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我确实跟你主子发生了冲突,但我还没恨她恨到要杀了她的地步啊!况且这府里这么大,我又是第一次来,根本不知道刺史夫人会在哪里休息,那我又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既要从十几座院子里准确地找到刺史夫人休息的地方,又要避开那么多人的眼睛,悄无声息地跑来杀了她呢?”唐言蹊紧紧地盯住红菱的眼睛,轻轻地说道。
红菱眼神躲闪着就是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听到唐言蹊的话后,她胆怯地低声说道:“这……这奴婢驽钝,并不知道……也许、夫人有不为人知的本事呢?”
说话的语气倒是娇娇怯怯,惹人怜爱,然而这话中内容却是够狠毒的,捅了唐言蹊一刀,想把别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不为人知的本事”上来,加重对唐言蹊的怀疑,心机真是深沉啊。
果然陶县令听了她的话之后就开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唐言蹊了,说:“这位夫人今天真的跟刺史夫人起了口舌之争?那请问夫人,你在刺史夫人回来休息后的这段时间在哪里?”
唐言蹊见他这样质问自己,也并不意外,回答道:“对,我确实跟她有不太愉快的争执,我并不会否认这点,但很遗憾,刺史夫人回来休息的时候,我正和钱小姐在花园里赏花,她可以给我作证。
对了,还有一个丫鬟叫红袖的,听陶夫人说,她也是刺史夫人的贴身丫鬟,却冒着陶夫人的名义想把我骗到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里,不知想对我干什么,幸好我觉察到不妥,才误打误撞识破了她的算计,然后把她打晕,就赶紧回到花园去找钱小姐和陶夫人了,这点钱小姐和陶夫人可以给我作证的,所以,除了在打晕丫鬟找到钱小姐之前的这点时间,我在哪里、在干什么都是有人看得见的,而那无人作证的那点时间,连找到刺史夫人这院子的时间都不够,如何能杀了人又逃跑?这些,能证明我的清白了么?”
唐言蹊话说得坦荡荡,毫无一丝可疑之处,但陶县令显然不会轻易相信她的,所以他又询问了一遍红袖、钱小姐以及陶夫人,她们三个所言都证明了唐言蹊说的是真的,因此即使陶县令找不到真凶,想把唐言蹊当替罪羊给滨州刺史作交代也没办法了,毕竟作证的还有他自己的夫人呢。
而还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俏丫鬟红菱,在看到被揍得满脸红肿的红袖被押出来审问时就脸色顿变,眼神游移,手指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摆,显然是紧张心虚了,害怕红袖招出点什么来,唐言蹊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她的神色,这个红菱肯定心中有鬼,没跑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心虚、害怕?
然而等红袖交代出自己确实是冒着陶夫人的名义想把唐言蹊带到这里来,但却是领的刺史夫人的主意,说是要把秦夫人骗来这里,然后教训她一顿,以报她害得刺史夫人摔了一跤,丢了大脸的仇时,红菱就顿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似乎放松了不少,显然红袖并没有招出会让她被怀疑的内容,否则她不会悄悄地庆幸,而她放松的神色也是几乎微不可察,要不是唐言蹊一直在注意着她,那大概就会错过她那一瞬间的神色变化了。
果然红菱才是明显知道刺史夫人被杀这件事的内幕的人,而红袖只是个被忽悠来找她当替罪羊的小炮灰而已。
“你说你冒着陶夫人的名义来请我是刺史夫人的主意,那这个主意是她亲口吩咐你的,还是你从哪个下人仆从口中听到的?”唐言蹊慢悠悠地向红袖问了一个问题。
红袖听到这个问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是红菱听到后,浑身一震,瞬间抬头用看向唐言蹊,若是仔细一看,她眼神中的震惊和慌张是显而易见的,唐言蹊在问了那个问题后就盯着红菱看,果然看到她慌张、心虚的眼神了。
她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几句话就转移了话题:
“当然是咱们夫人自己吩咐的,这位夫人,奴婢知道您跟主子起了冲突,心中肯定是不高兴的,想要找点咱们的麻烦也是常理,但求求您看在奴婢主子已经去了的份上就不要再对这些小事了寻根问底,就让咱们夫人好好地安息吧!”
红菱说完,把膝盖一转,头对着唐言蹊就砰砰砰地磕了起来,一副忠心耿耿为主子着想的好丫鬟的模样,那哀求哭泣的样子,让看着的众人都忍不住赞叹她这个忠仆,于是就对问话的唐言蹊反感起来,觉得她太咄咄逼人,得理不让人,就算刺史夫人之前真的想把她骗来教训一下,但现在她已经死了,就不能算了吗?还偏要抓着不放,真是斤斤计较!
那些夫人、小姐、男客,甚至连陶县令都开始对唐言蹊不满起来,觉得她太小题大做了些,非要寻些细枝末节来为难这两个丫鬟,肯定就是想报复刺史夫人呢,连死人都不放过,真是太过分了!大家眼里的鄙视都**裸地显出来了,唐言蹊本就善于察言观色,早就看了出来,只是她没想到这些人的情绪、想法那么容易被一个小丫鬟的话带着跑,不过这也许是因为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如人,而且不是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吗?在这些人眼里,大概就算是刺史夫人的丫鬟,也比自己这个乡野出来的秀才娘子要高贵的,所以他们的身份就天然让他们更倾向于红菱的话。
唐言蹊有些失望,不过这些人与她以后都不会有什么交集,所以他们怎么看自己的也就不重要了,而此刻,她只想早点找出真凶,然后回家去,否则没找到真凶,陶县令大概不会让自己走,她可不想在外面过夜。
于是她当做看不见大家的眼神,继续盯着红袖说:“请你正面回答我刚刚那个问题。”
红袖迷茫地看了看唐言蹊,又看了看陶县令,见陶县令并没有打断唐言蹊的意思,便回答道:“是红菱告诉奴婢的,她说是主子吩咐的,就叫奴婢去把秦夫人你带回来。”
听到这句话,唐言蹊露出一个微笑,果然不出她所料,案件所有的关键点都在红菱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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