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Orfn(菅野)
黑暗,仿佛具有某种形体,具有着可以附着实质的黑暗,不是阴影,不是单纯的没有光。
鹊的眼前就是这种你记得仿佛可以触碰的黑暗,不是说光学意义上的黑暗,而是某种泥沼,某种不可名状的固体。
红发小黑人站在他的旁边,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就是你所说的力量?可以让我复仇的憎恨。。。”
“的确,走进去吧,接下来我就不会陪你了,我的存在会造成干扰。。。”
红发毫不犹豫地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那一大团实质的的黑暗中。
。。什么都感觉不到啊。。
红发感觉自己在虚空中漂浮,虽然已经失去了正常意义上的身体感官,但总感受还是直接而真实地出现在意识中。
“第一步,这是自身本质的剥离。”虚空之中传来鹊的声音。
——什么?
发想回答却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原本她就对自己就是身体还能说话就感到非常疑惑,但现在你不需要再疑惑了,因为已经没有这么想的必要了。
她的身体开始消失。无数的碎屑从她身上剥离下来,被周围的虚空所消弥吞噬。周围传来清脆的咬合咀嚼声,尖利而巨大,清晰。
有什么东西再将它分解,然后吞噬掉。
红发你是到了这一点,但没有挣扎。她本来就就很小的身体开始越变越小,直到最后一点碎屑都飘散,红发已经失去了意识。
“物质是载体,而精神和意志,则是物质的运作方式。”鹊不知在何处喃喃着。
“我否认灵魂的存在,但是肯定意识所具有的切实的真实。”
“下面是第二步”鹊再度发出声音,但周围已经没有除她以外的第二个人了,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个人孤独久了,有时候也会习惯于自言自语。
“提取。”
“虽然阿克他们算是权限者。。但是并没有夸张到什么都可以改变的程度,其实任何人都能是权限者,只是权限的效果和作用范围不同罢了。。。我现在会将你没有被扭曲的,并且可以被继承的部分提取出来。”
“咳咳咳咳——呕。。呜呜呜——哇哇哇哇——呕喔呕呕呕——”伴随黑暗虚空中着一阵恶心粘腻的呕吐声。'一无所有的虚空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个一个的“点”,或大或小,有着很难以形容的色彩。不仔细看,就只觉得像水一样是透明的,但定睛看去,却都似乎有着颜色。
有淡淡的白色,或者是淡黄色,看到的人就会觉得生活平稳,而没有意外,一切都在像往常那样进行,没有波澜。
有的仔细盯着看,又显现出蓝色和绿色这样明丽的色彩。让人一见就神清气爽,觉得舒心,想着“啊啊,明天又是个美丽的大晴天吧。”
深沉的黯淡紫色与黑色光点显现着不一样的沉重,仿佛一下子又无数曾经悲伤而压抑的事情涌上心头,沉甸甸的,眼睛酸涩。
还有极少数的深红色的诡异光点出现在这一束光点的末端。
一条透明的光丝,将这些光点串联起来。恍惚间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红色头发的人影在其中做出各种动作,生活,奔跑,吃饭,学习。
栩栩如生,就像是在放映展现一个人的一生。
这无穷无尽的观点被仿佛无穷长的丝线连接着,在虚空中延展开来,一定的规律交错循环,来回编织,穿插。
本来一句说的光点排列起来,浩瀚的就像是一整个星空。就无法丈量的线条的每一个部分,每一小节都是由大小不同的光点按照不同的顺序排列组成。虽然说庞大的基数可以带来巧合,但真的只是上去却发现没有任何十个排列在一起光点是完全一样的。
——就像诺大世界却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
“这是。。人的生命图谱。。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在隔壁另一间阴暗的房间中鹊正在不停的咳血,或者说血,从他的口中,从他的眼睛,鼻子,毛孔中喷涌出来。
同样没有光明的房间中,虽然没有实际的黑暗,但是做的墙壁上印着各种标语,红色的意义不明的扭曲符文,正在散发着某种邪恶而疯狂的灵光。普通人哪怕他只是看到图案都会让人觉得眼花,头痛欲裂。看久了,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似的。
鹊在身旁是一滩滩的烂肉,那些烂肉,生前的身高和鹊一样,连伤势都基本一致,就是破坏程度不同罢了。
全身表面大出血,严重的,连肉都从骨头上剥离下来,像是被煮烂的肉骨头。还有就是,他们都缺少一个脑袋,看上去就像是大脑爆炸而亡,他们倒在那里,脖子上的位置就是一滩不规则扇形的血。然后从脖子处往下几乎被撕扯开变成两半,下次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因为有好几具尸体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人形,所以具体有几具,或者说具体鹊已经死了多少次,这个问题就只能用“十几次”这个模糊的概念来形容了。
