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正堂内，凌飞雪当着慕弘懿的面吃掉一颗慕家珍藏的回元丹后，水眸漾起感激，朝着身前的慕弘懿望去，语调娇柔地道谢：
“谢谢姑父。”
明明凌飞雪身上的伤都好了，慕弘懿这心疼劲儿却还过不去，手上赶忙将跪倒在地的凌飞雪拉起，嘴里关切道：
“别跪了，起来吧，芙儿出事你也不想，姑父原谅你了。”
凌飞雪任由他将自己拉起，脸上仍是苦色。
“姑父原谅了飞雪，可还是不能认飞雪当女儿吗？”
慕弘懿见不得她难过，当即就答应了。
“飞雪你想当姑父的女儿，姑父求之不得，明日，明日便将你的名字写入族谱！”
凌飞雪闻言，绝美的娇颜朝着慕弘懿粲然而笑，双眸像是流淌着一湖碧波，美好的叫人无法挪开眼睛。
慕弘懿看得呆怔，凌飞雪却立即出声唤醒了他。
“姑父，夫人还在地上，您快将她送回房去吧，飞雪还要去看看姑姑。”
慕弘懿瞬间回了神，脸上蓦地生出了可疑的红晕，手忙脚乱地放开还抓着凌飞雪的手。
“你、你、你快去，快去！”
他转头就往地上的慕夫人走去，嘴上结巴地开始赶人。
心里对自己绝对不仅仅是懊恼，而是唾弃，居然看个晚辈看呆了，简直不要脸啊不要脸。
慕弘懿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一边将地上的慕夫人抱起。
虚空中出现灵力的波动，再一看，人已经飞出了大堂了。
凌飞雪抬手将身上残留的血渍挥落在地，对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冷冷地勾起唇角。
银狐谷的狐媚之术果然了得，她不过习了一层，就已经派上了许多用场。
但她是断不可能会让慕弘懿这样的老头喜欢上自己，故而方才不过是略微施展了其中的媚眼一诀。
如此一来便够了，往后自己提什么要求，他大抵都会答应，这慕家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凌飞雪带着笑意来到慕家的沁心院。
她穿过大开的院门，屋外守门的两个婢女吃了一惊，紧接着马上垂首问候：
“见过雪小姐。”
凌飞雪没有瞧这两个身份卑微之人，下巴微微抬起，直接跨入屋内。
“姑姑。”
凌嫣儿听到侄女银铃般清脆的嗓音，冶艳的唇瓣不自觉地翘起，妖媚的双眸从眼帘后浮现。
她收了手里的灵力，缓缓从座塌起身下地。
“雪儿回来了？”语气中透着欢喜。
凌飞雪轻车熟路地来到内室，正好见到她要下地，连忙又抚她坐了回去。
“这不，办完事便想着跟您分享一二。”
她娇笑着坐在凌嫣儿身旁。
凌嫣儿眸光瞬间被点亮，询问的目光急切地朝着凌飞雪望去。
“你是说？”
凌飞雪掩唇偷笑着自家五十多岁的姑姑，还跟个孩子似的不稳重。
笑了两下，受不住她灼热的目光，这才轻点着头，用灵力传声：
“是的，慕若芙已死。”
凌嫣儿妖媚的双眸大睁，唇瓣微微开着，表情透着难以置信和大喜过望。
她凌家曾经在瑞京是何等的高门望族，却在二十八年前的政变中失了利，祸至全族。
凌家支持的太子和二皇子斗得如火如荼。
最后偏偏被慕弘懿暗中支持的三皇子，得了渔翁之利。
每一个凌家人的死去，没有不带着恨意的。
之所以凌家还能苟活着两个人，是凌家的家主忍辱负重求了慕弘懿。
凌家自古便是大族，族人众多，慕家当年的老夫人，便是凌家的旁系与之联姻。
凌家家主用了这层的关系，恳求慕家收留他唯一的女儿和自己的亲妹妹，甚至奉上了家族最强的功法《烈火斩》，才让两人逃过满门抄斩，让凌家不至于亡族。
在大家族的观念里，唯有子嗣才能继承香火，故而当今圣上是不可能让凌家有子存活。
而女子，则可以谎称跳井自尽，或是自焚而死，再不会追究。
慕弘懿格外重情，他虽助三皇子夺得皇位，却并不认同这样铲除异己的可怕做法。
看到曾经望尘莫及的凌家家主，泪流满面地跪在他面前求他，慕弘懿当即动了恻隐收留了这两人。
那时的凌嫣儿带着两岁的凌飞雪，几乎是忍辱偷生。
慕弘懿待两人不薄，给了她们一处院落，还派了丫鬟伺候。
可即便如此，在凌嫣儿眼里，这些都是他欠她们的。
若不是他慕家，她们凌家根本不会沦落到此番田地。
这二十多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想着将慕家赶尽杀绝。
为了报仇，她惶惶不可终日，想尽一切办法。
为了报仇，她资质平庸，仍是她每日躲在沁心院里苦心修炼，想着有朝一日手刃仇敌。
为了报仇，她甚至跑去勾引慕弘懿。
可那男人太过可恨，竟然可以无视她瑞京第一美人的诱惑。
好在最终她得到了高人指点，修炼了银狐谷的绝技，这才稳稳坐上了慕家二夫人的位置。
如今，她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杀了慕弘懿，但这却不是最先要做的。
她必须要让慕弘懿亲眼看着慕家的毁灭，而慕若芙的死，便是第一步。
许久，凌嫣儿从往事中突然惊醒，“雪儿可是到了御灵镜？”
边说边查探着凌飞雪的修为，果然是到了！还是……！
凌飞雪瞧见姑姑这才发现，佯装不悦地皱起眉头。
“雪儿都御灵镜三阶了，您真是一点都没将雪儿放在心上。”
凌飞雪从小和凌嫣儿相依为命，亲如母女。
凌嫣儿闻言，脸上绽放出花般娇艳的笑容，柔若无骨的手亲昵地牵过凌飞雪的手。
“不愧是姑姑的好雪儿，不枉我当年费尽心力让你去青冥山拜师。”
灵力传声，是唯有到达御灵镜的修灵者才能做到。
“雪儿在外有任务，今日回来看看姑姑，明日就要离开了，这些丹药给您，除了伤药外，还有晋升用的，您收好。”
凌飞雪将几个药瓶从纳戒里取出，一股脑地全塞给凌嫣儿。
凌嫣儿眸光盈盈地接过，再看凌飞雪时，满眼的舍不得。
入了宗门，便不能随心所欲地出山门，来到凡俗之地。
这次之前，上一回见面还是三年前她同样有任务之时，偷偷回来的。
凌嫣儿自己不愿怀上慕家的孩子，这些年一直将飞雪当成自己的女儿。
她一离开，这慕家便只剩自己一人，太过孤寂了。
凌飞雪也知道姑姑会舍不得，但只有回去才能变得更加强大，未来不仅是慕家，即便是皇族她也要将其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