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好日子,秦家一家人便早早起来做宴客之前的准备工作了,因为这天预计来的客人会很多,秦家才几个人会忙不过来,平时跟秦家交情比较好的大娘婶姨便自发地过来帮忙。
客人们陆陆续续到来,秦父带着两个儿子迎接客人,秦母则带着儿媳和女儿给客人上茶端点心,来贺寿的客人大多是秦家的亲戚以及同村的乡邻。
寿宴还未开始之前,自然是先上点心,等花开富贵糕和繁花似锦糕端出来的时候,果不其然震撼了一屋子的客人,他们喝茶的也不喝了,聊天的也不聊了,全都带着新鲜而好奇的目光去看这两份精致漂亮的糕点。
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时代,平民百姓终日奔波劳碌也只能堪堪填饱肚子,哪里有精力把心思花在做糕点这种有闲、有钱人的消遣上?因此来做客的绝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色泽漂亮而精美的糕点,在他们看来,这样的糕点只有有钱的高门大户家才能做出来,但他们今天却在秦家的寿宴上看到了,这不能不让他们感到惊讶,特别是这些糕点还不是一块两块,而是一批一批地端出来,显然有很多,震惊已经远远不能表达他们心中的震撼程度了。
“哎呀,这是宫里的皇帝陛下和娘娘才吃得到的点心吧?想不到我老婆子今天也有幸能吃到……”一位七十多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婆婆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繁花似锦糕,凑近她浑浊的眼睛,看个不停,满是惊喜,“老婆子也能尝一尝宫里娘娘吃的点心了,这辈子值了!”
“……”唐言蹊看着激动得几乎掉眼泪的老婆婆,听到她说的话,不由地满脸黑线,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只是一块点心,有必要这样激动?
唐言蹊低估了这两样点心的出现对客人们的震撼程度,客人们聊天的话题便都开始绕着这糕点来转了,话里话外都在打听这两种糕点是怎么做出来的,谁做的。
大家心里都打着小主意呢,这糕点做得这么精致漂亮,一看就不便宜,只有贵人才吃得起呢,要是他们打听出了做法,岂不是可以靠做糕点来赚钱?
于是一时间,不管是真的爱吃糕点的客人,还是心怀鬼胎想骗出做法的客人一边争先恐后地忘嘴巴里塞点心,一边围着待客的秦家三个男人问起来。
幸好唐言蹊前一天做糕点的时候是独自一人在厨房里做的,除了她自己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做法,因此任凭别人怎么问,秦父三个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说出了这些糕点是唐言蹊做的。
打听出了做糕点的人,那些女客便开始缠着唐言蹊了:
“真没想到二郎媳妇居然还有这个手艺!二郎家的,你怎么会做这些糕点啊?从哪里学来的?”一个五十多岁挺眼生的高大妇人笑眯眯地问唐言蹊。
唐言蹊认出来她是秦母家那边的亲戚,应该是秦母的嫂子、秦向远的舅妈,这人即使上了年级,眼珠子却转得比年轻人还溜,一看就是个不太安生的。
但毕竟是亲戚,唐言蹊即使不喜欢她那种满是“想要挖个大新闻”的语气,也不好不给她面子,于是便笑了笑,回答道:“我是从书上看到的方子,觉得有趣,做法也不麻烦,便自己琢磨着做,谁知道真的做出来了,我也是幸运。”
“啧啧,书上居然会些做点心的方法?你看的是什么书啊?”舅妈追着问,有点阴阳怪气,不知道她是信还是不信。
“我爹自从不考科举之后就爱看些杂书了,他收集了各种各样的杂书,其中就有做糕点,我看到了好奇才想试着做一做的。”唐言蹊依旧好脾气地说道。
“那那本书现在放在哪里啊?能不能给我也看一看?别误会,舅母我只是想看看写有做这种珍贵糕点的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比别的书更贵重?嘿嘿,二郎媳妇可不要嫌弃舅母不识字啊!”舅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唐言蹊微微眯了眯眼,她知道舅妈的目的,但她不打算成全,她都把糕点做法的来源编成从书上看来的了,就是不想别人打探,但没想到舅妈还要追根究底,死缠烂打。
“我也不记得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了,舅母现在就算想要看,我大概也找不到那本书了。舅妈不要误会,我说的是真的,自从我爹去世之后,他的那些书我大多都烧掉给他陪葬了,只留下几本四书五经的当念想。写有糕点的那本书大概是一起烧掉了,所以我不是不想给舅妈看,而是我现在也拿不出来。”唐言蹊假笑着敷衍舅妈。
“怎么会这么巧?该不是你不想把书拿出来给我看才撒谎说烧掉了吧?!那你直接告诉我那两种糕点怎么做就行了!”舅妈毫不客气地说,特别理直气壮。
唐言蹊这回敷衍也不想敷衍她了,直接冷冷地说道:“啧!既然委婉的拒绝你听不懂,那我就直接说了吧!那是我唐家的家传秘方,你想要我唐家的传家之宝,不如先问问我爹我娘同不同意?”
“你!”舅妈的脸色变得又青又白,指着唐言蹊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抚着胸口说道:“你!你这个不敬长辈的泼妇!既然嫁到了秦家,那就是秦家的人了,我是二郎的舅妈,都是亲人,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这糕点方子是我的嫁妆!莫非你还想侵占我的嫁妆?秦家人都还没有打我嫁妆的主意呢,你这个拐了几十道弯的亲戚就想把我的嫁妆据为己有?你的脸怎么这么大啊?脸还要不要啊?要不要把我爹娘请出来跟你说道个清楚?”
唐言蹊眼神凌厉地看向她:“做人不要太贪心!你说是不是啊?秦二郎——我的好夫君!”唐言蹊说到最后都快咬着牙了,她看下从角落处冒出来的、神情复杂的秦向远,想必他把刚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了,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