。
“管事,多亏秦川兄妙手,不然我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中年道人闻言,脸上笑意更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听说丹一阁都束手无策的病症,竟然被秦师弟治好了?”
心下骇然,他可是听说,王浩那个定下半年之约的金丹师傅来了都是束手无策,竟然被这其貌不扬的小子治好了。
上下打量起来,见他中气完足,丰神俊朗,心中暗道一声妙人。
“王浩承了秦川师兄的恩,自然不敢不报。他想在临普山住下,我便领着来到管事这里,想报个备寻一处空房。”
“好说好说!”中年道人哪里敢不答应,这样的好事,可不多见。
这山上的住处,可不是管事的,又哪里轮得到他有意见呢。
只要是青山宗弟子,办个手续,就能将一处空余的房间租下,到时候只要定是交些租子给宗门便是。
唯一麻烦的是这个手续,至少要走上半天,可今日时辰一晚,多有不便。
中年道人轻拍储物袋,取出笔墨册子。
“今日时辰已晚,秦师弟大可寻一处空房直接住下。容我登记一番,明日一早便去宗门报备。”
说完,他翻开厚厚一沓册子,紫毫上沾了点黑墨。
上书“秦川”两个小字。
“不知师弟是哪个主峰主殿?有无师承?”中年道人转头看向秦川。
“扶鸾山,扶鸾殿,师尊素师。”秦川轻轻道出,怕惊扰了刚露出头的月亮。
“哦,扶鸾山,扶鸾殿...”
等中年道人写出这“殿”字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上忽然一抖,好在他定力不错,提臂引笔完毕。
抬眼时,目中再无原本的平静。
“管事,我们便要灵泉旁边的那间房,可好?”王浩目光炯炯,直视中年道人的眼睛。
莫要看着中年道人的修为要高上二人不少,十几二十几年未能寸进,时间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
他们本是与二人一样,都是青山宗的弟子,可是碍于仙缘悟性不足,修为一直提升不上去,才落得个如此地步。
其中一些人离开宗门下山闯荡去了,而其余一些,便如这中年道人、邢华、文远一样留在山上成了管事。
也不知是失了游荡在生死之间的血性,偏安一世,还是真的是想潜心修炼,不再入世。
中年道人目中闪烁,随即一咬牙。“好好,那间房,到时候我与那人说一声便好!”
秦川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中年道人的反应,也不知那灵泉旁边的是什么房间。转头望向王浩,只见他挤眉弄眼的,撩得秦川心痒,越发好奇。
见中年管事一番权衡之下,将这房间转给了秦川,二人转身便离去了,留下一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止不住地哀怨叹息。
“哎,这临普山怕是不太平了...”
二人已经走远,自然听不到这人愁语。山间晚风卷起青草气息,吹打在面门,扬起落在肩上的头发,惬意得很。
许是因为天色已晚,已然星繁月明。与来时相比,这路上的人倒是少了,没有一来二去的问候对礼,行进速度自然要快上半分。
行至一岔路口,折向其中一条相对偏僻的小路,两侧草丛几近人腰。
树杈上架起的鸟窝,在这清幽之处,传来阵阵雏鸟的轻啼声,脚步惊扰之下,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待二人走远,复而又起。
“秦兄,先让我暂且休息片刻吧。”
王浩终归是有伤在身,此时撑不住力,向身旁人道一声歉后,用拐子打折打倒一小块草丛后,也不嫌脏,手掌撑着身子,靠坐下来。
“无碍,正好我也累了。”秦川一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渍,就近寻了个安稳地界坐了下来。
王浩自然不敢浪费时间,当即运起气来。续骨丹的药力温养着左腿,本是一阵温热,一遇灵气,顿时酥麻起来。
若是此时掀起裤腿,借着月光,或许可以看到微微泛红的皮肤。
一时无声,唯有不远处石块草丛下,藏匿起来的促织的声响。细微处,还能听到些流水叮呤。
心下恍然,这想必就是王浩与中年管事口中的那灵泉吧。
等到王浩运起完毕,二人再次启程。
果然,隐约间,那激流碰撞,大大小小玉珠磕落玉盘的声音也渐渐清晰。
叫人奇怪的是,自从入了这岔口,竟然再没有看到其他屋舍。
也不多想,沿着这唯一的山路七拐八拐的,挑开拦路的荆棘,拨开树枝草丛,果然看到一处房舍。
“咦!”
“这间屋子的来历怕是不小吧。”
无怪乎秦川有此一问,这屋子倒是寻常,可房前的景象可不一般。
杂乱无章的剑痕印刻的到处都是,好似被野兽啃食过了一样。
此处好似许久没有人打理过了,落叶足能末过脚跟,可是庭中却干干净净,不沾丝毫尘埃,就连草木也都远远避开。
“是极是极,这间房子,本是青山宗一位剑修前辈居住之地。”
“这前辈道号殉剑子。正如道号,为剑痴狂,为剑疯魔,为剑殉道!”
“哎...”
见他样子,好像许多话语哽咽在喉,冥思片刻,最终只剩下一声叹息。
脸上神情多有变化,钦佩,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