他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基本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你一只尚且还能动的右手颤颤巍巍地把血当作到导体,将场上那些符号连接起来,与此同时,又在空白的地方绘制新的符号。
他的脑袋上青筋暴露,眼睛像是要爆出眼眶一样突出,虽然嘴巴大张着,但是已经无法呼吸,因为他几乎所有的肺泡都已经炸裂了。
鹊像是在忍受着什么莫大的压力,不断的扭曲和压缩着他的身心。他经历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一边企图使自己的手能够准确地勾勒出线条。
普通人就算只是被小刀割到,也会感觉痛的要死,那么一次一次亲手将自己撕开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这恐怕只有鹊自己知道了。
无论一个人的精神多么坚韧,都根本没有可能承受这种非现实的超自然的痛苦折磨,只怕会不停地昏厥过去。
但是鹊一直保持着清醒,当自身无法再动弹的时候,就冷静而果断地将自己撕开。
不停重复,不停重复。如果说所谓的人间地狱存在实体,那么想必也不过如此。
“噗!——”
仪式进行到这里已经过了将近有两个小时。在那黑暗虚空之中,无尽的生命链条也变得具体而凝实。
倘若有人有幸看到这幅场景,那一定会被人类总是有着丰富的生命厚度所震惊。这是完整而没有丝毫弄虚作假的真实的“人”,也是鹊所谓的没有被更改,或者说,连阿克他们都没有办法触及,更遑论更改的部分。
“第三步,再塑造。”虚空中响起鹊沙哑而带着歇斯底里的压抑低沉声音“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可——以。”在这无边无际的虚空中,隐隐浮现出红发庞大的身影,而且她竟然能奇迹般地传出声音来。
“很好。。看到那些血红色的光点吗?那就是你的憎恨,现在让它卓壮成长吧,让它将其他的一切全部覆盖,让它成为你去思考的核心,成为你意识形态的主导者。。相信我,你能做得到,而且这里也只能靠你自己了。”鹊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半死不活。
“你。。怎么——了。”红发不知道隔壁发生的事情,她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话,便开始试图改变自己身上的光点。
。。我。。憎恨。。
。。去杀掉阿克妹妹。。杀掉阿克。。
。。杀掉杀掉杀掉杀掉。。。
。杀。。啊。。杀。。杀杀杀。。恨。。
——恨!
所有的观点都开始褪去原来的颜色。而这一束光点末端的巨大的血红色光点还是辐射出耀眼的光芒,血红色逆流而上,开始侵染其他的光点并且渐渐混入黑色,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的浓稠色彩。
在几分钟以内暗红色侵染了所有的光点,或者说,到了后来,那些光点都自发的变成了岩浆一样的暗红色。
然后那些星空般浩瀚的光点与线条在瞬间收缩起来,变成了一个暗红色的奇点。
被奇点像是一个黑洞快速吸收吞纳着周围云雾般的黑暗,直到最后,变成了一颗小小的暗红色珠子。
这个是鹊已经来到了这个房间里,里面的房租是这个黑暗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没有光线照射到的阴影。他从虚空中一捞,右手中就多了一颗小拇指甲盖大小的浑圆珠子。
暗红色,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鹊右手中拿着这个珠子,左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粉红色的小物件。
那是一只长有羽毛翅膀,长度大概只有人的小臂的程度,三十厘米左右。
看上去既不像无机的金属物件,又不像是有机的血肉组织。柔软顺滑的触感,摸上去很舒服。
鹊将右手中的暗红色珠子按在翅根的地方,珠子直接消失不见,而那粉红色的翅膀也没有任何变化。
鹊紧紧握住手中的粉红色小翅膀。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鹊大笑着“到此为止都是你的表演啊,阿克,不过接下来,我也会掺一脚来。。”
“尽情狂欢吧你们。。。因为,这已经是最后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棒了!虽然这种程度的“造神”已经让现在的我几乎耗尽了一切。。不过,如果能作为这出戏入场券的话,那就是值得的。。”
“。。啊啊,我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那盛况了。。”
鹊的语气像是讲故事的吟游诗人,又像那唱诗班的纯真孩童,他的脸上浮现出愉悦的微笑。
“——我再没有魔法迷人,
再没有精灵为我奔走;
我的结局将要变成不幸的绝望,
除非依托着万能的祈祷的力量。
它能把慈悲的神明的中心刺彻,
赦免了可怜的下民的一切过失。
你们有罪过希望别人不再追究,
愿你们也格外宽大,给我以自由!——”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话!”
“若愿宽恕,何来仇恨。若是真实,何惧虚妄。若能放手,何见纠缠。若是命运。。
“。。尔等又何以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