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刚刚我是对族人们说,我们还没那个实力硬憾杜家。”刘寿双目一黯,“但是我等不及了,老夫膝下三子,老三远在西凉,生死未卜,十多年了,没有一封书信,恐怕早已不在人世,老二刘节,不谙武学,安心经商,原以为可以安度一生,却不料,除夕夜被杜伏当场杀害;时隔半年多,老夫的最后一个儿子,老大刘章,被削官罢爵也就罢了,他们还是没能放过他,也就这样走了。”
“原本,我还以为是有人嫁祸给杜家,所以我想忍了。”
“但是,老夫想错了,事情很简单,就是杜家的人干的。”刘寿扬了扬手里的信函,“这是杜伏的战书,时间,地点,甚至是章儿如何死的细节,他在这里描述的清清楚楚,他是在生怕我不去找他报仇啊,他把我们刘家视为软弱可欺,可以随意捏玩的对手。”
“老夫不能把这样的对手留给莹儿和理儿。”刘寿双目露出一丝坚定。
“但是,青和公,那杜家先不要说杜完这样的高手,光是留守的杜贺杜伏两兄弟,一个地灵师,一个是天元境的高手,放眼我们整个家族,又有谁是其对手?”
“杜伏杜贺两兄弟,两人素来不和,能不能同心尚一回事,至于他们的修为。”刘寿看了看刘丰,低哼了一声道,“实不相瞒,早前,我就联络过暗黑公会!”
“暗黑公会?”刘丰脸色一变,“你想找杀手?”
“不错,虽然我们刘家顶尖的高手不如杜家,但是却也不是连个杀手都请不起。”刘寿恨声说道,“老夫在数月前便和他们私下联络过,最近刚获得他们的回应,实不相瞒,他们派来的这个人,老夫绝对相信他的实力。”
“青和公,这暗黑公会一向被朝廷和战神灵神两殿视为邪恶,我们身为名门望族,如果和他们有染,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刘丰摇了摇头,尽量压低了声,着急地道,“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
“所以我才把你拖到后堂来说这事啊。”刘寿双眉紧皱,继而复又舒展开来,“文若兄,你放心,他们派来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们大夏人,所以就算朝廷和两殿会怀疑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我今日之所以把你请来,是要让你帮我做个见证。”
他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一帖早已写好的信函递给了刘丰:“倘若事有不济,这封信函可以证明我们刘家一族和此事毫无干系,至于莹儿和理儿,在毅恒未回来之前,我也将他们拜托给文若兄了。”
“青和公,你这是何苦,你自己也说过,要等毅恒回来,只要他们回到列柳,杜家又算什么?”
“文若兄,你不知道,早先我便收到了刘禄的来信,他说毅恒如今在上京可是那炙手可得的人物呢,非但入二甲有望,甚至在有名的离园酒会夺得会魁,现在还受三公主殿下器重,前途无可限量。”
“这不是好事吗?他可是你的孙女婿啊,日后必将成为我们刘家重振声威的领军人物,日后不要说是杜家,就算整个南河郡…”刘丰说到一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刘寿,一脸恍然,“你是怕毅恒越来越出名,这仇反而…”
“没错,毅恒这孩子前途无可限量,日后必定能为我们刘家光宗耀祖,但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前途越光明,这复仇大业越不能由他来亲自动手,否则的话,一旦他的对手抓住了把柄,肯定会借此打压他,届时他的下场就会和章儿一样,我刘家复兴又要遥遥无期。”
闻言,刘丰一阵沉默,半晌拱了拱手,长长的一鞠,感慨地道:“青和兄,看来是我错怪了你,以为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原来你竟是如此良苦用心,罢了,既然如此,你要如何行动,有我可以效劳的地方尽管道来,我刘文若豁出这条老命陪你。”
“不,文若兄你要帮我在府中照样主持一切事物,千万不可让人看出破绽。”刘寿摆了摆手道,“老夫已挑选了两百死士,个个都和那杜家有着血海深仇,届时配合暗黑公会派出的杀手直扑他杜家老巢,只要成功绞杀杜伏杜贺,剩下的人都不是问题。”
刘丰沉吟了一会儿,仍就是一脸迟疑地问道:“青和公,你说的杀手,真的可靠吗?”
“当然可靠!”刘寿一脸自信,“倘若是其他人,我还有些怀疑,但今天配合我们行动的这个人,实力绝对是不容置疑的,实不相瞒,这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对,你还记得荆州的那场大案吗?当年朝廷派稷山伯安亭之出任荆州牧,却不料在赴任的过程中被人袭杀,后来廷尉府查出作案的人后,天下震惊…”刘寿尽量压低了声,悄声说道,“暗黑公会派出的人,便是那当年的嫌犯,扎罗姆。”
“你说西夷人扎罗姆,青和公,他…他竟然是暗黑公会的人,我们怎么可以和他合作呢?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刘丰差点高声叫了出来。
“所以,我才把你拉到这儿啊,这事除了你我之外,并无其他人知晓。”
“不行,其他人还好说,这扎罗姆心狠手辣,恶名昭彰,我们刘家乃是皇族后裔,怎么可以和这么个凶狠的异族人合作?”
“我也考虑过这个事情,可事情实在是不能再拖了。”刘寿看了看刘丰,脸上露出一丝遗憾,“所以我在给你的信中还夹了一张自省书,自动请辞青泽刘氏宗长的身份,由你全权接替,如果事有不测,你应该会明白怎么做。”
“原来,你把一切都想好了。”刘丰看着刘寿,知道事已无可挽回,刘寿连这些都想到了,那么证明他决心早下,恐怕是无法回头了。
“一切拜托你了,现在章儿已去,我们刘家明面上还能撑起场子的,就只有你列柳令大人和太守府长史刘兹两人,我想了想,毕竟你的治所比较接近家族,所以这份担子只能是由你来挑了。”
“既然宗长大人决心已下,那文若责无旁贷。”刘丰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可恨我一介书生,不能为宗长大人鞍前马后效劳,实在是有愧刘家列祖列宗。”
“呵呵,文若兄,我做的事情可比你将来要做的事情要难许多了,人生最难不过一死,最快的也不过一死,老夫已年近七十,早把这些置之身外,现在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莹儿和理儿,但一想到还有毅恒,老夫这心里就踏实多了,况且,今晚之事,老夫也是有七八成的把握。”
“那,青和兄准备何时行动?”
“事不宜迟。”刘寿推开窗户,往外看了看,此刻,残阳如血,群山正悄然把最后的一缕阳光吞噬,“太阳一落山,我的那些死士就会动身,那杜伏百般挑衅我,料定我不会出手,今晚我就动给他看,杀他个措手不及。”
“文若兄,这里,一切就拜托你了。”
说完,刘寿便望着刘丰深深一拜,刘丰见状忙伸手推拒,见推拒不掉,也忙是低头对拜,待他抬起头来,刘寿的身影竟然就此消失了。
刘丰惊悸之际,只听见一阵余音传来。
“刘家一族就拜托文若先生了。”
“走了?”刘丰呆呆地看大开的房门,心里一阵空落。
刚走出房门,却是看到刘单急冲冲地跑了过来,边喊边叫着:“老爷…老爷…来信了,上京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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