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incoherent(杀戮的天使)
鹊一手拉着秋神,穿行在无穷无尽的破败建筑群的低空。
世界时时刻刻处在黄昏的天色,天空仿佛烧焦而泛黄卷曲的纸张,边缘处是铁锈的猩红,大片有行无形的絮状物正在从那块幕布下脱离,既然消散一空,露出里面包裹着的的灰黑色。
大地的裂缝中冒出不可名状的烟,这种柳絮般轻巧的烟,几乎无法用眼神看见。然而它们就像是永世的诅咒一般,每时每刻都存在于那里,让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感到不舒服。
就像是用谩骂组成的,语句飘浮在空中,用憎恨与罪恶书写的篇章。
歌颂着邪恶,歌颂着那来自黑暗深处的世界外的邪物,同时也用戏谑的语调在这个垂暮的世界上狠狠鞭笞!
鹊低头向下望去,已经很难搜寻到那些半死不活的亡魂身影了,他们或者是被自己的神带走,而更大的可能是已经被抛弃在这诡异的世界中消散于无形。
说到底,他们早就已经死了,早就没有所谓的神在眷顾着他们了。
能在“幸福”中生活这么久,在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中投入心力。或许,相对于在清醒的痛苦中挣扎的人们而言,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幸运吧!
鹊苦笑着摇了摇头,捏了捏自己眉心,下一刻又重又换成戏谑而冷酷的面貌。
鹊有时多愁善感到神经质的地步,然而更多的此后则显得心性凉薄酷烈。
他没有为这些已经解脱的亡魂感到苦恼惋惜,只是现在的局面实在有点难处理,哪怕以他的聪(老)明(奸)才(巨)智(滑)也很难破局。
。。不,或许是因为我有了更加可靠保险的力量,所以连脑子都不怎么用了,以至于现在有点智力退化了吗?
鹊无所谓地怂了怂肩,自语了一阵,既而感觉所说的话是在不知所谓,于是也闭了口。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如果这丫头现在能醒过来该多好?
鹊转头看了一眼身边闭着眼睛的秋神,对方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这让鹊久违的露出苦恼的神情。
超无聊。
咳咳!。。好吧,先想正事先想正事。。。
首先,我必须展现出强势的态度和足够分量的能力,然后才能争取到学园的一席之地。
然后,可以适当地给他们留下寂静狂放的率直印象,以便于在短时间内打入内部,毕竟,心机深沉者实在难以取得信任。
以学园的能力,恐怕就算查到我的出身也并非难事,一旦我的阵营和立场被Crown知道了,再想动手也就为时过晚,这点需要把握。
。。兴许还能从他们口中知道自己的来历。
——“自己”的来历
如果现在出去就面临决裂,遭遇围杀的话,那就另算。
秋神的事情也需要处理一下。
所谓“灯”究竟指的是什么意思。
这里面的水估计很深。。不过谁让她是我的朋友呢?
对于鹊而言,哪怕是拯救过他的恩人,只要有着理念原则上的不和,也未必不会反目继而拔刀相向——但秋神不一样。
除了救命恩人这一层身份以外,还是他所认可的“朋友”,秋神在鹊心中的地位恐怕连阿克都无法相提并论。
所以无论谁想要插手她的事情,想要干涉她的意志,这都是向我宣战了。
另外。。还有那个自称“莉莉”的家伙。。
鹊原本露出狂气笑容的面庞僵了一下,一时之间变得复杂而纠结,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这种心理状态。
“她”是谁?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鹊就是可以认定,对方是一个女孩子。
“莉莉”?
为什么会这样的。。熟悉?
初次见到的时候,只是隐隐有种点似曾相识,现在外面回想起来,总有一种认识很久了的感觉。
抛开这些不谈,倘若这真的只是来自于其特殊能力的影响,那么在这个学园一方的家伙已经“吃掉”了永续者意识残片的情况下,大概率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毕竟“红色”这种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变化是鹊再清楚不过的。
平时如果不动用,还可以掩盖,然而一旦动用,很容易就会被某些老不死的家伙认出来。
从各种资料文献,蛛丝马迹来看,那些已经成为神话传说主角的老古董们对于这个“东西”实在表现得太过忌惮了!
在永续者的化身尚且没有陨落的时候还好说,当时的神国尚且是有主人的,不会被外界的恐怖存在所窥视,但这之后就很难保证了。
鹊没有能够跨世界探测的手段,想知道清楚的情报恐怕还得亲自进入,毕竟精神同调网络的延伸距离有限,哪怕收束成线形也很难感知清楚。。。但这不代表其他人做不到。
然后。。
鹊心中早就有了最坏预期的打算。
毕竟事关整个物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有着切身相关利益的人能够真正的冷静下来。
。。。。。。
五分钟后,鹊不紧不慢地飞到了世界的尽头。
如果是正常人,像这么傻傻的直线飞行恐怕在世界彻底崩溃之前都只会原地绕圈。
这就是“世界”的限制,同时也体现了“视界”的意义。
前者代表了对弱等凡物的束缚,而后者则是独属于高位存在的特权,没有这种“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强大精神意念,哪怕破坏你这种强大,只要没有超出实体成熟的极限,他永远不可能走出去!——即使这里根本就不是所谓完整的世界,仅仅只是永续者随手捏造出了一份世界隔膜,一片过渡区域而已。
凡物与超凡的隔膜也只有如此一点,然而这一点却堵住了绝大多数里世界住民的上进道路,使之无法寸进,窥探到世界真正的真实。
从信仰,魔法与言灵,到以思维颜色侵染世界,精神扭曲现实的心灵力,乃至科技与药物,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某一个个体,或者集体意志达到这个高度。
鹊看着眼前最后的灰黑色,神情放松。
他隐约能够感觉到,这趟回来之后,他就已经从本质上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还在苦苦挣扎,无法看见真实的家伙却区分了开来。
存在即使真理,存在即是真实,自己的道路前方。。。又会是什么呢?
是伪物吗?是真物吗?
其实啊。。。是什么都不重要啦,我只想再见到她们。
鹊再度苦笑,擦了擦干燥的眼角,无意识地握紧了秋神的手,继而消失在原地。
徒留下背后崩坏的世界。<>